“洪爷,万福。”小姑娘娉娉婷婷的走进屋子,目光在杜开身上一扫而过,看到洪易,立刻低下头去,微微屈身,行了一个万福礼。
这个万福礼不紧不慢,文质彬彬,非常得体,而她的声音轻柔,不急不躁,让人听了舒心。
杜开在一旁啧啧称叹,不得不说,眼前这位姑娘是一个典型的古代美女,高挑的身材如若杨柳婀娜,柔美的容貌如春雨一般润物无声,让所见之人下意识的想要亲近,而这种亲近之心还不带有一点亵意。
总而言之,这是个异常文静的女孩儿,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书卷气。
杜开觉得,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书生见了这位小姑娘,一定会趋之若鹜,他们不就好红袖添香的那口么。
可惜自己是个粗人。
他心中微叹,这种满身书卷气的文静女孩,虽是书生梦寐以求,对他来说吸引力就远远没有那么大了。
他志在江湖,且又生性跳脱,喜动不喜静,可不想被这种类型的女孩牢牢拴住。
还是那些高来高去的江湖女侠适合自己啊!杜开微微摇头,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钱千金的面容。
我勒个擦,我想她干嘛!那种疯丫头,女魔头,谁要是娶回家,铁定是扫把星当头,要倒八辈子血霉!
杜开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嘴巴子,心中念念叨叨,如此祸害,乃是留给高大将军的公子去享受吧!
洪易笑看着小丫头,温和道:“我们小姐本来打算今日亲自把你送回家,这也是最妥当的办法,奈何小姐被我们掌柜禁足了,恐怕一两个月内都别想出房门一步,而你突然在家中失踪,家人想必已经发现,正在四处找人,你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因此,我只好叫别人代替小姐把你送回家了。”
洪易拍了拍杜开的肩膀,给她介绍道:“作为大小姐的仆人,杜三儿为人机灵,办事牢靠,乃是最合适的人选。”
“洪爷大恩,禾儿铭记于心!”小姑娘双目微红的再次万福。
洪爷摆了摆手:“谢我做什么,从始至终,我都只是按照我们小姐的吩咐做事而已,要谢你该感谢我们小姐才对。”
“禾儿知道!这次能脱险,完好无损的回家,全靠千金姐姐,千金姐姐的恩情,禾儿……”小姑娘声音发颤,流下泪来,使得言语难以为继。
像她这种一个出生在大户人家还未家人的姑娘,除了性命,最重要的便是名声了。本来,她被声名狼藉的探花贼撸走,下场之后一个,身子被玷污,然后香消玉损。但钱千金的出现,让她完好无损的逃过了劫数,对她来说,这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更幸运的是,钱千金好事做全,还要一力帮她保住名声。
性命与名声能同时保住,她对钱千金可谓感激涕零,如此大恩,她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报答。
洪易看了杜开一眼,颇为体谅的道:“杜三儿,你伤势不轻,我看还是休息两日后再送柳禾儿姑娘回家吧。”
杜开本来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他也动了恻隐之心,不由拍了拍胸脯,故作轻松的道:“这点小伤,还用得着休息两天?反正我现在也没事,不如这就走吧。”
两天时间不算长,但一个小姑娘在家中莫名失踪,拖得越久,对小姑娘的声誉影响越大,钱千金能为人家考虑周全,杜开又怎能输给女魔头。
杜开走到小姑娘面前,露出一嘴白牙,和声道:“你叫柳禾儿吗,我家在哪里,如果太远的话,咱们最好还是雇辆马车。”
捏着一张白帕,正在抹眼泪的柳禾儿心中微喜,连忙道:“我家就在京城,离大发赌坊最多只有三四里的路程。”
“的确是不远,不过看你弱不禁风的样子,走三四里路后,恐怕脚都会磨出血泡来吧。咱们还是雇辆马车吧。”
杜开体贴入微的说道。
看着他那略显萎靡憔悴的苍白脸色,柳禾儿觉得对方并不是在为自己考虑,似乎真正需要马车的是对方才对。
明明是自己受了伤想要坐马车,偏偏做出一副为别人着想的样子,这家伙真是死要面子。这么想着,柳禾儿乖巧的点了点头。
“咱们大发赌坊有现成的马车,用不着去外面雇。”洪易笑眯眯的扫了杜开一眼,随即叫来一个护院,吩咐护院去准备马车。
告别洪易,杜开和柳禾儿下了楼。
两人出了门,在大发赌坊门口没等多久,马车就到了,杜开看拿眼一瞧,马车车夫位置上坐的居然是丁小顺。
杜开不由乐了:“小顺哥哥,你当年混帮派也曾混得风生水起,如今在大发赌坊,做门童,当护院,身兼两职也就罢了,没想到还能做车夫!你可真是多才多艺啊!”
丁小顺嘿嘿一笑,不无得意的说道:“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等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
杜开和柳禾儿上了车,钻进车棚。
丁小顺扬起马鞭在马臀上轻轻一拍,叫了声“走了”,拉车的黑马打了个响鼻,抬蹄就走。
丁小顺知道杜开有伤在身,特意控制着马速,减少颠簸。
孤男寡女的坐在车棚中,相对而坐,作为一个来自现代的人,杜开没觉得这有什么,但柳禾儿就有些尴尬了。
她腮红一片,把头埋在胸口,死死的盯着自己的一双小手,仿佛能看出一朵花来。
“禾儿姑娘,你坐得不舒服吗?”柳禾儿屁股动来动去,如坐针毡,杜开看得直纳闷,脱口问道。
柳禾儿抬眼看了杜开一眼,见对方正盯着自己的屁股猛看,吓得再又飞快的低下头去,身子一僵,再也不敢动了,甚至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她被探花贼撸走,险些遭遇不测,如今已经有点草木皆兵的味道了。而杜开和探花贼一样长得俊美异常,唯一的不同只是少了点娘气而已,这让她下意识的生出了防备之心,心中害怕到了极点。
看着如受惊小鹿一般的柳禾儿,联想到对方昨晚的遭遇,杜开终于有所醒悟,心中顿生悲愤:靠,搞得我好像是个色胚一样!老子哪点像坏人了!
再说了,就算我有什么想法,在大街上,在马车里,我还能把你怎么样,你这丫头长得文文静静,没想到想法居然如此狂野!
对方吓成这个样子,他也懒得说话了,干脆默默的运起了内劲,慢慢调理伤势。
马车走了约莫二里路,突然停了下来,杜开疑惑的睁开眼睛,怎么回事,应该还没到吧。
马车外,七八个汉子围住堵在前面,不让马车走,其中一人指着丁小顺喝道:“车里坐的什么人?你下来,我们要检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