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搞得这出流言,现在她还怎么勾引陛下啊?
服了。
死者黄钟灵,隐形受害者——她前世柳依人,今生苗悦己本人。
要是真下了旨,她一个做侧妃的,并不需要多长的备嫁时间就要嫁去大皇子府了。
苗悦己本想着在柔贵妃的忌日行动,但是现在时间等不及了,要抢在圣旨下发之前让陛下纳下她。
苗悦己坐在床边,神色淡淡地看着地上由漏窗投下的光影。
她在同屋的秀女的晚膳里下了安眠的药,现在已经睡熟了,她该离开了。
对其他人下药,可以。
但对陛下下药是万万不能的,便是如愿得偿爬上了龙床,便是在床榻上有再多的缠绵缱绻也没用,事后绝对会死得很难看的。
最好的方式就是恰到好处的剖白。
苗悦己避过其他人,悄悄离开了储秀宫,往昭正殿去。
在储秀宫去往昭正殿的路上,她可以凭借着自己前世对皇宫的了解,避开宫人内侍。
到了昭正殿附近的宫道,就不可能不被发现,这只能依赖于陛下事后的封口。
“陛下,秀女苗悦己求见。”一名内侍躬着身进门,用又尖又细的嗓音轻声禀告道。
秦至的手指划过银盘上的绿头牌,苗禾青的名字。
苗悦己来作甚?
闻言,秦至心中划过一丝疑惑,看向张德礼。
苗春生的孙女啊,和苗良人苗禾青是......亲姑侄?
张德礼立即快步出去看了一眼,回来。
“陛下,苗姑娘是独自过来的,脸上沾了些灰,衣摆看着还被枯木枝叶划破了,模样看着颇为可怜。”
张德礼补充道。
“将绿头牌先撤下去,传她进来。”
秦至将手中拿起的苗禾青的绿头牌抛回了银盘。
他倒要看看这苗春生的孙女,苗良人的大侄女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拜见陛下,陛下圣躬万安。”
苗悦己一袭灰裙,并不黯淡,她伏跪在陛阶下,模样有些狼狈,进殿时带着一股淡淡的香风,微微散乱发丝的倩丽身影,显得有些脆弱。
“抬起头来。”
秦至看着苗悦己聚起泪水的眼眶,巴掌大的小脸、蹙着的眉头,还有隐忍着的似惊似喜的姿态。
似在说,若得了他的允许,便要扑进他的怀中大哭起来。
秦至的眸光闪了闪,这是要投怀送抱吗?
“陛下,今日臣女听说陛下不见我们就要下旨为我们赐婚了,臣女不愿嫁与大皇子殿下。”
苗悦己轻咬唇瓣,目光直直地回视秦至,眼泪如珠链簌簌而下。
“理由。”
秦至的目光与声音都冷了下来。
“臣女的祖母是柳氏,是柳大司徒和柳郎中的妹妹,臣女有幸去过几次柳府,可每每去到柳府,我总觉得万分熟悉。
祖母玩笑说我前世估计与她一样,也是柳家的姑娘,但当时我对前世今生之说,嗤之以鼻,只当玩笑之语。”
苗悦己眉眼上浮现出了追忆的笑意,悬挂在下睫还未坠落的泪珠闪烁,梨花带雨莫不如此。
“有一日,臣女在柳府偶然遇见了大皇子殿下,心中莫名的酸涩,忍不住泪下。
本以为是缘,可当臣女听见祖父说陛下有意让我为大皇子的侧妃,臣女心中抗拒极了。
便以为是上天预警,他实孽缘,非良人。
但除夕那一夜晚宴,臣女我远远见到陛下才明了,我当是陛下的女人。”
秦至喝了一口茶,心中默默赞叹了一声。
这个爬床的说辞,还挺别致的。
有点意思。
“臣女听说陛下有一早逝的柔贵妃,是大皇子的殿下的生母,她在大皇子未满周岁时,便撒手人寰,抱憾离去,离了心爱的夫君和十月怀胎辛苦诞下的孩子。
臣女疑心着自己便是她的转世,毕竟,面对着陛下时,心脏欢欣的跳动述说的爱意,与对大皇子殿下莫名的怜与愧,都做不得假。”
“过来。”
秦至坐在位上,朝苗悦己招了招手。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稳定,神色威严,姿态却十分散漫。
苗悦己急忙从地上爬起,踉跄了一下,轻移莲步到秦至的座椅旁,跪了下来,她半低着头,露出光洁的脖颈,睫毛轻轻颤动,轻声道:“请陛下怜惜。”
秦至食指挑起苗悦己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尔后将她抱了起来。
“今夜便由你来侍寝,可好?”
苗悦己立即伸出手搂住了秦至的脖颈,吻上了秦至的耳畔。
“谢陛下圣恩浩荡,愿施予臣女雨露,臣女此身只愿与陛下耳鬓厮磨,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