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路欣然
俩人一杯酒落肚后,陆振中到底牵挂着一双儿女和精神时而正常时而失常的老娘,想撤。罗辉恨不得当晚就冲到商场买定钻戒,俩人一拍即合。
要走的时候,才发现金亚明和关关的矛盾已经从口角发展到肢体冲突。关关单方面碾轧金亚明,把他推搡到墙边。金亚明靠墙而立,无处躲闪。
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彼此议论。就陆振中所能听到的,口风一边倒,认定“那男的肯定做了对不起那女的事”。
罗辉要去调停,被陆振中拉住。
陆振中埋单的时候,问调酒师:“你们不派人过去劝劝?”
式摇酒的调酒师掀了一下眼皮了望一眼,哼笑道:“他们?熟客了。只是喜欢演戏而已。”
话音刚落,果然,剧情发生反转。
一直处于弱风的金亚明忽然虎虎生威,一把擒住关关的手腕,反手就把她推墙上,手卡着她的脖子,面目狰狞:“让着你,还不知道是让着你是吧?”说罢,定格,俯视关关。众人看得一愣,以为要亲证暴力事件了。
谁也没料到,俯视3秒的金亚明,突然深深低下头,吻了下去。
众人猝不及防,吃了好大一口狗粮。
陆振中和罗辉赶紧落荒而逃。
出了小酒馆,才知室外空气清新泠冽。
陆振中之前叫的代驾到了,先送罗辉,而后回家。
初四的安亭,用“冷清”形容不为过。偶尔路上有行人,也比往日更显形单影只。陆振中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忍不住给桑白月打了个电话。
桑白月拒接。
酒劲上来,陆振中微醺。他手搭脑后,双眼微微闭上。他也想过桑白月在巨大的悲伤面前,消沉到一了百了的可能性,很快就自我否认。不至于。他也是经历过丧父之痛的人……
想到他那几欲下跪求他不要放弃看病的父亲,再一想老张人为了不拖累他女儿,在生命最后阶段离家出走……好吧,必须承认,父亲和父亲是不一样的,丧父之痛和丧父之痛也是不一样的。
无论如何,对桑白月来说,死界只有她爸爸一个人;而生界,拖家带口,少说也有4个人。抛开他不算,不是还有两个孩子一个亲娘嘛。
放下对桑白月走极端的担心后,陆振中准备打起精神应对接下来的彻夜不眠哄娃的恐怖时光。
代驾司机停好车后,提醒陆振中网上结账,礼貌告别。
陆振中定了定神,给自己打足气,上楼,刷指纹进房间。
房间内意外的安宁。
再听,有人哼儿歌。
仔细再听,是他妈妈的声音。
哼声轻细,调子和缓,别有一种抚慰人心的宁静力量。
陆振中愣了一会儿,才敢确认,是妈妈在哄两个娃入睡。
他发愣的那会儿,华嫂从卫生间走出来,拿袖子擦了额头的汗后,邀功一样压着声音说,大娃吃了一碗手擀面,二娃吃了一碗小葱炖蛋。饭后半小时,俩娃洗澡;吹干头发后,由奶奶带着哄睡。她来收拾卫生间的残局。
“俩囡搁一个澡盆里洗澡,高兴坏了,泼水玩,差点没把卫生间给淹了。”
陆振中迫不及待去看妈妈哄孙子孙女的名场面。
还真是让他喜出望外。
仅从孩子们不规则的睡姿,就能判断俩娃已经入睡。
看到他探头,陆妈妈用不容辩驳的声音小声说:“今晚伱就别睡这间了。”
“那我睡哪儿?”
“睡我房间。”
“不好吧,华嫂……”
“华嫂在这间打地铺。”
陆振中笑嘻嘻答应下来。怀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帮华嫂铺地铺,帮自己换床单。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睡去了妈妈原本睡的客卧。
这一晚,陆振中睡得极好。
两个没妈妈照顾的娃,刺激了陆妈妈混沌的心。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照顾孩子们身上,一天比一天变得精干。
初七过后,迎来上班日。
陆振中原本酝酿着请假,被老母亲无情地赶出了门。
到了公司,勤快的陈斯麦非要帮他清洗陈放了小十天的杯具。陈斯麦说,能开工他真是太高兴了,在合租房朝北的房间里,他已经足足7天不曾开口跟人说话,快寂寞疯了。
陆振中在陈斯麦忙着洗洗刷刷的时候,给桑白月打电话。
从声音上听,桑白月的悲伤,已经开始减淡。人是不可能长久维持在浓烈的情绪状态中的。再甜蜜的恋爱,也有平淡心处之的那一天;再悲怆的感情,也有被抚平的时候。
桑白月说,这两天辛苦陆振中带孩子们了,过两天,等她妈妈病好,她们就接娃回市区。
“妈妈病了?”陆振中心突突直跳。病,意味着遭受磨难,更意味着钱如流水。
“积劳成疾。生病宣泄出来,就好了。不要紧,已经好过半了。”
桑白月家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自己扛。
“好好调养,不必急着接孩子们。我妈和华嫂能帮着照顾。”
陆振中说的是真的,孩子们是最好的灵丹妙药,百分百对症他妈妈的病。
桑白月没置可否。
冰步琳的小助理通知开部门会议,陆振中便挂了电话。
冰步琳还像以往一样光彩照人——陆振中拒绝承认她比以往更光彩照人。她妙语连珠,会议现场气氛非凡。搞定他们十一二个部门成员,对冰步琳来说,游刃有余。
开门第一天,冰步琳要带他们去团建,吃开门红团建餐。大家热闹地分配着谁搭谁的车。陆振中自然是载跟他同一个小办公室的陈斯麦。
公司人事路小姐来了,说要假公济私蹭吃蹭喝。冰步琳笑着答应下来,安排她坐陆振中的车。
陆振中本来也没多想,直到看到陈斯麦的脸,猪血一样红起来。
开车的时候,他竖着耳朵打算偷听点什么。只是,路小姐全程只跟他聊天。天南地北,东拉西扯。十足没话找话的即视感。
到了饭店,泊车的时候,路小姐欢跳着去找冰步琳去了。而陈斯麦,瘫坐在位,好像连下车都下不了。
“你怎么了?”
“路欣然她——”陈斯麦双手捂住脸。
陆振中一愣。他认识人事路小姐不止一年了,只知道她在招聘上留的姓名是“路小姐”,从来不知道她的全名叫路欣然。
陈斯麦什么时候、怎么知道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