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冷静，冷静

说来也巧，陆开正在打着歪主意的时候，远处传来警车的警笛声。向来路看去，就见一架黑色的警车姗姗驶来。

“来得好，来得好。”

陆开的白骨大嘴大开大合，在路边捡起一根枯树枝，站在公路中间挥舞。

话说这警车上前来出警的两个警察同志，坐驾驶座上开车略胖的是老张，三四十岁了，他旁边的警员是个年轻人，二十出头，大家都叫他小李。

小李想起刚刚碰到报警人李强的情形，现在还想笑，他对老张说道：“张哥，我看刚刚那人，精神上好像有问题。我在他身边闻了闻，没有喝酒，他是不是嗑药嗑出幻觉了？钟馗再显，骷髅抢车，电视上都没见这样演的。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要是真嗑了药，抓回去也是一桩任务。”

老张点点头，说道：“你说的倒是有可能，我已经让后面的老王处理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这里前不沾村后不挨店，附近没什么人家，那人和那个女的，看他们穿着打扮不像买不起车的人，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搞不好他们真有车被抢就糟糕了。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恶性案件发生。”

“这年头，除了疯子，哪里还会有这种当街抢车的狂人。”

小李听了老张的话表示不信。

“人要是被逼急了什么事做不出来，你啊，还是太年轻。想当年……”

老张摇摇头，开始给他旁边这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摆起这些年经历的离奇案件。

老张正说得起劲，小李拍了拍老张的肩膀，打断他说道：“张哥，你看前面路中间是不是站着个人？”

老张闻言定睛看去，远处果然有个人在公路中间挥舞着什么。

“哪有这样打车的，命都不要――不对，张哥，你仔细看看，那好像不是个人。”

小李眼力极好，在大老远的地方，隐隐看见陆开的身体是空的。

“咦？好像是不对。是不是有人特意穿了印有骷髅骨架的衣服，让人视觉错乱？电视上常有的，叫什么来着？――行为艺术！”

老张把头向前凑了凑，也发现了不对劲，不过半辈子的人生经验告诉他，前面那个活蹦乱跳的东西真是一具成了精的骷髅，打死他都是不信的。

“张哥，小心点，我怀疑前面那东西是个诱饵，可能刚才抢李强车子的犯罪团伙就在附近。”

小李挺直了腰，把手放在枪套上。

老张神情凝重，放慢了车速。

陆开看见警车慢慢向自己靠近，拿着枯树枝当指挥棒，向公路一侧一挥，喊道：“靠边停车，靠边停车！”

老张和小李现在已经彻地看清楚公路中间的这个“人”，果真是个骷髅架子。两人面面相觑，待听见前面这个骷髅架子还能开口说话的时候，小李手一抖，只花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拔枪上膛，枪口直挺挺地指向陆开。

老张踩了一脚急刹车，一把按住小李的手，低声说道：“冷静，冷静。不要冲动，这东西估计是电个动机器人，正主应该埋伏在周围。”说罢急忙看向四周，只见公路两侧，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根本没有能够藏人的地方。

陆开见警车停了下来，点点头表示很满意，虽然没有停在他指挥的地点。他把手上的树枝扔掉，慢慢地向警车走去。

“张……张哥，那东西走过来了。”

小李的眼睛死死盯着陆开，冷汗不停地从额头上冒出来。

“不要急，不要急。”老张一边安慰旁边的同事，一边去摸车上的喊话器。喊话器仿佛长了腿一般，老张摸了几次才把它摸起来。

“前面的人听着，”老张咽了一口口水，把喊话器放在嘴前喊道，“我们是斜月市警局的，我要求你们立刻停止犯罪活动，马上过来投案自首，一切罪名从轻处罚！”

小李看见老张竟然拿起喊话器对着一个骨头架子喊话，心里虽然紧张得要死，但又觉得非常的滑稽可笑，一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老张转过头瞪了一眼小李，眼神里含着几丝愤怒和不满。

小李缩了缩脖子，知道自己笑得不合时宜，立马收起笑脸，继续盯那骷髅骨头架子，“张哥张哥，它果然停了！”小李没想到，喊话器真起了作用，这说明这东西果然是人为操纵的，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超自然现象，因此胆子壮了几分，拿枪的手放松了许多。

陆开听见车里的警察就像电视上的警匪片一样，对着自己喊“放下武器，缴枪不杀”这样的话，一时感到即新鲜又刺激，脚下不由顿了一顿。

老张见自己的话起了效果，不敢松懈，继续喊道：“你们不要躲躲藏藏了，都出来，有什么仇什么怨，或者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大家都会帮助你们的，何必做这种违法乱纪的事，给自己的人生摸黑呢？……”老张说得正起劲，小李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打断他：“张哥，张哥，那东西靠过来了！”

“冷静，冷静，相信我！”老张回过头安慰小李，他相信凭借自己这么多年的出警经验，一定能搞定眼前的困局。

“张哥，张哥……”小李又在拍老张的肩膀。

“干什么？”老张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小弟竟然一点都不相信他，这让他这个做大哥的很尴尬。

“那东西在拉我们的车门。”小李生平第一次这么近看见一个骷髅行动自如的在眼前晃悠，心里不发怵那是不可能的。

“冷静，冷静！车门是锁着的，它打不开！”老张的火气上来了，说话的语气不由有些重。

“张……张哥……”小李变得呼吸急促。

“干什么？你还有完没完？”老张的眼睛瞪了起来，要不是现在情况不明，敌在暗我在明，依照老张的暴脾气，早一脚把小李蹬下车了。

小李颤抖着伸出手，指着车门方向：“车……车门……”

“车门怎么了？”老张说这话的时候，觉得旁边有风吹进来，扭头一看，就见外面那骷髅架子的竹竿细手，一手把整个车门都拉了下来，此刻正把车门盘在手上旋转玩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