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琮哥儿这里很想将这些个下属回炉再造, 但是他们这些人年纪都已经大了,无论是观念还是习惯都已经养成, 想重新塑造的话, .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 内心深处其实已经想着将他们放弃, 只是现在手边并没有人可做替换,也只能先敲打着用用罢了。
淡淡的吩咐了几句,也许是感觉到了自家主子的情绪, 阿大等人此时却是心中一颤, 他们虽然并不认为之前的事情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王爷那里身份尊贵且又对自家主子情根深种,让帮着隐瞒的事情还是讨好自家老太爷。
严格说来甚至连隐瞒都算不上, 不过是不问不说罢了, 以自家主子和王爷的情谊, 他们帮这么点小忙能有什么错?
虽然一直这么想着, 但真的等到三爷问起的时候, 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会如此的虚, 眼睛甚至不敢看向自家主子的方向。
看着同样跪在旁边的伙伴, 虽然能够给自己一点底气,但阿大不知道为什么,却总是感到慌乱......一种仿佛要被抛弃了般的不安!
这种野兽般的直觉让他脱颖而出成了十几个兄弟中的阿大,成了贴身伺候主子的人,所以他一直无比相信,顾不得再去细想心里依然存在的纠结, 慌乱的便磕起了头,“主子,奴才错了奴才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因为过于害怕,他的声音甚至已经变了调子。
琮哥儿听到之后,死灰的心微微一动,开口问道,“你错在了哪里?”
阿大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却又抖着嗓子很快说道,“奴才、奴才忘记了谁才是主子.......”
随着这话,还有浑身泉涌而出的冷汗,这些年养的精壮的身子更是止不住的颤抖,这句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脱口而出,在此之前他从来都认为自己对主子的忠心天地可鉴!
话说出口之后,将他自己给吓得直接摊到了地上,这时候他羞愧的甚至直接抹了脖子的冲动都有,自己之前怎么那么糊涂,怎么就看着自家主子跟忠顺王爷亲近,就能够自作主张的替着王爷来瞒着主子来呢?
琮哥面无表情,心里却是无比复杂,说不上是喜欢还是更加的失落,眼神定定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几人半晌,嘴角却一直挂着抹讥诮,直到几人身子都都成了筛糠,才淡淡的说道,“你们知道就好!”
挥了挥手让这些人都下去,现在知道错了,也只表明这些人暂时还能用,想要再得他的信任却是没那么容易。
等这些人恭敬退下去之后,窗户方向传来一阵轻响,只一道虚影闪过,徒睻便已经站到了琮哥儿面前,面上带着笑,眼角微微上挑,说出来的话也带上了丝丝得意,“怎么样?我就说你这些属下还要好好调\\教一下!”
琮哥儿本来心情很差,却差点被他这一句话气笑,“如果不是你,他们也不会想都没想就妥协。”
“这话我却是不认的,就算没了我,哪一天琏二他们有些什么事情,估计只要他们没藏着害你的心思,这些人就能帮他们瞒着你。”徒睻摇了摇头,琮哥儿这里人技能方面其实训练的不错,就是太散漫了,纪律上跟皇家的那些明里暗里的护卫没法比,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还不知道怕!
徒睻之前便跟琮哥儿提起过,只这人没当一回事,所以他才有意无意的引导他去发现并且希冀能够引起重视。
琮哥儿水润的大眼微微挑起,斜斜的睨了他一眼,明明都是这人搞出来的事情,这时候却是一副‘为你好,勉为其难才如此’的样子,真是让人想在他身上练练拳。
不过,他也不是不识好人心之辈,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再心存怨言未免说不过去,摆了摆手,“你说的我已经知道了,只这些人平时用用还是可以的,之后时常敲打着些,并且我自家这里行事再谨慎些也就罢了。
说起来这些都是小事,倒是你将事情闹到了这步田地,到底是想怎么样?”说到这个,琮哥儿已经笑得眉眼弯弯,难得见到这人吃瘪的样子,只可惜不能够留影留念。
见他这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愁眉苦脸的徒睻伸出双手使劲在他的脑袋上胡噜了两下,看着他有些凌乱了的发丝,以及懊恼的小模样,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哎,这人太受欢迎了也真是让人苦恼!”他跟贾赦相交,也不过是想在未来岳父那里刷个好感度,谁让琮哥儿平日里太在乎这个父亲呢,所以他如果想要早些将人给娶回家又不惹人伤心,便也只能不遗余力的去讨好未来‘岳父’,哪里想的到这贾赦堂堂一个国公府的老爷,平时也被人尊称为一句‘赦公’的人物,竟然是这种天真的性子呢?
现在两人交好倒是交好了,但是对一个心心念念把你当兄弟的人说:“我其实是想做你儿婿,现在最大的愿望便是将你儿子给娶回家!”这话要他怎么说?
徒睻每每想起这个便心塞的不行,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不作不死。
实在是太丢人,所以他在想到解决的办法之前才千方百计的瞒着琮哥儿,却还是没瞒住。
徒睻听了琮哥儿的问话,猛然间只感觉一阵头晕,眼泪差点流下来,暗地里甚至计算过,他悄摸摸的将贾赦这块拦路石给干掉,终身不被人发觉的几率能有几成?
转瞬又有些灰心,即使瞒的好,一辈子不被发现也不行啊,先不说他不忍对琮哥儿说谎,便是贾赦没了,琮哥儿至少要粗茶淡饭的守孝三年,还不知道会伤心憔悴成什么样子,想想都心疼。
抬头看到琮哥儿还在那里不错眼珠的等着他的答案,生怕他看出自己的阴暗心思,掩饰性的轻咳了两声,“这有什么难的,你就等着嫁给我吧!”
嫁?琮哥儿一听这个字就浑身不舒服,看向徒睻的眼神更是不善,“怎么不是你嫁给我?”
徒睻话一出口便知道要糟糕,竟然不小心将心里最隐秘的那点小心思给说了出去,刚要补救便被琮哥儿那含怒上挑的眼角给迷得晕晕乎乎的,心上人这几年来越长越妖孽,麻蛋,现在他都恨不得时时刻刻将人给藏在身边,偏偏皇兄那里总是扯他后腿,竟然还将人给放到六部去历练,一副培养未来首辅的架势。
每日里不但要早早起床,晚上也是经常赶着宫门下钥之前出宫,甚至连休沐日都要被叫到宫里加班,弄得两个人连好好说句话的时间都几乎没有。
哼哼,想着他现在要将人娶回家还有用得着皇兄的地方,所以并不敢将人给得罪狠了,不过,等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后,看皇兄还敢不敢这么欺负人?!
徒睻如果这么想的时候,心里不会一直冒酸水,恐怕会更有气势些......
远在宫里的皇帝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他自己没什么感觉,却是吓坏了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看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想着劝劝皇帝,身体不舒服是否早些休息,但是祖训上明确的刻着:后宫不得干政!
这后宫可不只是指着嫔妃,太监宫女也在其中,所以看着还在那里用心批阅奏折的皇帝,便是再担心也不敢大咧咧的将人给劝回去休息,只能转身让人去将值班的御医给叫过来,即使不切脉,远远的让御医瞧瞧,要不要喝药的说一句,他们心里也有点底。
因为一句话说的不当,被赶出贾府的徒睻心里暗叫了声倒霉,真是人要倒霉喝杯凉水都塞牙,横着眼睛扫了一眼身边跟着的几个贴身太监侍卫,迫得他们将眼底的笑意藏的更深了,这才低下头继续想着自己的事情。
锤了锤脑袋,确信这段时间好像又有些犯傻,你说名分未定你没事去贾赦那里讨好干嘛啊,弄得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也真是活该!
下定了决心,徒睻对着旁边伺候的孙飞道:“先去宫里一趟。”
孙飞愣了一下却是有些为难,小心说道,“主子,这时辰宫里已经下钥了。”您好像并没什么大事啊,这点儿还去打扰皇帝陛下真的好吗?!
徒睻斜睨了他一眼,他难道不知道现在已经下钥?只他这位兄长向来勤政,怎么可能这个点儿就往后宫去?他现在去了又耽误不了什么事情,反正手上那块令牌不用白不用,哪日要是能够被皇兄给收回去就更好了,到时候又有理由给自己少点活儿,当真是一举两得。
所以一行马车方向不变,却是错过了忠顺亲王府的大门,直接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宫门下钥之后再开启,即使有着皇帝颁发的特制金牌,但还是很麻烦,一层层检查下来的手续便繁琐的很,所以等徒睻到了皇帝面前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子时。
早接到消息,还以为自家弟弟有什么紧要事情进宫的徒睿听过徒睻的话后,瞪着一双眼睛,甚至想直接将这个不省心的东西给掐死......“所以你这么晚了不睡觉往宫里跑,就是想要朕下道赐婚的旨意?”
徒睻理所当然的点头,只要他家老大给道旨意,他就可以不用再去跟贾赦废话了,而且以他对其的了解,就是再给他八个胆子,那家伙也不敢抗旨,不过“皇兄,虽是赐婚的旨意,但我跟琮哥儿是结契,跟普通的嫁娶并不相同!”这个必须说清楚,否则下次见到琮哥儿他很可能会跪算盘。
看着自家弟弟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皇帝陛下差点一口老血吐了出来,闭了闭眼睛,还是忍不住骂道,“你堂堂王爷,难道就不能有点出息?”
“弟弟怎么就没出息了?”徒睻撇了撇嘴角反驳道,“男子间结契不分主次,这不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吗?琮哥儿可是你看重的臣子,难道你还想让他像个女子一样嫁进皇家?”
以他哥爱才的心思,想来也不会容许琮哥儿成亲之后只守着个王府后宅!
“你既然知道我看重他,那干嘛还要耽误人家,正正经经的娶个王妃又有多难?到时候我再给琮哥儿赐门好亲事,保证你们两个即使暗中往来也没人会管,还省了那些爱嚼舌根的人胡言乱语,岂不是一举数得?”徒睿其实对此早已经不抱希望,现在这么问也只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哼哼,皇兄恁多废话,您还是快些将圣旨写好吧,已经这么晚了,熬夜可不大好。”这些话都说了多少遍了,难道就不觉得烦?让个女人名正言顺站在琮哥儿身边,百年之后甚至还能跟他葬在一起,只想想他便已经嫉妒的发狂,怎么可能真的让这些人弄成事实!
看着只因自己一句话便红了眼眶的徒睻,徒睿这个做哥哥的也是无力,真不明白皇家这么寡情的地方,怎么就出了一个这么认死理的,还偏偏是自家的亲弟弟......“你的主意既已定,那我直接将锦儿过继给你?”
徒锦是皇三子,也是皇后嫡子年方三岁便可看出是个聪明伶俐的,皇帝那里早便说过要将这个儿子过继给自家弟弟,只徒睻一直没应声。
现如今旧话重提,徒睻却还是摇头,他知道皇兄好意,徒锦是嫡子身份尊贵暂且不说,他上面两个兄长都跟他是一母同胞,到时候无论是谁继位,有了这层关系,忠顺王府都能够屹立不倒。
但说实话,徒睻却是不愿,凭着嫡子身份徒锦只要不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长成之后最起码一个亲王位是跑不了的,甚至心思大些争争那个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就这么过继给自己,却是让他将前路断了大半,小时候还好,大了被人一挑拨,谁知道会不会生出怨恨啊,他可不想养个狼崽子。
但皇兄也是一番好意,这人从小到大心心念念的便是将最好的都给他,现在竟是将儿子都这么轻易的舍了。
徒睻心中感动的不行,嘴上却是不饶人,“我跟琮哥儿才多点大,二人世界还过不过来,哪里耐烦养一个小崽子。”
坐在龙椅上的皇帝真的被这句话气的不轻,手中握着一个玉石镇纸,直接就这么砸了过去,看着那斜到天边的方向,徒睻很不给面子朝自家哥哥撇了撇嘴角,然后跨步伸手将东西接住,手腕一翻便扔给了旁边低头敛目的苏九,无视皇帝陛下铁青的脸色,“皇兄,时候不早了,您还是先将圣旨给下了吧。”
皇帝看着明显自己不下旨就打定主意不动地方的自家弟弟,骂了人家只当是过耳清风,真动手打又舍不得,实在是扭不过他,也只能无奈如了他愿,“历朝历代,我就不知道谁结个契还能用皇帝下旨了,你也真是出息。”
“我跟他们哪里一样,纵观历朝历代,谁能有我对待琮哥儿的这份心意。”徒睻向来脸皮厚,对皇帝的嘲笑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使劲握了握拳头,皇帝真想将对面那张得意洋洋的脸给打扁,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人,提笔亲自写了一份圣旨并盖上玉玺,字迹都没有晾干,便向着徒睻扔了过去。
徒睻手脚麻利的将圣旨接好,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没找出什么不妥的地方,这才仔仔细细的收了起来,难得真心实意的给皇帝行了一礼,转身便向着门口走去。
“这么晚了,等你出了宫门回到家也到了上朝时间。”
徒睻听到自家皇兄的话,站在门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时间竟然过的这么快,眼瞅着马上就到了上朝的时辰,不过他现在闲人一个,不上早朝也没人说什么,正在那里犹豫是先回家补个眠,还是直接到贾府给琮哥儿看一下他手里的圣旨,便听到皇帝在身后又接着问道,“你不会是想就这么将朕的旨意拿到贾府去吧?”
有什么不对吗?宣旨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回做,现在事关自己的终身,他自然要亲力亲为。
看着自家弟弟那蠢样,皇帝很想将人给直接圏起来,也省的放出去丢人现眼!
转过头,眼不见为净,向着一直在旁边伺候的苏九吩咐道,“去外面传宗正早朝后来见。”然后头也不抬,只对着徒睻的方向摆了摆手,“你先在宫里呆着,等下了朝之后,朕让大宗正去贾府宣旨。”
这宗正乃是徒家近支长辈,算起来比上皇还要高出一辈,让他去宣旨也是向天下人宣告皇家对于此事的重视。
说完这话皇帝便转回内室去补眠,马上便要早朝,他要养些精神出来。
徒睻也到了旁边的一间卧房,却是哪里睡得着,怀里抱着圣旨,一会儿看看一会儿看看,只恨不得现在有双翅膀,让他能够立马飞到心上人的身边......
贾赦每日里好吃好睡,日子过得别提多滋润,当外面急匆匆的禀报天使降临的时候,他刚刚慢悠悠的用了早餐,哼着小曲儿在那里消食。
一听说有旨意给府里,心里倒是没有多慌乱,再怎么说他现在也是跟八王爷相交莫逆,那位可是当今的亲弟弟,他又没做过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那些个抄家啊什么的绝对离得他远远的。
一边让人去前院儿摆香案,一边还有心思在那里琢磨着,莫不是要给老爷升升爵位,或者直接将这爵位给了琏二?
说起来皇帝那里也真是磨叽,他这辞爵的折子都上了几次了,竟然连个音儿都没有!
······
贾赦使劲儿的揉了揉耳朵,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小心肝儿扑通扑通跳,浑身发软,跪在那里想起身都起不来,看着对面宣读圣旨的宗室老王爷更是满脸的“你一定在说笑话”!
便是下了朝便被人给请回了府里单等接旨的琏二跟琮哥儿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琏二是不相信自家弟弟就这么被抢走了,琮哥儿却是没想到徒睻所谓的他会解决就是这么解决的!?
看着前面已经吓傻了的自家老爹,忍不住便是一阵恼恨,这家伙也太...太...太欠收拾了......
板着张脸上前接了圣旨,顺手将自家老爹给扶起来。
“琮哥儿,琮哥儿,那上面说的可是真的,好端端的怎么就让你跟忠顺亲王结契呢?”贾赦看到儿子过来,真如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抓着儿子就不放手了,“枉费爹爹还以为八王爷是个好的呢,他怎么就能够抢我的琮哥儿呢?”说到这里已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只这话让人听去......琮哥儿不着痕迹的将老爹往身后挡了挡,琏二那边也扯着来传旨的大宗正,顺手塞了两个大大的红封,怎么说都是喜事,万一闹出笑话来就不好了。
其实那位大宗正现在也没回过魂来呢,这封圣旨的内容他之前并不知道,心里虽然好奇竟然让他来宣读,但是却并没有多想,所以刚刚宣读的时候竟然被吓得念断了几次,到这时候还没回过魂来。
心里忍不住念叨着皇帝和老八荒唐,一个结契巴巴的下封圣旨做什么?这是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事情吗?
这时候再看跪在前面的贾琮,也再没了之前的欣赏,才气是有了,可这模样也太过妖孽了些,怪不得能将老八那个糊涂蛋给迷得如此不管不顾的。
心里这么想着,看向贾家父子的目光便极度不善,如果不是他心里深知徒睻虽然是晚辈,但却是亲王的爵位,又被皇帝惯得一向有些混不吝,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敬老尊贤这几个字,恐怕那些难听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了。
即便如此,那脸色也是难看的紧!
不过,当他看到贾赦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之后,心里的那些不快却奇迹般的影踪全无,看着前面互相遮掩的父子三人也只余下满满的同情。
心里甚至还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子,接过贾琏递过来的两个荷包时候更是一阵的不自在,想了想开口安慰道,“圣旨已经下了,你还是好好劝劝你父亲吧,这......”难道还能抗旨不成?
话不用说的太明,大家心里都知道!
还有一句话,这宗正想说却是没说:也幸好圣旨上是让贾琮和徒睻结契,至少前途还在,这如果要是换个人或者换个说法,说不得以后就要被困在那四方天地里了呢!
贾琏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对这一天的到来,他其实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时候也只是一种终于尘埃落定之后的轻松,倒是不如外面所表现出来的这么难过。
老爷现在是指望不上了,殷勤的将宣旨的一干人等送走,毫不意外的贾府前面转角处看见了一辆眼熟的马车,那旁边的护卫更是熟的不能再熟,可惜此时却没了殷勤招待的心思,只装作不见,转身便回了府里,心里平白生出一股郁气,‘砰’的一声那扇黑漆大门便被严严实实的给关上了。
屋里贾赦还在那里哭的不能自己,一边拉着琮哥儿的手,一边在那里嘟嘟囔囔的说道,“这王爷看着明明是个好的,做什么偏偏来招惹我们琮哥儿呢?”
这叫琮哥儿怎么说好?
“爹爹,有个事情我一直一直没同您说,其实其实......儿子从始至终喜欢的都是男子。”琮哥儿跪在贾赦身边,低垂着脑袋,那模样说不出的可怜。
许是被吓到了,贾赦的哭声嘎然而止,愣愣的盯着跪在自己身边的小儿子好半晌,才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似的说道,“那个那个,琮哥儿啊,你喜欢男子便喜欢好了,便是琏二身边的那几个小厮到底是怎么回事,真当爹爹不知道吗!
可这根本不耽误娶妻生子啊,现如今圣旨让你跟忠顺亲王结契却是不同,他身份尊贵,却到如今都没有个子嗣,如何能容得下你有亲子?”
琮哥儿暗地里舒了一口气,自家老爹的想法跟一般人果然不同,知道自己的性向竟然只纠结了五秒钟就接受了,还是自己之前的观念太过迂腐了?!!
不过,老爹这次倒是难得明白一回,那话说的也太对了,可是再这么由着他大庭广众之中哭下去,估计明天那些没事找事的御史就要上折子了,“爹爹,没有子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让二哥跟嫂子再努力生个嫡子过继给我便好了。”宗族观念下,这种过继的儿子跟自家亲生的也不差什么,“倒是偶然听人说这一段时间您经常同王爷一处,难道这人真的有这么差?竟然让您连圣旨都不愿接,只为了不想儿子同他在一起?”
这问话一出倒是把贾赦给噎住了,他心心念念的想将徒睻当作兄弟,自然是因为喜欢他的为人秉性,这张圣旨如果不是涉及到他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小儿子,换做琏二他都可能笑呵呵的将人给送过去。
但是这圣旨上怎么就不是琏二呢,说起来他们两个的年纪还要相近些,如果真的喜欢青春年少的,宝玉也成啊,那位可是衔玉而生,生来就注定了与众不同,与王爷结契可不是正好?到时候让他出个十万八万的礼钱他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越这么想着,贾赦心里越纠结,反正无论心里怎么认为八王爷是个好的,但是只要是与自家的琮哥儿搅合在一起就不行,偏偏他连个理由都说不出。
倒是将原本的嚎啕大哭给忘了,一门心思的琢磨着这件事情,好半晌才喏喏说道,“你嫂子都多大年纪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生,要不然我让你母亲再给你哥哥挑个好的?”只不知道让琮哥儿偷偷留下个孩子记在贾琏名下,再过继过去的成功性能有多少,赦大老爷闪烁着自己那双略显浑浊的小眼睛,一会儿是对皇权的敬畏,一会儿是对小儿子的疼爱,这心揪的,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估计至少得减寿十年!
琮哥儿看着已经转移了注意力的自家老爹,真为他的思维转换之快称奇,不过,无缘无故得罪嫂子的事情他还是不会做的,凤姐儿虽然现在脾气好了许多,但是善妒本就是女人的天性,如果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关系,贾琏要多个身份高贵的妾甚至可能是二房,心里还指不定怎么诅咒他呢。
虽然不痛不痒的,但是心里总会过意不去,也影响自己跟薪哥儿的关系。
生怕老爹行动力过快,遂连忙劝道,“既然是要过继给我的,随便什么女人生的儿子可是看不上,而且二嫂子才三十不到,哪里岁数大了?我记得二婶生宝二哥的时候可是有三十多近四十岁了呢。”
贾赦撸着胡子想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勉强同意,琮哥儿说的也对,孩子既然要过继给他,当然是嫡出的最好!
正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后宅,邢夫人等人只按品大妆后在这里跪着,并没有一同去前院聆听圣旨,但是下人腿快,却是不妨碍她们早早便得知了圣旨上的内容。
等候这一会儿的时间,邢夫人已经哭了一场,她好不容易才哄得大老爷同意将琮哥儿寄到她的名下,眼看着一天天长大了,前些日子还在那里惦记着圣人能给自家儿子选个什么样的妻子。
想来能够得圣人赐婚,这身份绝对低不了,到时候儿媳妇娶进门,便是身份再尊贵又能如何?怎么都是她的亲儿媳妇,怎么都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到时候有这么一个人伺候着,她倒是要看看谁还敢讽刺她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上不了台面的。
却没想到,这圣旨倒是真的给盼来了,却是这样......想着到手的儿媳妇就这么飞了,以后再如何不甘内宅里也得指着一直有点看不上眼的凤姐儿过日子,这心里就呕的不行,眼泪落得比贾赦还凶。
见到琮哥儿进门,挥着帕子便扑了过去,也顾不得哭花了的妆容,只扯了他的袖子继续“呜呜呜”的止不住悲声。
倒是贾赦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看着小儿子不知所措的样子,直接抓了邢夫人的胳膊将人从琮哥儿身上扯下去,又低声喝道,“你这是哭的什么哭,这怎么说都算是喜事,没的晦气。”
想着赦大老爷之前在前院的那德性,琮哥儿和紧跟着他们进来的贾琏止不住满头的黑线!
“是啊太太,皇上亲下的旨意,宗人府大宗正亲自来宣读,这可已经是给足了三弟和我们贾府脸面,如果再作此悲声,万一被听了去,恐怕又要横生枝节。”大宗正那边已经回去了,按理说他们父子兄弟应该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物到宫门口跪谢皇恩,可是现在家里众人竟都是这么一副表情,这如何能行?
再这么胡闹下去,便是陛下那里再稀罕三弟的才华,估计也会熄了重用的心思!
邢夫人虽然心内不以为然,什么良配?忠顺亲王再好再显贵又生不出孙子来,要来有个屁用!
偏因为有那么一个人杵在那里,又不可能名正言顺的给琮哥儿娶个好人家的女儿回来,那难道以后自己的孙子还非要从那些贱婢肚子里面出?想想心里都不自在。
由此可见,邢夫人看的到底没有贾赦通透,只圣旨一下,人家那里马上就已经打上了琏二两口子主意了,如果不是这两口子也只那么一个幼子,说不得现在他脑子里已经将过继的人选定了下来。
看着邢夫人还是一副忿忿的样子,贾琏忍不住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无奈提醒道,“时辰不早了,老爷太太还是尽快换了衣服,我们也好进宫谢恩。”
听到这句,贾赦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件大事没做,伸手拍了拍脑门,对着邢夫人便是一顿吼,“真真是妇人之见,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这个样子难道是对圣上的旨意不满?自己不要命,也不要拖着我们全家陪葬!”
一句话吓得邢夫人立马收了眼泪,便是难过的表情也不敢做,扯着嘴角妄想做出一个笑模样,只可惜极度不成功,那僵硬的表情比哭还不如,气的贾赦又狠狠瞪了她一眼,抬头直接吩咐凤姐儿带着她婆母进去更衣,自己也转了进去又换了一身衣服。
圣旨既下自然再无可更改,这几日琮哥儿上下衙门,众人虽不敢说什么,看他的眼神却充满了怪异,说不上是嫉妒还是同情亦或鄙视,偶尔有那酸言酸语的,第二日却总是不明不白的出点小事故。
有人想借机找琮哥儿的事情,却直接被徒睻给截住罚跪罚到晕倒在路边,众人这才意识到,现在贾琮已经不只是贾赦的儿子一个小小的四品官了,他身后可是有着混不吝的八王爷呢,更何况八王爷身后还站着个皇帝陛下。
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才去惹他!
只不惹是不惹,这些人却是不约而同的将他给孤立了起来,明明之前一到衙门就忙得脚不沾地,现在却经常坐在那里无所事事。
“嗤”的一声轻笑,琮哥儿想着他是不是要摆桌宴席请这些人喝一顿以示感谢!
他本身便不是多么热衷名利的人,要不然之前鼓捣出了那么多东西,也不至于外面一点名声都没有,说实话,近一段时间皇帝那里对他的期望太高,他也很是烦恼,早就想找个机会推辞出去了,现在这情况却正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所以坐了两天冷板凳之后,琮哥儿便直接让人递了话称暂时不来上差,许是态度过于嚣张,竟是连主官都有些不悦,拐弯抹角的将事情捅到了皇帝那里,皇帝却也只能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也算是从小看着琮哥儿长大的,对他的性子自然是知道个几分,聪明绝顶偏又懒散的要命,有时候看着很重视名声,大多数时间却是视其为累赘,本想着趁其年纪小帮着他扳一扳,说不得多年之后就能多个宰辅之才,没想到却是功亏一篑!
做皇帝的都爱迁怒,他不想着自家兄弟不着调,却是气上了六部的这些属官,所以这些人之后的几年都发现,他们的考评每每都要比别人严上一些,但细思起来却还不到打压的地步。
想上告都没个理由,心中如何能够不气愤,回想原因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贾琮,悔不当初之余,心里不免存怨,只可惜那时候琮哥儿早已经随着徒睻远游,让这些人想发泄都找不到人。
其实,生活的磨砺也早已经让他们没了报复的心气儿,不要说当事人贾琮,便是仍在京城的贾琏,他们又哪里敢去招惹半分,一切不过是心中幻想罢了,除了死不知悔改的,还有谁会将同样的错误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犯?
不过,那些都是后话,这边琮哥儿在皇帝那里默认之后,便真的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休起了长假。
结束了每天天不亮就要从温暖被窝里的苦~逼日子,终于可以每天躺在摇椅上畅享以后的逍遥人生了......事实上,这些明显也就只能出现在他的梦里了!
告假还没满一天,皇帝那边便把结契的日子给定了下来,就在太妃孝后最近的一个日子。
算算还有大半年,本来想着时间很是充裕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这一**的琐事,却想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怎么做都做不完。
“爹啊,我这昨天刚刚才量过的尺寸,怎么今天又要量啊?”琮哥儿看着院子里站的满满的人,只想现在能有个遁地神功能够马上溜走,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容他装个晕也行啊/(ㄒoㄒ)/~~
赦大老爷却全然没理解儿子快要哭死的心情,“那怎么能一样,昨天那几个擅长的是夏裳,现在要做的却是春秋的衣裳。”边说还边摇着脑袋叹气道:“可惜咱们府里没有冬装做的好的,找外面的人爹爹又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这么多人只做这一季的衣裳,你老这是要做多少啊?”听了老爹的话,琮哥儿当真是有些傻眼。
瞪了不明所以的儿子一眼,贾赦又忍不住咬牙切齿,“咱们是什么样人家?即使对方是王爷,也不能被比下去吧。”
从那么点大就开始养大的儿子就这么给了人家,他本就已经够心痛的了,难道还不能让他多准备点嫁妆,阿不~~呸呸呸~~~聘礼打打对方的脸吗?
看着老爹越来越难看的脸,贾琮缩了缩脖子,终于不敢再抱怨什么了,乖乖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已经是正文的最后一章了,后面可能还会又几个番外,关于四春宝黛等人的,以及若干年后的一些事情~~~~~~
不过,具体时间蠢作者也说不准,明明能够一鼓作气些完的文,竟然被我拖了这么这么久,久到我自己都想找块豆腐去撞死|墙|????;)
偶真的是对不起看文的大家~~~~~~~o(T-T)ゞ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