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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贾琮说,现在这个皇帝还真是个长情的,太子是他一手带大,父子情深,自然是他的手掌心。
甄氏是他心中所好,平时便宠着护着,自然是他的手背。
手心手背都是肉,儿子他想要,妃子他也想周全,但这两个人却是针尖对麦芒一样,从前朝折腾到后宫,又从后宫折腾到前朝,就没让他有个消停的时候,尤其是最近几年四、六两位皇子也都领了差事,闹的就更凶了。
倒是这位三爷,宫里母妃的位分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宠爱说有也有,说没有也真的没剩下什么了,平时为人冷肃,颇有些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派头,再加上外面盛传的这位爷做起事情来六亲不认,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外面刚有些响动,贾琮便被惊醒了起来,连他自己都没想到,那么迷迷糊糊的竟然便睡着了。
下意识的望向床的方向,发现那人已经起来了,就着微露的晨光正在把玩着手里的什么东西。
听到他这边的动静也只是抬眼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哎?竟然不是梦!
贾琮的心里有些失望,但还是快速的爬了起来。
刚想问那人有什么吩咐没有,那边便传来了声音,“我这里的事情你一概不用多管,只要嘱咐人不要进这间舱室就好。”
贾琮心里更加确定了,这船上应该有他们的人,自家的底子都被对方摸得透透的了,所以人家才这么的有恃无恐。
不敢去想这其中的深意,只一个人走了出来命絮儿打了水来洗漱。
不过,行动之间还是忍不住的去想,不让管他的事情?难道这人进来这里只是为了占他的床铺?
晃了晃脑袋,这么想是不是有些太无稽?但是也不是不可能啊。
船上就这么几间好的舱室都被他们几个主人给占了,总不能让人一个皇子去睡下人房吧?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里面那人屈尊降贵的挤在下人房里的景象,心中便好想笑!
洗漱完,直接吩咐了一声:“你们两个人吩咐下去,这几天不许任何人靠近我的卧室。”
絮儿和樱桃连忙答应了。
因为以前发生过,小丫头笨手笨脚的打扫的时候,将琮三爷一幅没有完成的画弄坏了的事情,所以,之后如果再有比较好的构思的时候,他都会要求大家暂时不要进自己的画室。
虽然现在在船上,画室跟卧室是同一间,但既是主子吩咐,她们也只要遵从就是了。
贾琮又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便向着船头走去,进行每日的晨练。
这是他穿越过来之后,每天都固定要做的事情,从没有间断过。
来到船上之后,被黛玉和惜春逮住旁观了一次,看他耍拳耍的好看,便时不时的也跟着后面学一会儿。
贾琮也不约束两人,但也不特别指点,两人天资在那里,虽然没有完全学会,但是简单的动作还是记得全。
只是大家闺秀,当着众人的面伸手踢腿的,总会有些抹不开面子,惜春仗着年纪小还会比划两下子,黛玉却只是掩着嘴在旁边笑着看看。
便是如此,活动的也要比在府里的时候多了很多,早餐用的也多了一些,眼见的身体比在府里的时候还要更好些。
王嬷嬷她们还只当姑娘这是要回到家里了,心中高兴才会如此。
打了几遍拳,感觉昨晚因为紧张而有些疲累的肌肉又都重新恢复了活力,心情也重新调适完毕。
做了个收势,又重新洗漱了一遍,叫人去请两位老爷一起用早餐的时候,回说:“乔先生那里自用了,让三爷不用等他。”
贾琮只能单独陪着两个小姑娘一起用了早餐,至于他家老爹,不用想也知道,每日里不到日上三竿是绝对不会起床的!
用过早餐,拒绝了惜春要缠着他一块儿玩儿的要求,直说自己这几天要画幅好的,所以要闭关。
惜春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更想看到这位三哥哥又能有什么惊人之作,犹豫了一下,还是忍痛放人了。
送走了两姊妹,贾琮转身回到自己的舱室,看到那个人正拿着本书,这幽闲的样子・・・可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不过,心里转了一下,既然人家都这么的不外道了,他要是再束手束脚的岂不是太小家子气了些?
这么想着,心里倒是更加的坦然了一些,微微施了一礼,尽到了应尽的礼节,便忙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全当那位不存在。
却没想到,就是他这种宠辱不惊(破罐子破摔?)的态度,倒是硬生生的让旁边的那位三爷又高看了他一眼,心里给了个孺子可教的评价。
别看评语简单,那也要看是谁给的!
对面这位的严厉刻薄可是天下闻名的,多少天资聪颖之辈,每天在他眼前晃荡,也不见得能让人家撩一下眼皮子,贾琮这里能够得个正面的词儿,可见做的有多好了,被人知道,只是羡慕嫉妒的目光都能将他射穿。
不过,这却不是贾琮想要的,太麻烦!
他现在这个身份的处境虽然不好,但他却从来没想过要抱哪位龙子的粗大腿,甚或博个从龙之功来保存自家。
那真是太不现实了,即使抱上了并侥幸活到最后,还怕人家狡兔死走狗烹呢,一个抱不准更是粉身碎骨都没完!
夺嫡之路虽然荣耀,但却也太过惊险和不可预测,所以,他现在只想老老实实的充实自己,尽量在贾家烈火烹油的时候约束一下爹爹,想来,贾府虽然不一定保的住,但他们父子的性命以及那些心腹下人的还是能够的。
这之后,凭着自己的本事总能够让爹爹过着从前一样奢华的日子!
所以,现在他根本就不需要这位爷的另眼相看啊,拿出纸笔来静静的坐在桌案前练字。
哎,旁边的那位,您老老实实的去看那边的书不好吗?
杵在旁边看什么看啊?!
贾琮一直以为自己早已经做到了心如止水,平时练字的时候即使是老爹闹腾了一点,也根本就打搅不到他什么,现在却知道了,不是他心够静,而是老爹的功力太弱了,现在旁边那位的目光穿透力就够强悍,让他有点顶不住啊!
心绪不宁,下笔的时候不免便有些生涩,转圜处更是不能如意。
默默的看着笔下的字迹,知道勉强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只是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这样看着自己很有意思吗?
心下烦躁,这些日子被老爹给养出来骄气便不由自主的发作了出来,回过头小豹子一样瞪着那个斜靠在床榻上的人!
徒睿见他转过头来却是一笑。
他就说吗,这么丁点大的一个小孩子,哪来的如此定力,原来是装的啊?现在这样才是一个真正小孩子的样子嘛!
见他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想起了自家幼弟小时候的可爱来,心里倒是生出了一分亲近。
起身走到贾琮的身边,看着纸上的那几个大字,忍着笑意摇头叹息道:“练字的时候怎么能如此心浮气躁?”
这到底是谁造成的,是谁造成的?
暗暗的翻了个白眼,将笔砚都小心的用清水洗好擦拭干净,该收的收,该晾的晾。
却实在忍受不了这沉闷的气氛,没事找事的开口问道:“不知三爷何时下船?”
“到下去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这么一句回答,差点让贾琮噎到,什么叫‘到下去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这可真是有够无赖的!
发了一会儿呆,心里却思忖着,这个人的存在感太强了,跟他共处一室,很容易就会受他的影响,自己还是应该先想个能让自己静下心的办法才好。
在房间里四处看了看,没有什么发现,却突然想起来黛玉和惜春那里好像带了一个小屏风出来,倒是可以挡一下。
兴冲冲的跑了出去,千求万求的才将屏风给借了过来。
徒睿只要没人进屋,便也不管他去做什么!
这时见他独自费力的搬了个小屏风进来,小小的身子被屏风坠的一摆一摆的,感觉有些想笑。
做了一个手势,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灰衣人就悄无声息的出现了,毫不费力的将小屏风单手托了起来,在贾琮的示意下摆在了他指定的位置。
贾琮不敢托大,只是将桌案划出了一个角落,够自己写字画画就好,等于是把整个舱室的位置都让了出去。
这也算的上识时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