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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奸,敢叫宰了你!”马强将老头往脚下一踩,再伸手,将尖叫的女人也拎了出来,一把捂住嘴。那婆娘看到月光下铁塔一般的马强,一时吓傻,两股战栗,叫不出来了。
地上老头倒是有几分见识,立即平静了下来。
“啊,哪路的抗日豪杰?”
马强的一句“老汉奸”,多少漏了底,黄左良开始试探起来。
“好汉,我不是汉奸。国军江南挺进队大当家黄翠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双枪黄八妹,是老朽的侄女,刚在乍浦枪毙了日本守备队长米三均吉,各位豪杰想必不会没听说过吧?”
见没人理会他,他琢磨可能盘错了家门。此时马强已经丢下老太婆,大喇喇拧开手电进屋搜查了。
“对了,还有,还有,海北工委的于书记,和老朽也有交情。去年他写了条子来借粮,我二话没说……”
“好了,”林秀轩从水缸后站起来,打断了老头的话,“我们和这些位好汉都没有关系,黄保长帮不帮日本人我们不管,兄弟今天来,只是借钱来的。”
水手长陆大成真的没想到,林处长竟然这么直接,说出这样的话。实际上,林秀轩原本的计划,也就是取几件衣服,没成想老头夜里睡觉警觉,发现院子里有人走动,竟然撞破了。
“又要借钱?”老头身后的女人一下子从痴呆状态中振奋起来,“哎呀我的老天爷,这世道,我们可怎么活啊?日本人要银元,陈步青要粮,国军这帮孬货吃了这么多败仗,躲到天目山,还要派人来收租收税,深更半夜还有不开眼的强盗上门,死了算了,我的老天爷……”她竟然就地躺倒,打滚哭闹起来。
“老婆子你哭什么哭,给各位好汉见笑了,”老头呵斥住婆子,转过脸来赔笑“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见笑了,见笑了。”
黄左良虽然看不清林秀轩和陆大成的脸,但是此时已能看到眼前两个人的腋下,都夹着一卷衣服,听林的口音像是宁波那边的,想来只是流窜此间的一般蟊贼,于是稳住了老神。
“好汉,别见怪乡下老太婆胡闹,衣服尽管拿去。”
“吵闹无妨,今天我们只要钱,不要命。”林秀轩俯下身子晃着手枪说道,他用手电光直指对方眼睛,估计老头看不清他是脸,但是能看到枪。
“切,这么小的枪,真就欺负我们乡下人没见过枪,”那个女人停止了哭闹,叽里咕噜起来,“我们家八妹左右手自来德双枪,那叫一个威风,比你这个大多了。”
“我管你八大姑九大妹的,老爷我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去。”
林秀轩厉声喝道,想一下子吓住了黄左良的老婆的,黄妻仍然有些不服气,但是不敢乱喊了。
此时,马强已经从屋里出来了,手上还牵着一个瑟瑟发抖孩子,孩子走一步,地上一个水印,裤裆处还湿哒哒的,显然是吓尿了。
“没找到大洋,就发现一个傻孩子。对了,还有桌子上一封信。”说着,他将一封信往前一递。
“这是老朽我的孙子,大人的事情,与小孩子无涉。”
老头赶紧一把搂住孙子,陆大成特意走近,用手电照了照这个吓得尿裤子的小孩儿,确认就是自己的小学校长,难免有些心酸。
黄家的信件原本与任务无关,但是马强受过快速搜索的训练,一般文字都不会漏过。他递过来,必然是觉得有用的。林秀轩接过信封,沉甸甸的。
信封上没有邮票也没有地址,只有黄左良三个字,都打了红叉。他倒出信纸时,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发子弹,于是瞥了一眼老头,老头还在地上坐着,神态已经镇定了很多。林处长背过身打开手电,只见薄薄一张信纸上写着:
叔父大人尊鉴:
时值中华艰危,日寇荼毒,蒋委员长誓言与仇寇决死一战,全国上下无不奋力杀敌。然而叔父却不思报国,苟安乡里,与汉奸之流为伍。十数日前,侄女率部转战金丝娘桥,缴获汪逆《清乡日报》数份,其中日伪金山特别行署清乡准备会一期宣抚班训名单,叔父大名赫然在列。如此卖国行径,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侄女不日将率部回乡,必诛杀陈步青,还望叔父以民族大义为重,早日脱离仇敌,免得翠云忠孝难全,手上无情。
肃此,恭请。
江南挺进队司令,黄翠云。
林秀轩飞速看过一遍,差不多看出名堂来了,字迹像是女人,但是语气粗悍,显然是绿林里的女流。
看起来那老婆子用来吓唬自己的所谓“双枪黄八妹”原来对黄左良更狠,信里已经明言要大义灭亲了。他将信纸叠吧叠吧,塞回信封,扔给了黄左良,只是留着那颗9毫米子弹。那老婆子说,黄八妹的自来德双枪大过自己的64小砸炮,看来是没错的,潜艇里带来的这把把小枪确实给自己丢脸了。
“钱,在哪里?我只问最后一遍。”
林秀轩蹲下一字一板问道,声音不大,但是施加的威吓,足够让黄老爷子脑袋嗡的一下了。其实林处长也不愿意如此逼迫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但是既然装狠,就得装得像。
“好汉饶命,就在床底青砖下。”老头话一出口,就见身后老婆子狠狠拧了他一下。
不等林秀轩眼色,马强已经进屋,不一会儿,取来一个首饰盒子。打开一看,果然有一些金银首饰和一叠票子。翻开纸币一看,纸币上印着一个古装老头,上面写着:日本银行兑换银券。下面写着:军用手票。
“本子的军票?大洋呢?”
“是啊,好汉,这年头哪儿还有大洋,早些年让梁弘志的江苏农民银行下乡强兑了一遭,今年汪精卫的南京储备银行又进村搜刮了一遍,这里就只有军票和中储券了吗,这里还有些首饰,是我婆娘的嫁妆,都拿去,都拿去。”
这些军票显然不如首饰值钱。林秀轩面临着空前的思想斗争,眼看天就要亮了,不搞到钱是寸步难行,但是卷走这些东西,到底对还是不对?
黄家虽然出面当了个伪保长,但是看这个怂样,显然不是什么欺压乡里的恶霸角色。陆大成也走到林秀轩一边,轻轻咳嗽一下,示意不必太恨,他看着屎尿横流的小孩儿,也越发有些不忍。林秀轩抬起头寻求马强意见,马强凌然转过头去,显然是不屑于干这种事。
林处长一时心软,将“军票”塞进了口袋里,将首饰连同首饰盒丢还给了老头,然后嘱咐老头不许上报,否则马上带人回来要他老命,老头如鸡啄米一样点头称是,他身后婆娘也不再闹了。
林秀轩又问了黄八妹的信什么时候到的,老头说,是昨天白天有人塞进门缝的,没看到送信人,他一夜担惊受怕,一听见外面动静,以为侄女来大义灭亲了,才会先问是不是翠云。
村中已经有雄鸡开始打鸣,三个人收了一堆衣服转身离开黄家,出门后借着夜色跑进对面野树林里,下一步计划是向西边去,那里是金卫老镇,也是这次登陆侦察的主要去处。当然他们不能深入过远,否则对讲机可能失效,而白天使用大型电台需架设鞭状天线,既麻烦,又危险。
他们摸黑蹲在树林里,商讨下一步对策,同时用夜视仪观察黄家的一举一动,看看是否会去县城,找日伪军来撑腰;如果去了,倒也无妨,反而方便无人机一路跟踪找到日伪军驻扎地。
通过热像仪观察,只见那黄老爷从墙上伸出头来,东张西望了一番,又下去了,一直没有出门,也许不打算去找官府了。对于一个滑头的乡绅而言,这年头低调才是道理,不过黄左良最大的麻烦应该是他侄女的江南挺进队,这大概不是靠低调能够躲得过去的,保不准还真会去报告日伪。
“他会不会去找他那个什么侄女?”水手长问道。
“我看,他侄女来了说不定一枪先崩了他个老狗日。”马强说道。
“林处长,不是说军票就是废纸吗?”
“战后确实是废纸,但是这个年头,也不全是,要不然他还藏首饰盒子里?找机会用一用就知道了。”
“处长,我们也不能老盯着他们家?”
“嗯,本来就想让老程的无人机试一试,正好可以让他们盯着黄家,真要有什么异动,逃不出掌握。顺便还能对本地地形进行雷达测绘,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