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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章)

章 一 怎无言 上

烟雨江南 / 2024-11-02 09:50:52  / 下载TXT - 下载Z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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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 怎无言

“你说,这么多青鬼來自何方,又为何杀之不尽!”他仰天躺着,向上方的青莹问道。

青莹洒下七点莹辉,修补着他颈下的空洞,对他的问題全无反应。

他早已习惯了自言自语,继续向青莹道:“我总有所觉,若能知晓青鬼从何而來,距离勘破这个世界的秘奥也就不远,那时说不定也能知道你的來处呢?只是寻常青鬼还算易杀,那头青鬼皇怎地如此难以对付,算上这次,我已经被打回來七次了!”

说话之间,青莹已修补完他的身体,安静地浮在空中。

天边忽然青光一闪,又是一点青莹破空而至,遥遥向这方飞來,他站起,望着天外飞來的青莹,若有所思。

两点青莹行将合于一处,恍若互相感应,青芒大盛,映得他面容也是忽明忽暗,刹那间,他的意识好象突然附着于青芒,逆流而上反溯源头,直若青电划空,将茫茫黑暗破开一线,现出另一个世界來。

那里风卷狂沙,扑面袭來,每一颗细小的沙石都循自己独立的轨迹呼啸横飞,直有穿金洞石之力,透过风沙,隐约可见一座碧柱金梁的楼台,上面影影幢幢的坐了些人,正向这边指指点点。

风沙中一个瘦弱少年,正苦苦抵御风沙侵袭,只能勉强站立,恰在此时,对面一柄木剑带着森森青光,若风雷般迎面射來,那少年面露骇然,想要闪避,可木剑來得实在太快,眨眼间已到面前,哪有躲藏余地,看木剑來势,就要透体而过。

少年原本被风沙缠滞的动作突然变得灵动无比,一低头让过了当面木剑,几步闪到对面一个小道士身后,手中木剑轻飘飘敲在小道士后脑上,这几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白驹过隙,瞬息间已逆转战局。

小道士软软倒地,青电划开的缝隙也徐徐合拢。

他静立,心内思潮起伏,波涛澎湃,反复回放着那如电光石火的瞬间。

“这就是纪若尘,也就是……我吗?”这个念头不可抑止地自意识最深处泛起,想起少年那有些惶然、有些茫然的面容,他即觉得心如铅坠,有如数十根沉重的锁链重重缠绕披挂,被捆扎得几乎透不气。

困局之下,他忽而怒意勃发,背后两双影翼猛然张开,冰寒气息一收一放之际,困锁住心神的无形枷锁已尽数粉碎。

“嘿n得如此疲累,这真的曾经是我!”他细细地回味着方才心坠如铅的沉重,那是一种新鲜的感觉,但他并不喜欢。

他猛然长笑数声,仰天喝道:“何须理会从前那许多烂事,现下我想怎样,便是怎样!”他影翼一张,便向苍野深处飞去。

才飞出数里,他忽又折返回來,扬手挥出一团黑雾,黑雾下土石如有了灵性,翻涌而起,顷刻间宽大的坐板、雕花扶手、高高的靠背一一显现,赫然化做一张乌木雕纹八仙椅,椅前三尺,便是纪若尘三个大字。

八仙椅尚未成形,他已飞向苍野深处,话声穿破重重浓雾传來:

“这张椅子不错,我看那些老道们坐得挺稳的,待我先去斩了那碍眼的青鬼皇,再來试试它舒不舒服!”

青莹浮着,听着。

腾腾腾腾,他拒沒有实体,奔腾之际却气势冲宵,每一步踏落都似震得大地也在微微颤抖,背后贲张的影翼则令他速度倍增,在苍野上旁若无人地席卷而过。

似是被他跋扈嚣张的气势激怒,远处骤然响起一声咆哮,他听到咆哮,立即转个方向,片刻间已立在高逾五丈的青鬼皇前。

青鬼皇早被他接二连三的挑战惹得凶性大发,此刻一见他出现,立时伏低身体,蓄势待发,巨大的前爪不住刨着岩石,石屑火星四溅,通体泛起淡淡的黑气,显见下一刻,青鬼皇即会扑來。

面对着曾七次撕裂自己的青鬼皇,此时他随意立着,意态轻松地道:“我刚学会一式新招,正好拿你试试手!”

青鬼皇哪里听得懂他说什么?但已被他激得怒发如狂,狂吼声中,青鬼皇挟带着青色腥风,一跃十丈,当头扑下。

青鬼皇刚一跃起,他也动了。

起步刹那,他的滔天杀气忽然消得干干净净,高抬腿,轻落步,身形若有还无,如一缕轻烟,刹那间与青鬼皇错身而过。

青鬼皇厉吼不绝,庞大的身躯划空而过,随后势若万钧地摔落,在坚硬无比的岩面上犁出一条深沟,实在令人不得不佩服它身躯的坚韧,不过它一扑之后,就此萎顿于地,咆哮变成哀鸣,再也爬不起來。

他傲立苍野之上,望着伏地不起的青鬼皇,那幻化成巨爪的右手上抓着一颗斗大的青黑心脏,那颗心脏拼命搏动着,甚而不住试图跃起,想跳向青鬼皇的方向,但五条湛蓝丝线自他指尖透出,牢牢缚住了这颗活力惊人的心脏。

他行到青鬼皇身前,踢了踢它硕大的头颅,哂道:“看來这招挺好用的,我这人怕麻烦,实在懒得绕到你后面再下手,其实这样也好,就让你死个明白!”

他凝望着青鬼皇充满不甘的双眼,微笑,右手忽然握紧,五条湛蓝丝线变得锋利无比,将青鬼皇心脏切成数块,青鬼皇心脏猛然喷出丈许蓝焰,旋即收缩成一点蓝色星火,沒入他体内。

他胸口处隐隐透出一点碧蓝,忽明忽暗,闪烁一阵后方才暗下。

他静立一刻,突然仰天长啸,声若龙吟,顷刻间传遍四野,啸声所过之处,万千青鬼均战栗不已,几不能站立。

他收拢影翼,身影闪动间,已回到了出发处,缓缓落座于那张八仙椅上,他换了几个姿势,又拍了拍扶手,方满意道:“这张椅子果然舒服,我喜欢!”

坐得舒服了之后,他缓缓抬手指向苍野深处,道:“你看,向那个方向走上五十里,有个地方挺适合放这张椅子的,我们,搬家!”

青莹静静伫立在他上方,轻辉一灭一明。

天上一日,人间千年。

龙象白虎二天君虽然身陷囹圄,却仍对天下大势了如指掌,这倒不是二天君卜算之道登峰造极,细探究竟,无它,嘴甜而已。

最初一日二天君很是领略了一番道德宗的刑名之道,不禁由衷感慨道德宗不愧是天下正宗,就连用刑之道都远超那些凶名远播的邪恶左道,才一柱香的功夫,道行还算深湛的二天君已然屈服,打算将光着屁股时候做的恶事都通通招了,无荆主人的威权更是早抛之脑后,可那主审的道爷只是发了狠地用刑,却不给半点他们说话招供的机会。

这一日,二天君实实在在的度日如年,一日过去,二天君发觉自己还活着时,均自觉心境毅力道心统统晋了一阶。

因此,第二日,那面皮焦黄的枯瘦道人开始好整以暇地发问时,两天君如蒙大旱逢甘霖,立时和盘托出,哪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二天君猛然发现自已只记得从无荆來,到道德宗來寻纪若尘,可是因何而來,却是忘了个干干净净,二天君已知那枯瘦道人道号云易,实是道行高深,手段高强的狠辣角色,当下心中惴惴,谁知云易也忽如变了一个人,未再动用苛刑,只是反复盘问,不断验证两人的回答,如是大半日,云易显是确信了二天君并未有意隐瞒,于是连用了十余项二天君根本叫不上名字的道法测试,终断定二天君已于昨日被人用大神通抹去部分记忆。

莫干峰上,道德宫中,除了八位真人,谁有这个本事在云易面前不着痕迹地抹去二天君记忆。

有念于此,云易也就不再为难龙象白虎,只言道毁坏山门乃是大过,在得到诸真人明确法谕前,仍须关着他们。

但一日日过去,诸真人法谕却是迟迟不下,这一等可就沒了尽头,这几天相处下來,龙象白虎与云易相处甚欢,除却奇形外貌外,二天君识大体,知进退,通明天下大势,又博闻强记,通古晓今,兴趣广泛,实是极佳的谈客。

白虎心计深沉,龙象貌似憨厚,两人相得益彰,又兼通察言观色之道,因此云易与他们越谈越是投机,三日之后,已引为知已。

二天君自云易处得知,近來道德宗处境已有些不妙,群修围攻西玄山,认真说來远不至动摇道德宗的根基。虽然围山的修士有七千余众,而道德宗本山弟子不过六百余人,相差以十倍计,但所谓兵贵精而不贵多,群修虽众,却良莠不齐,上下难以一心,又闲散惯了,远不及道德宗弟子道行精深,道德宗又占了地利之便,休说千年经营之下下莫干峰顶步步玄机,方寸乾坤,单是一个西玄无崖大阵就令群修无解。

道德宗先祖苦研广成子所遗道典,历数代而小有所成,于莫干峰上布下二座小阵,上应太极四象,下合八荒之道,作护观之用,其后辗转数百年,道德宗传承数十代,代代才俊之士穷毕生之力,以求完善这座护观大阵,千年之前,道德宗若虚真人横空出世,以惊世之姿,历五十年而道法大成,于行将飞升之际,若虚真人忽有所悟,于是借月缺之夜布下三件神器,又镇锁数头上古凶妖,借助其力,使护宫阵法与莫干峰融为一体,西玄无崖阵至此大成。

西玄无崖阵阵眼仍是广成子所传两座小阵,远不若其它宗派动辄数十个阵法叠加來得有气势,但此阵与天地浑然一体,阵图时刻依天时地气罡风星宿变化而动,幻变无方,若非道行已至金丹大成、上窥氤氲紫气之士,根本无从看破西玄无崖阵的变化,也就无从下手破阵,而道行能到这一步,即离飞升不远,千百年來,这样的人物又得几人。

这还不是西玄无崖阵最厉害之处,此阵秘奥在于借莫干峰以吸取天地灵气为已用,如是生生不息,永无止歇,认真论起,若要破阵,一是以莫大力道强攻,只消令阵法吸取天地灵气的速度抵不过消耗,此阵也就算破了,另一方法则是推倒莫干峰,此阵自然消散。

第一种办法稍难些,集三百上清之士合力攻其一点,也就差不多了,第二种办法略容易些。虽然莫干峰被道德宗千年祭炼、本身已成了一件法器,但想來二百上清推倒此峰也非难事。

见道德宗缩于阵内不出,阵外七千修士每日里只是闹哄哄的围着西玄无崖阵一通乱轰,不过惊飞些走兽异禽,推倒些奇花古树,又能轰出什么结果來,大阵吞吐天地灵气,暗合万物消长,这点损伤远赶不上自我修复,群修就是再轰上十年,也损不了大阵半分。

直到这日云易面有愁容,破天荒地携了一坛好酒來与二天君共饮,又将二天君身上的一气镇元锁开了一半,本來二天君已可在牢内随意行走,现下恢复了三成道行,就能自行打坐修炼。

二天君心下诧异,酒酣耳热之后,百般打听,终于知晓了原委。

原來三日前青墟宫虚天忽至,称有仙界妙法可破西玄无崖阵,次日群修再來攻山时,一百零八名修士组成一座无名法阵,依天星演变,每个时辰向西玄无崖阵轰上四次,方位各有不同,仙界妙法,果然非同凡响,西玄无崖阵每受一击,即会有半个时辰难以吸聚天气灵气,如此一日下來,拒有九脉真人亲自主持,大阵所积蓄的灵气仍是损耗了少许,若无他法,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西玄无崖阵就将耗尽灵气,这座修道界最享盛名、千年來号称不破的大阵,眼看就要被破了。

龙象白虎不禁咋舌,道:“什么阵法这样厉害,难道真是仙阵,这世间可是真有仙人行走不成!”

云易猛一仰头,饮尽最后一碗酒,叹道:“今日非比昔时,西玄无崖阵已不是当年的西玄无崖阵了,数年前,镇压阵眼的主器忽然消失无踪,听说那是一口古鼎,从此西玄无崖阵就有了一线空隙,前几天又被你二人毁了山门,阵法更多了一个破绽,论及防御,恐怕已不足昔日威力十一,若非如此,就算青墟宫手握仙阵,又能如何,如非神鼎遗失,以你等道行,又如何损得我宫山门分毫!”

龙象白虎早知自己闯下祸事,但未成想竟是如此泼天大祸,二天君互望一眼,皆觉再无幸理,于是心底萧瑟,也跟着长叹一声,向云易道:“我等竟闯下如此大祸,想來必无幸理,只望仙长念及这几日谈得也算投缘,在大限之日给我兄弟一个痛快!”

云易一怔,旋即笑道:“我宗紫阳真人虚怀若海,早就言道你二人虽然闯下天大祸事,但毕竟是无心之失,虽不能不罚,但念及过往渊源,当给你们一条生路,等阵破之日,我自会放你们出去,那时战乱之中,你们也好脱身,至于能否逃得性命,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饶是龙象白虎,当下也不禁暗生感慨,一时无言。

若单以景致论,莫干峰顶此际倒是烟火绚烂,虽失了清灵飘逸的风致,但怎也占得花团锦簇四字。

此际百余修士各共擎法宝飞剑,飞在半空,牢牢占据了西北方位,他们结成一座无名阵法,人人默颂真言法咒,绕着莫干峰缓缓飞动,一刻之后,空中仙阵中央部位悄然泛起一片涟漪水光,旋即数片莲叶自水下浮出,一朵含苞莲花扶摇而起,莲苞中透出一线紫光,而后绽放开來,化作一品紫瓣金蕊莲花。

仙莲飘飞而起,徐徐向莫干峰落下,此莲见风则长,荡荡然下落百丈之后,已变成桌面大小,随着紫金仙莲下落,莫干峰顶又浮现出半圆形的淡淡光幕,将整座太上道德宫护翼其下。

仙莲与西玄无崖阵所幻化的光幕一触,一百零八瓣莲瓣脱体而出,各延玄奥轨迹,分射不同方位,这一百零八片莲瓣几乎同时撞在西玄无崖阵上,然而实际上莲瓣落下的时刻均有不同,每有一片莲瓣落下,就会炸成一团七色锦雾,在西玄无崖阵上荡起一圈涟漪,每当两圈涟漪撞在一起,力道即会增强少许,只在刹那,百余道涟漪即重叠一处,向内猛然一缩,而后化成重重叠叠的光浪,瞬间布满整个莫干峰顶,冲得整座光幕都亮了一亮。

西玄无崖阵大放光芒之际,浮于空中的莲蕊忽然出现在光芒最盛处,通体放出熊熊金焰,竟然就此硬冲下去,西玄无崖阵中骤然出现无数风刀霜剑青木巨岩,不停向莲蕊攻去,击得金焰忽明忽灭,层层切削着莲蕊本体,然而莲蕊坚韧无匹,西玄无崖阵阵法威力又是最弱之时,竟给它硬生生破进了光幕。

眼见残余的小半莲蕊化作一颗流焰金星,斜斜向太上道德宫投去时,半空中忽然爆发出震天彩声。

原來在空中百名修士身后,还立着大群修士,粗看过去足有四五千人,这群修士有一小半凭藉自身修为或法宝浮于空中,可还有一大半道行不足,这些修士立在一百余件大型法宝或异兽背上,你挤我、我挤你、密密麻麻再无立锥之地,那些能够自行飞空的,是來掠阵,至于这些飞空都有困难,却宁可借助旁人之力也要过來的,就是來叫阵喝彩、助长声威的。

此际见到千年來号称不破的西玄无崖阵首次被仙莲莲蕊攻入,他们当然要拼命喝彩叫好,这批人道行虽不精深,但只用來呐喊叫好还是绰绰有余,当下彩声如雷,轰轰隆隆直上九宵,震得流云飞散,单以声威而论,那结阵的一百零八名修士倒是远远及不上这边了。

群修之中,一名中年道士身周云气缭绕,卓然不群,他身着青墟服饰,剑眉星目,相貌气度均是不凡,只是神色倨傲,隐隐有拒人千里之外之意,这道士正是青墟宫虚天,奉虚玄之命赶赴西玄山,专为破阵而來。

虚天一至西玄山,立刻召集群修传授仙阵,青墟宫与道德宗并列三大正道,虚天又属青墟宫真人,论名气地位不比道德宗九脉真人差上多少,更为重要的是已有许多人知晓谪仙花落青墟,因此拒许多修士将信将疑,仍有数百修士愿受虚天驱策,虚天轻而易举地挑了一百零八名修士出來。

至仙阵布成,紫金仙莲一出,西玄无崖阵立受克制,局面登时有所不同,七千修士中虽多滥竽充数之辈,但有见识的也着实不少,见识过仙阵威力,虚天能够调度之人立时多了千余,虚天也是有真材实学的,当下将道行足够的修士分成四组,每三个时辰一换,昼夜不停地攻击西玄无崖阵,他则居中调度,七日七夜不眠不休,至此时终将西玄无崖阵攻破一次。

此刻虚天志得意满,自怀中取出一卷玉简,打开看了看,示意仙阵移向下一个方位后,就在数百名各派修士的簇拥下,浩浩荡荡向东飞去。

莫干峰东三百里,有一座云睐峰,峰顶新修了一座三进道观,观中贡奉三清,乃是群修议事之所,亦是群修公推的十数位德高望重之士的驿所,道观四周尽是些房舍木庐,七千群修多居于此处,另有些不喜群居的,则在附近或寻洞府、或居松下,自行修炼。

虚天右手负后,左手捧了谪仙所赐玉简,驾起七宝祥云,云中隐现亭台楼阁,飞天乱舞,一派仙家气象,群修感叹声中,虚天已按落祥云,降于正殿阶前,徐步拾阶而上。

抵达西玄山已有七日,这尚是虚天初次來到云睐峰。

正殿中供奉了三清祖师画像,居中放一张太师椅,两边各摆七张紫檀椅,此殿即为诸派首领议事之所。

虚天拜过三清,即举步上前,毫不迟疑地在正中太师椅坐下,向群修挥手道:“列位仙友请坐!”

够资格在此议事之人,此时倒有大半正在殿中,于是向虚天拱手为礼,各自寻了自己本來位子坐下,那些沒座位的则挤站在侧边,等着看热闹。

虚天刚刚坐稳,殿外传來一阵急骤的脚步声,十余修士拥着一名黄裳道人走进正殿,那道人仙风道骨,面如婴儿,正是本朝护国真人孙果。

虚天朗声一笑,也不站起,遥向孙果一礼,道:“原來是国师孙真人驾临,果然风采非凡,虚天久仰大名,孙国师來得正好,我等正要商议破阵之后当如何处置道德宗群妖,国师见多识广,必有见教,來,国师请上座!”

见虚天手指之处是左边下首处的椅子,孙果饶是道行深湛,面上也不由得浮起一层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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