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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日暮西山。
青山群寨隐入暮色中,留下雄浑的剪影,玉兔方升,光辉尚被重峦叠嶂掩蔽,只在繁茂的雨林缝隙中透出些银光。
借着夜色,四人分散开來,开始向村寨掩近。
村寨中灯火辉煌,人声鼎沸,与中原大相径庭的鼓乐喧闹,彷佛正在举行什么仪式,又象是在嘲弄着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怀不轨者。
纪若尘心念微动,已自然而然地进入那种全无烟火气的状态,若夜下一缕轻雾,向村寨飘去,纵是与守备的土著擦身而过,也只若山风穿林,丝毫不引人注意。
青衣无声无息地跟在他身后,如若不是靠近时丝丝暗香萦绕鼻端,连纪若尘几乎完全察觉不到她的存在,这真的是青衣吗?偶尔细细一想,纪若尘总会不由自主的出一身冷汗,他也不明白自己这种无由來的恐惧源自何处,又是因何而起,或许只是一种对危险的本能直觉而已。
纪若尘于尘世行走时间越长,阅历越广,接触生灵越多,观青衣的行止身法越是感到几无法用妖的天赋來解释,难道说她的道行已高至纪若尘完全无法测度的地步,又怎么可能。
他寻了个隐秘所在,先掩起身形,再望向不远处的村寨,就在此时,他手上悄然传來一阵滑腻冰凉的触感,不用看也知是青衣,一道暖意自指尖传递到心头,他先前的疑虑尽作烟消云散。
青衣若有什么腋着瞒着的,也定不是为了对他不利。
肩上一沉,几缕发丝从鼻尖掠过,有点痒痒的,暗香愈浓,是青衣的螓首靠了上來,纪若尘心内一荡,手上微微收紧,与那只冰凉的小手五指交缠。
就在此时,不速之客打破了难得的宁馨时刻,只见一个硕大的黑影自远处飞快接近,行进中偏又行动鬼祟上窜下跳偶尔潜行,。
“一切都已准备停当,这就可以开始动手了!”龙象天君搓着双手,兴奋莫名地道。
“白虎天君呢?”纪若尘问,其实不问也想得到,此时白虎天君必定隐藏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中,准备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龙象从怀中取出一面银镜,伸手一抹,镜上立时现出整个山谷的概貌,镜中有四个细小的碧蓝光点,三个略亮的聚在一起,一个稍暗,远在主寨后方某个隐蔽之所,看位置,三个光点正是纪若尘三人聚集之处,而另一个分散的光点,不用说自然就是白虎天君的所在了。
纪若尘心念一动,抬起左手,看着手腕上佩着的一枚毫不起眼的银镯,龙象天君方才死活要他戴上这无甚灵力的东西,原來是做此用途,他向青衣望去,青衣也抬起左腕,腕上同样有一枚一模一样的银镯。
龙象天君按动银镜上的一个机钮,镜上画面相应变化,这一次镜中形影变大了许多,可以清晰看到主寨的几处寨门,以及门口穿梭往來的族丁,不消说,这必定又是二天君在暗处布下了什么机关。
“这宝贝名为风望鸟,单凭着一双眼睛望人,本身不会泄漏分毫气息,任你天大的道行,也绝计发现不了它的影踪!”龙象天君得意洋洋地道。
龙象天君话音未落,手上便起了一声轻蔑之极的陌生冷笑,唬得他忙向掌中银镜望去,但见镜中景物已被一张带着冷笑的老脸占得七七八八。虽然三人谁都不认得这张面孔,然而看神情服色饰物也可猜得出來,此人正是村寨中那胸有成竹的真武观老杂毛。
只见银镜中的罗真人伸出蒲扇大小的巴掌,刹那间就占满了整个镜面,然后银镜中强光一闪,镜面黑漆漆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景象,显然,这只风望鸟已被毁了。
龙象天君愣了一下,叫道:“好厉害的老杂毛!”他立刻按动机钮,镜面中渐渐浮现山谷全貌,只在主寨方位一团漆黑,显见其它几只风望鸟都还完好,当下不敢再犹豫,急道:“咱们须得立刻动手,俺这就去了,一切依计行事!”
说罢,龙象天君如一阵风般隐沒在黑暗之中,扔下纪若尘在原地发呆,纪若尘苦笑一下,他若不发呆,此刻也是无事可干。虽然白虎天君滔滔不绝了半天,但去掉那些废话许多关键环节还是说得不清不楚,此刻的纪若尘只知片刻后混乱起时当直冲玄坛,然混乱因何而起,何时会起,就如在云里雾里一样。
玄坛方位倒是好办,闭着眼睛也能感应到护翼的强力阵法,而破阵阵眼便是那面迎风飞舞的道旗,在纪若尘的神识里清晰得如同黑夜里的火炬般触目。
自这个方位看去,道旗高扬半空,护翼阵法均在地面,左右沒有扎眼的布置,似乎最好的方式就是驭气飞空,自空中攻击阵眼,以回避地面的种种机关阵法,但这绝不是个好主意,先不说护翼阵法是否罗天网地,单只修道者飞在空中,立时就会成为无数吹箭、竹枪、降术和巫咒的靶子,更不消说村寨中还有许多道行深厚的真武观门人,十來把飞剑一齐刺來,也不是闹着玩的。
听白虎天君的口气,倒似是随手可以破去阵眼,也不知他能有何妙法。
纪若尘轻握住背后铁棍,手心中已有了些湿气,心中略感紧张。
咻。
尖厉的啸声撕破了夜的宁静,一枝通体金色的长箭破空直上,盘旋一周划开夜幕,斜斜向主寨中落下,箭落至半途,就听得寨中一声断喝:“米粒之珠,也放光华!”随后一道虹光升起,后发而先至,准准地击中金箭尖端。
纪若尘正暗自警惕村寨守卫之严,那枝金箭与虹光略一相持,忽然炸得粉碎,随后一团夺目之极的白光在箭身中显现,刹那间照耀得整座山谷亮如白昼,与白光相伴而至的是极难听的嘈杂声音,有如锈铲狠刮铁镬,入耳者从头皮一直麻到脊梁骨,那是要多瘆人就有多瘆人,纪若尘躲在如此远的地方,看到白光时都不由得微微眯眼,道心也被那杂声搅得略略一颤,那些身在村寨中的巫者道士又该是何下场。
接下來的变化有如电光石火,白驹过隙,容不得纪若尘细细思量,从容观想。
轰隆声接连响起,这些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在那足以直接刺穿灵魂的杂音中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但村寨外墙壁处一团团升腾而起的火光,以及四下纷飞的断壁、残窗、甚至是人体,昭示着这些轰鸣声所代表的威力绝不简单。
纷乱一起,其余村寨中就立刻灯火通明,一队队的土著战士披挂整齐,点起火把,拥向主寨救急,遥遥望去,就见十余道火焰长龙蜿蜒着,顺着山路急速上行,显见这些战士训练有素且早有准备。
这些战士转眼间就奔到半途,但谁都沒有注意到脚下的山路已变得潮湿,且散发着一阵阵淡淡的腥臭气,为首的一个战士忽然脚下一滞,已被一根拦在半路上的细线绊住,线细而韧,战士又冲得急,因此他依然向前冲去,但双脚却留在了原地。
土族战士未及发一声喊,就一头栽倒在地,手中高举的火把落在了山路上。
轰的一声,火把已将整个山路引燃,刹那间山路上已形成一道长十余丈的烈焰长廊,几乎将半只土著战士的的队伍都包裹在当中。
烈焰长廊一个接一个在夜色中燃起,也将外围村寨支援主寨的通路暂时阻断。
这就是混乱了。
纪若尘知时辰已到,反手向下略按,示意青衣在原地等候,自己悄然起身,向主寨扑去。
主寨门口四个卫兵正自躲避着飞來的杂物火雨,显得有些狼狈,忽然一团火球就在他们旁边升腾而起,扑面而至的热浪将四个卫兵都掀翻在地,更有一名卫兵被半截木桩洞穿肚腹,生生钉在地上,其余三名卫兵翻身爬起,但他们记得自己职责所在,更加警惕地看着周围,不肯擅离岗位。
见得如此情形,连纪若尘也不由得心中对这些土人的训练有素暗赞一声,但这当口不是悲悯的时候,他足下加速,在黑暗中疾向守卫扑去。
还有十余丈距离时,三名四下张望的卫兵忽然表情一滞,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缓缓倒下,纪若尘满腔蕴育的杀气登时沒了去处,惊愕之余胸中说不出的烦闷难过,他灵觉敏锐,早看到一条黑气破空而來,曲折自三名守卫体中穿过,然后沒入了山石,这道黑气其势如电,暗而无光,來得全无征兆,纵是纪若尘自己,促不及防下也无十足把握躲开,何况这些土著卫兵,以他的目力也仅在黑气洞穿人体的刹那阻滞间,依稀看清黑气其实是把飞剑,那些卫兵尸身落地时,面色已呈青黑,看來飞剑上还附着剧毒。
龙象天君不知自何处钻了出來,冲进了已无守卫的大门,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件三寸高低的银制圆桶,投向了右方一座三层高的木楼,圆桶飞到后段,通体已隐隐泛出火光,旋即自窗户飞入了木楼。
轰。
木楼中燃起一团烈焰,每一处门窗中都喷出长长的火舌,楼中噼啪爆炸声不断响起,又有数名全身冒火的土著战士惨叫着从楼中冲出,看來这座木楼乃是一处存放重要物品的库房,看那火势,只怕转眼间整座楼都要倾塌,而龙象天君自己则转而向右,冲入漫天烟火中,不知到哪里破坏去了。
纪若尘立在主寨寨门处,无言地看着火光冲天、轰鸣阵阵、巨石与碎木横飞的村寨,这么个喧嚣且热闹的夜晚,怎么看上去与他全无干系。
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伸手轻抚着背后铁棍,金属入手的冰凉宁定着他有些燥动的心神,抬头仰望,此行最重要的目标仍在,那面在夜空中依旧飘扬的杏黄道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