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初铭和梁婷被安排到了最后一组进行植入,整个植入的过程被规划在了四个星期内完成,男性的士兵和女性的士兵被分隔在了巨大建筑的两端帐篷内起居,虽然没有明令禁止男女之间串门,但是也少有女性到男性的区域过来,也少有男性到女性的区域去。
刘初铭在帐篷的二楼望着梁婷拿着一堆衣物从她的帐篷里出来了,急忙挥了挥手,梁婷似乎没有看见他,脸正对着他走了过来,然后一拐弯消失了。
“那是你的对象吗,挺高冷的”,一个高高瘦瘦的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吓了他一跳。
“嗯嗯算是吧。”
“那你加油咯”,士兵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一批进行植入的一对士兵回来了,大家若无其事地忙着手中的事情,眼睛却不自觉地往那一对士兵那里瞄,等到那个完成植入的男士兵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坐定了,所有的男士兵都围了上去,他的帐篷像是充了气一般膨胀了起来。
刘初铭站到了帐篷的墙角,这个位置通常人都会觉得视野狭窄又很闷,所以一般在围观的时候不会有人去选,但是刘初铭两只手向后撑住了帐篷的骨架,把自己往上撑高了足足半个头。
那个士兵一只脚搭在自己的床上,身体微微倾斜,强壮的胸肌撑起了衣服的表面,胡子跟头发在脸部的两旁接到了一起。
“唉,苏哥,你快说,到底是怎么样的呀?”起哄是男士兵们最基本的野技能,一般由一个士兵先开了个头,然后每一个士兵似乎都预料到了他下一步要说的话,于是整齐地按着每一个字都是强音的节奏喊出了这句话,也有一些士兵喊错了字,他就会默默的降低自己的声音,让自己淹没在整体的光辉之中。
“爽!”
士兵们都安静了下来。
“像是爱丽丝进入了仙境,刘姥姥初入大观园,哈利波特收到了猫头鹰的信,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士兵们不知不觉地把头升高了,刘初铭撑住帐篷的手摇晃了几下,突然间失去了平衡。
帐篷倒了。
所有的男士兵都低着头,士官凝视着他们。
其实士官在同一个时间点内只能凝视一个人的,但是所有的人都觉得他此时此刻正在被凝视着,大概不去看士官,士官就会处于一种量子叠加态吧。
像是薛定谔的猫,刘初铭想到了这个名词。
士官发话了:“你们咋滴这么猴急呢。”
“你们,绕着‘连’基地蛙跳三十圈吧”,士官挥了挥手,肩章闪闪发光。
刘初铭在此之前从未好好了解过“连”基地的布局,在他跳到第二十圈的时候,他都可以不用用眼睛去确定自己蛙跳的线路了。
不愧是国家秘密计划的执行基地,“连”坐落在巨大的山谷的中间,四周茂密的松树林使它的秘密无法被外人窥探。只有北面一条荒草丛生的路与外界沟通,在车辆碾压过的五天内,顽强的荒草又会覆盖去车辙,使这条路看上去跟无人区的寻常山坡没什么两样。手动地雷在基地的四周密集布置着,这种地雷只有在士官启动警报之后才能生效,平常时候,这些地雷不管你怎么跺脚,它都像死了一般沉睡。
当他们一拐弯跳回基地的时候,太阳从西边落下去了半个身子,基地四周的红外哨卡启动了,虽然这些哨卡及其隐蔽,刘初铭却觉得此时有千万只的眼睛盯着他看。
这个计划,对国家意味着什么呢,刘初铭这样想着。
“刘初铭!”
“到!”
“梁婷!”
“到!”
“准备进行磁小体植入!”
“是!”
每天早晨,当士官在空地上集合需要做植入的人的时候,总能引起一大堆男士兵在帐篷第二层那里围观的,但是刘初铭毕竟是最后一组去做的,这时候他的眼光偷偷地往男士兵帐篷那边望去,却看不到几个围观的人。
植入的场所在“连”基地的东南角,大概以前是废弃的防空洞,绘满黄绿色苔藓的水泥墙体上还隐隐约约可见“壮我河山”的繁体字字样。不过向里走四周的墙壁装修得像是穿过一条时光隧道,有很多看上去就很黑科技叫不出名字的小部件。
最里面的这个房间,像是医院里面的手术室,远远看上去,会给人以压抑的感觉,刘初铭调整了呼吸,眼睛偷偷地看了梁婷一眼,梁婷倒还非常淡定。
“两位,你们想谁先进去?”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发话了。
梁婷用手指了指刘初铭,刘初铭只好点了点头。
从小,刘初铭就害怕躺在手术台上,不管麻醉剂把他麻翻了怎么着都动不了了,手术刀切割他的皮肤的痛觉似乎跟麻醉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削弱。这次,他索性像一条咸鱼一样躺上了手术台,心里想着豁出去了什么都不在乎了。
白大褂在一旁调配着溶液,一边给他解释是怎么让磁小体进入神经细胞的。
“其实呢,磁小体它自己是不会进入神经细胞的,神经细胞也不会让它进入。所以需要通过能在神经细胞内部寄生的经过基因工程改造的包含磁小体的细菌才能够成功实施这一操作。”
“寄生?”刘初铭觉得全身发痒。
没有手术刀,也没有麻醉,白大褂从左边推来了一个寻常输液瓶子大小的溶液,又从右边推来了一个像是饮水机上水桶般大小的溶液,刘初铭觉得这个东西比手术刀更加的恐怖。
“这么大的一桶,要全部输到我的身体里吗?”
“是的,这样细菌的寄生才更彻底。小的溶液可以使你的免疫细胞功能暂时失灵,防止细菌在寄生入神经时就被你的免疫细胞给灭了。”
“天呀我该胖上几斤呀?”刘初铭完全对小瓶的溶液不感兴趣。
“没事,这里有机动尿桶,你可以边输边排。”
当磁小体寄生上刘初铭体内所有的神经细胞的时候,刘初铭感觉他已经小便失禁了,使劲用了点力气,才把涓涓细流给截断了,一出门,看见了梁婷正在那里百无聊赖地坐着,脸立马红得像是一个假的柿子。
“怎么样呀?”
“还好。”
“嗯呀终于到我喽,我等到花儿也谢了”,梁婷消失在了门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