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杯子,总是有种预感,她是去洗澡了,下一秒就会推门出来。
她看见他又来了,会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不耐烦的瞪着他,“你没有自己的房间吗!”
想到她的神情,他就凭空笑了起来,笑了会儿,忽然发现一切只是幻觉。
笑容凝固在嘴边,慢慢的沉下来。
他放下水杯,侧头,看着放在一旁的木头房子。
她催着自己拼好,还说怕他坐了牢来不及,他伸手将房子转过来,才发现房子里的人偶就剩下了一个。
找了找箱子,里面什么也没有,妈妈和孩子的人偶不见了,只剩下爸爸一个人。
他兀自笑起来――除了那女人,谁会做的这么绝,连这个玩具屋子里的一家人都要拆散。
笑起来就有些停不下来,越发觉得可笑,可是什么可笑,他又说不清楚。
是自己吧,没有比他更可笑的人,当骗子当不好,坑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当恶人又当不好,搞的别人家破人亡,自己也落了个凄惨的下场。
没人比自己可笑,他完完全全的承认这一点。
摇椅晃的爬起来,他走到窗口去。
外面夜色深沉,门口有灯亮着,她要是回来,不会找不到路。
可是她不会再回来了,她去了哪里,他再无从得知。
她打掉了他期盼着欣喜着的孩子,她一点念想也不给他留。
他那么盼着那个孩子,她却全然无视,想到她居然瞒着他去做了手术,他就恨得一身的怒火快要喷薄而出。
她太狠毒了,她比他还狠毒,她的报复极尽疯狂,半点情面都不留。
她恨,为什么不拿刀再来捅他两下,她怎么能够对孩子下手。
有她一半的血还不够,她还是不要孩子,跟不要他一样的坚决。
一点一点的低下头,窗玻璃倒影着他落魄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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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牵走后,商正臣也搬离了枫园。
这地方有太多两人一起生活过的痕迹,她的用品随处可见,姨婆知道商正臣是不愿意触景生情。
起初的几天,他们还是期盼着情牵会在某个时刻忽然想开了回来,电话响起,门外有车声,商正臣总是匆忙过去接。
可是每一次都会落空,次数多了,大家都接受了这个现实――
情牵真的不会回来了。
商正臣离开后没几天,两条草金鱼就死了,再没有人会出高价买回来两只一模一样的了,鱼缸里只剩下两只华贵的红金龙。
姨婆也没再见过商正臣回来过,偶尔在电视上看见他的新闻,几乎都在忙工作,他样子没怎么变,只是好像比以前更添了几分冷肃。
过了大半年以后,姨婆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看守偌大的别墅,侍弄两条鱼成了全部的生活乐趣。
她一度以为生活恢复正常的商正臣忘记了情牵,他一次也没有再回来,好像再不会想起这里曾是他和情牵生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