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八章 人心之恶

“她此时的修为怕是不足以触发天劫。”诸葛婵娟说道。

“这不是难事，”南风伸出右手，一颗紫色丹丸现于掌心，“你去送给她，然后咱们假装离开，于暗中观察左右。”

诸葛婵娟拿过丹丸，出言问道，“这枚丹药药力如何？”

“没什么药力，只是蕴有一些灵气，你送给她，设法跟她解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南风说道。

诸葛婵娟点了点头，拿了那丹丸往正殿去，只说那老道情况不甚乐观，三人无法医治，之前毁掉了大殿里的那些白色曼陀罗花，令得那老道不能继续僵死，现赠她一枚补气灵丹，助她快速提升修为，于今晚渡劫入紫。

阿瑶有些失望，但更多的还是感激，接了丹药过去，冲诸葛婵娟连声道谢。

见她无意立刻吞服，诸葛婵娟便设法催促。

阿瑶虽然无甚心机，却有防范之心，见诸葛婵娟催促，便心生警惕，毕竟二人只是初识，她不完全信任诸葛婵娟。

见阿瑶犹豫，诸葛婵娟自其手中抢过那枚丹药，张嘴吃了，转身就走。

见她这般，阿瑶知道自己误会了好人，快步跟出，愧疚道歉。

眼见时机成熟，诸葛婵娟又往南风讨要了一颗丹药，此番阿瑶没有犹豫，道谢过后，抬袖吞服。

三人也不多待，冲阿瑶道别，阿瑶送出门口，目送三人乘了八爷和老白西去。

“她什么时候能够触发天劫？”诸葛婵娟问道。

“三更之前。”南风说道。

诸葛婵娟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三人一直在赶路，南风有瞬移之能，不管三人赶出多远，都能在瞬间返回那处废弃的行宫。

往西是一望无际的深山，二更过半，南风授意八爷自一处山顶降落，留八爷和老白在这里，转而延出灵气，裹带胖子和诸葛婵娟瞬移回返。

大殿里原本堆满了白色曼陀罗花，在此之前被南风化为无形，殿内很是空荡，三人现身于大殿一侧，有南风灵气包裹，也不虞被阿瑶发现。

现身之后却发现殿里只有衍鹤子躺在那里，阿瑶并不在此处。

“她去哪儿了？”胖子环顾四周。

“西面的山里。”南风凝神感知，他先前送给阿瑶的那枚丹药蕴含有他的灵气，这令他能准确的感知到阿瑶所在的位置。

“过去看看。”胖子说道。

南风摇了摇头，“不用，我现在帮它渡劫，渡劫成功之后她就会回来。”

南风所谓的帮，不是帮阿瑶分担化解天雷之威，而是直接凝变天雷越俎代庖，天雷既是他凝变所致，威力大小自然受他控制，一道，两道，三道。

胖子和诸葛婵娟能够听到西山雷声滚滚，三道天雷过后，仍不见阿瑶回来，阿胖疑惑的问道，“她怎么没来？”

“还在回神，别着急。”南风说道，便是他减弱了天雷的威力，连受三道天雷也会令人失神发懵。

“她失去了内丹是不是一定会死？”诸葛婵娟问道。

“便是不死也会失去灵识。”南风说道，异类之所以能够齐全神智，幻化为人，是因为体内积蓄了大量灵气，在内丹未成之前，灵气会充斥全身，内丹一成，所有灵气都会聚于内丹，失去内丹也就失去了所有的灵气，而失去灵气也就失去了灵识。

“你想怎么做？”诸葛婵娟又问。

“你想让我怎么做？”南风反问。

诸葛婵娟没有答话，南风有能力左右事情的发展，是让阿瑶糊涂着幸福，还是让她清醒着痛苦，这是三人需要慎重考虑的。

“她回来了。”南风说道。

胖子和诸葛婵娟环视左右，不见阿瑶。等了片刻，亦不见阿瑶推门进来，疑惑的看向南风。

南风抬手北指，“她在后院厢房，那里可能是她的住处。”

“过去看看。”胖子说道。

南风点了点头，带二人离开大殿，去往后院，穿墙而入，进到西厢。

西厢虽然破旧，却还算完整，房中有床榻等物，还有少许生活器皿，除此之外还有一面棋盘和一张古琴。

房中还有桌椅，此时阿瑶正坐在桌前研墨，桌上还铺有一张发黄的纸张，看样子是想写信留书。

“她可能知道没了内丹会是什么下场，”胖子指着阿瑶说道，“这是要写遗书了。”

南风和诸葛婵娟点了点头。

阿瑶研墨的速度并不快，但也不慢，待得墨汁浓稠，放下墨石，提笔蘸墨，自纸上书写。

“过去看看。”诸葛婵娟冲阿瑶努了努嘴，三人眼下位于房门右侧，看不到阿瑶在写什么。

南风站立未动。

他不动，二人自然不敢随意走动。

诸葛婵娟本以为阿瑶会写下很多字，未曾想寥寥数语阿瑶就放下了毛笔，将纸张折起，拿在手里，站立起身，消失了踪影。

待得阿瑶消失不见，南风带着二人回到了大殿。

阿瑶正站在衍鹤子所在草榻旁侧，将那张折起的黄纸置于衍鹤子右手边。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胖子问道。

南风摇了摇头，时至此刻他仍未想好如此处理此事。

“如果她失去了内丹，你能不能将她的灵气再补回来？”诸葛婵娟问道。

“我能为她补回灵气，但补不回她失去了神识。”南风缓缓摇头，“她的神识是由自身灵气衍生出来的，一旦内丹消失，神识也会随之消失。”

南风话音刚落，阿瑶有了动作，弯身下去，吻对衍鹤子口唇。

见此情形，诸葛婵娟好生急切，“快些拿定主意，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南风点了点头。

南风点头的同时，阿瑶已经将一枚鸽卵大小的黄色珠子送进了衍鹤子的嘴里。

“还不动手？！”胖子急了。

南风伸手，掌心赫然是一枚与阿瑶内丹一模一样的黄色珠子，“我已经动手了。”

失去了内丹，阿瑶的形体瞬间变的虚无黯淡，直身之后，凝视衍鹤子，苦笑摇头，渐渐消失不见。

阿瑶消失之后，衍鹤子的容貌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并不是得益于阿瑶的内丹，而是南风操驭灵气所为，类似的事情他之前曾经做过，王叔就是这般情形。

一个古稀老者在短时间内变成少年是很诡异的事情，待得容貌彻底改变，衍鹤子突然惊醒，挺身坐起。

“日你娘啊，诈尸啊。”胖子骂道。

衍鹤子自然听不到胖子在骂他，可能是沉睡的太久，神志不很清醒，一脸的茫然和错愕。

回神是需要时间的，衍鹤子足足坐了半柱香方才略微回神，先是左右张望，然后打量自身。

原本就不很清醒，再看到自己肌肤的变化，更加错愕，抬手摸脸，惊讶更甚。

但既然已经苏醒，总不能越想越糊涂，渐渐的还是恢复了神志和记忆，仰天大笑，放肆得意。

“好个无情无义的卑鄙小人，一会儿把他交给我。”诸葛婵娟咬牙切齿。

“别折腾死了，留口气儿，点天灯。”胖子气怒瞪眼。

南风没有接话，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有情郎这东西当真稀罕，无情狼倒是遍地都是。

计谋终于得逞，衍鹤子大喜过望，大笑连连，笑的令人心寒。

良久过后，终于止住笑声，翻身下地，收拾放在身旁的兵器和布袋，也就在此时，看到了阿瑶先前留下的那张黄纸。

带着不屑的笑容，拿起展开，待得看清纸上的字迹，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僵立良久，悲嚎一声，疯了似的冲出了大殿。

“这家伙发的什么疯？”胖子好生疑惑。

南风没有接话，而是延出灵气将衍鹤子遗落的那张黄纸抓了过来。

“写的什么？”诸葛婵娟歪头来看。

胖子也凑了上来。

待得看罢纸上的文字，三人面面相觑，纸上只有九个蝇头小字，‘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