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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章临别
赤木刚健接过信一看,非常抱歉的对他连声说对不起,希望自己的行为没有给他带来烦恼。
陈伯康不置可否的告诉他:“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请直接说你来的原因吧?”
赤木刚健说:“今天听说王桑跟丁默邨发生了冲突,本来是想安慰你的,同时想请你吃饭,谁知道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是真心的想跟您交朋友,不只是因为您救了我,还因为您是个真正的男人,有侠义之心的男人,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男人,现在的世上像您这样的人可说是很少见的。”
“谢谢你的夸奖,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我马上就要请假了,也不知道这一路上会怎么样,现在世面不太平,在路上也说不定会遇到什么意外,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我了。好了,你的来意我知道了,我也不可能去了,就此回去吧。”
“王桑,对于您舅舅的事,我万分抱歉。要知道我的手上没有你们中国人的血!所以,请相信我的诚心!”
“好,我知道了,你走吧。”陈伯康不想再和他所说什么,只想尽快打发他走人。
“王桑,明天我一定会来给您送行。我希望您回来后,我们能够真心的交朋友。请您也一定相信我!”赤木刚健看到陈伯康的心情很不好,非常真诚的说出心里的话。
“我知道了,等我回来后再说吧。”陈伯康装作无力的说道。
“王桑,我们明天码头见。”赤木刚健说完,起身对陈伯康鞠了个躬就走了。
见他走后,陈伯康摇摇头不再想他,而是专心的做起事来。等把手上的事都处理完了之后,他才起身拿起那封信向薛井辛的办公室走去。
薛井辛看着手中的信不知道该对他说什么才好,把信放在桌上,揉着头对他说:“守业,你要节哀啊,更不要就此专进死胡同里去了。要知道rb人是很厉害的,你一个人是斗不过他们的。”
陈伯康的悲伤是想起父亲生死未卜才伤心欲绝,绝不是装扮出来的。如果是假装装扮的,以薛井辛当了几十年的警察经验,肯定会看穿的。
等陈伯康稍作平息后,薛井辛对他说:“守业,这次你准备请多长时间的假?现在世道这么乱,路上也不太平,可能时间会要长一些。”
“总督察长,我准备明天就走,可能会需要三个月时间吧。来回路上的时间可能就占了大半,处理后事也就几天的时间。最怕的是在路上遇到rb人的轰炸,这样一来花的时间就会太多了。”
“嗯,你说的我都知道。这样吧,我先给你三个月的假,如果不够,你再打电话或者发电报给我。到时候我会知道怎么来处理的。还有,你跟我一起投机粮食的钱再过几天就会结清了,我已经在汇丰银行给你开了个账户,到时候我会直接把钱给你存进去,这个账户本你先收好。”
“总督察长,真是太谢谢您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感谢您了!”陈伯康接过账户本激动地说道。
“守业,先别说这些,你还是回去赶快准备准备明天要带走的东西吧。有什么话等你回来后再说。”
陈伯康和薛井辛告辞后,回到办公室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拿了两套书,一套是《曾文正公全集》,一套是《孙子兵法》,然后离开警务处开车回家了。
回到家,陈伯康立刻收拾东西起来,等收罗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没什么东西可收,除了一些衣物,就只有书籍了。
衣物都是自己到了警务处上班之后买的,其实都是陈曼丽给自己买的,以自己的那点薪水,那能买得起这么多的服饰。
书籍主要是专业的书——机械原理之类的,带回来的《曾文正公全集》和《孙子兵法》是自己一时心血来潮顺手拿的,只是下意识的感觉到带在身上对自己有利。
想着要呆上三个月,现在天气还热,等回来的时候天就变凉了,决定带上三套夏秋服装,两套西装,一套冬装。等他装好之后才想起还要给几个人送点东西,否则没人帮自己说好话,那就有口莫辩了。
忽然,他想起在床下的隔板里藏有2把日军军刀,都是尉官的,再把自己手上的一把手枪算上,也只能送三个人,其他的就再也拿不出能送人的东西了。
在陈伯康的心里有三个人是要送的,一个是戴笠戴老板,虽然他骗了自己,可最终还是让自己到sh来了,说来还是没有他就没有自己的今天;一个是吴敬中吴教官,对自己可谓是尽心尽力,有求必应;还有一个就是沈教官了,总的来说对自己还是真心的好,有困难只要开口必定帮助解决。
看着自己寒酸的礼物,心里不禁打鼓,就这样送出去,他们会怎么看自己,又想到是不是在他们送点钱,立刻就断掉这个想法,在学校他就知道戴笠对这一套非常看不惯,说不定原本是好事还变成了坏事。
“算了,谁叫自己是穷人呢,就这几样已经是我的家底了,再叫我拿东西也拿不出来了。”
陈伯康把两把军刀压在箱底固定好,又把枪放在衣物里藏好,再把衣物给压实了,扣上箱子提在手里试了试,又大力的挥舞甩动了几下,又再次打开检查,发现刀和枪没有晃动移位,这才满意的重新扣好箱子。
看看时间也不早,下到楼下客厅,发现两个女佣正在厨房洗菜,让她们多弄几个菜,今晚他要和小姐一起吃饭。
一个多小时后,陈曼丽回来了。她一进门就看到陈伯康靠在沙发上抽烟,神情既悠闲又落寞,边放东西边说:“哎,守业,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啊,不出去喝酒了?”
陈伯康站起来笑着说:“今天是专门等你,想跟你一起吃个饭。”心里却对这女人直点头,明明察觉到异样,偏偏沉得住气。
“哟,我家守业这是要请客呀,还是在家里请客,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呀?”
“就是在家里吃才有气氛啊,待会把灯灭了,点上蜡烛,这样的气氛会更温馨更浪漫。”
“哟哟哟,没想到我的守业也学会了浪漫,真是让我开心啊!”边说边伸出手在他的脸上轻轻地捂摸着。
“好了,饭菜都弄好了,我们先吃饭。”陈伯康挥手让女佣离开房间,让她们给自己和陈曼丽留下独处的空间。
灯熄了,蜡烛点亮了。在烛光的辉映下,两个巨大的人影投射在墙面上,随着微风的吹动,一晃一晃的;人影时而合在一起,时而又分开,显得温馨而亲密。
灯又亮了,餐桌上的饭菜也所剩无几,旁边的一瓶法国红酒剩下了一半,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带着深情,一个泛着忧伤。
两人回到了楼上卧室,陈曼丽立刻看见放在地上的大箱子,感到情况不对,看着陈伯康文道:“守业,你这是要到哪去啊?”
“我要出去一段时间,本来想提前告诉你的,怕你担心,所以等到今天才跟你说。”
“到什么地方,要去多久?”
“回家看看,舅舅来信说他们哪儿被rb人的飞机炸了,受了伤怕见不到我,所以让我回去见上一面,大概需要三四个月吧。”
陈曼丽听了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立刻布满了忧伤,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坐下,看着他,握着他的手说:“你这一去,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就算回来了,你还会要我吗?”
陈伯康见他这样说,马上明白她这样说的原因,她既是害怕自己一去不回,也是怕自己回来后物是人非,现在的租界每一天都在发生变化,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
“你这是干嘛,我都说了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你看你弄得像生离死别的,哪有这么伤感的。再说了,你可是答应过我要给我生个大胖小子的!”
陈曼丽听了脸颊攀上了一缕羞涩的腮红,伸手打了他一下说:“你就知道说这些,也不怕被人听见,到时候让我怎么见人啊。”
“这有什么!男欢女爱,生老病死,世之常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然这世上还会有人吗?”
“你就知道胡说,要说也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啊!”
“对了,这是汇丰银行的账户本,你把它收好。再过十几天,投机的那笔钱就会存在这里面,到时候你去对一对。”
“你这是什么意思?等你回来了,再去不行吗?”陈曼丽即诧异又怀疑地问道。
“哎,你不懂,这就事要落袋为安,等我回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呢,到时候怕哭都来不及了。”
两人一夜恩爱,缠绵至深夜,灯光熄了又亮,亮了又熄,其中男女秘戏不足为外人道也。
清晨,陈伯康提着大皮箱,在陈曼丽饱含深情眼光的注视下,离开了他的家。下车后,他站在码头上,带着孤独的心情回头看了眼这座带给他欢乐和痛苦的城市,他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回来,也许这是最后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