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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心机
陈伯康自从一躺下床就睡着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这个梦一做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
在梦中,他和小伙伴们在学校里捉迷藏,他自己东躲西藏的,还不是的跳出来挑逗来捉自己的小伙伴,吸引他向自己追来。
他们玩的没有了兴致,又相约到府河中去游泳嬉戏。在清澈见底的河水中,他们一会追鱼,一会又从河底捞一些洁白石块,相互炫耀,看看谁捞的多,谁捞的最漂亮。
陈伯康和小伙伴们玩累了,相互告别后,各自回家。
陈伯康一路欢快的向着家跑去。可是不知怎么的,回家的路变得很长很长,不管他怎么跑,那条路变得弯弯曲曲的,越来越长。
陈伯康有些心急了,拼命地跑,
路变的崎岖不平了,而且越来越陡。
看着越来越远的家门,陈伯康焦急了,心里慌张了起来,眼泪流了出来,跟着就放声大哭。
天变得黑暗起来,慢慢的下起雨来。先是一滴两滴,随后就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
陈伯康连爬带拽的向前行进,手划破了,脚磕伤了,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只有一个心思的往家走。从打他记事开始,就没见过母亲,家里只有父亲。父亲现在应该在家门口张望着,心里焦急为什么自己还不回家。
终于爬过了那道坡,可是下坡的路非常的陡峭,旁边就是一道深渊。陈伯康顾不上观察这些是不是安全和危险,他一点都不害怕,一个劲的往前冲去。
雨越下越大。突然,他的脚步一滑,身体倒了下去,向着深渊的一侧掉落下去。陈伯康心中一下惊慌了起来,拼命地叫喊了声:“父亲——”
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陈伯康腾的坐了起来,嘴里还“啊”的叫了声。
“你做噩梦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陈伯康一时没有清醒了,揉着头,嘴里回应道:“嗯。”刚回应完,才发现自己坐着的地方不是床,而是一个汽车。
陈伯康抬起头看向前方,那熟悉的声音又说了:“梦见家了?”
陈伯康看向说话的人,心中立刻有些慌张起来,又惊喜的叫道:“徐大哥,你怎么在这?我又怎么在这?”
徐大哥嘿嘿的没有说话,递给他一个军用水壶,示意他喝点水。
陈伯康接过水壶,咕咚咕咚的就大口喝了起来,眼观着车厢内,除了徐大哥,还有两个人坐在一起,看样子都是一徐大哥为中心,同时心里却是满腹的疑问: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又是怎么到这辆车里来的?是桂花嫂把我给出卖了,还是徐大哥他们自己寻找到的?现在这辆车在什么地方?又会把我给带到什么地方?我现在该怎么办?车停下来了又该怎么办?
陈伯康放下水壶看着徐大哥,心里不禁又嘀咕着:“徐大哥不会发觉自己的企图了吧”:随即抢着说:“徐大哥,太对不起你了,给你添麻烦了。”
徐大哥正要说话,一听这话,心中一阵疑惑的看着他:“这小子怎么说出这话来了,难道朱兄的判断错了,还是这小子心思太机敏了。”
徐大哥话到嘴边改口说道:“伯康兄弟,看你说的这话,你不顾安危跳入江中救起小孩,这种英勇的行为,让我很受感动啊,那有什么麻烦啊!”随即又笑着试探地说:“你就没有想过其他的?”
陈伯康心中紧张起来,身体不自然的扭动了下,握着水壶的手也不禁晃动了一下,然后赶忙伸了个懒腰掩饰自己的动作,嘴里说:“徐大哥,看你说的,我跳入江中救人,那完全是本能的反应。我那里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啊,不管怎么说,这成都的府河和长江真是没得比,差点就要了我这条小命啊。”
徐大哥一直在盯着看陈伯康的动作和说话的神态,他的话听的是半信半疑,觉得这小子的动作有些僵硬,说话时眼神有些躲躲藏藏,隐约中似乎还有什么隐瞒。可又觉得不大可能,动作僵硬和眼神不自然有可能是睡的时间长了造成的,而且这小子好像没什么心机,没发觉什么慌慌张张心虚的样子。
“管他有没有小心思,再有两天时间就到临灃。这两天,老子把他给看紧点,不让他离开我身边,他就是在有想法也得给老子揣着。”
徐大哥想通后笑着说:“伯康兄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水性啊,哥哥我可是个旱鸭子,见到水心里就慌得很。”
陈伯康笑着说:“哪有徐大哥你说的那么好,我这水里的本事还不是小时候在成都的府河里练出来的,就为这不知道挨了多少打。”
徐大哥听了,装模做样的打着呵呵。陈伯康趁机向他询问自己是怎么来到这汽车里的。
徐大哥还是打着哈哈,对他说见他沉入江中后,自己找人帮忙在长江周边寻找,最后在一个祠堂里才找到了他,当时见他睡得很沉,就决定不叫醒他,然后花点钱找人帮忙,幸运的找到一辆去前线送给养的汽车,正好搭乘去学校。
陈伯康没有把心中怀疑说出来,他觉得哪可能有这么巧的事,这么碰巧就找到自己,又这么碰巧找到一辆送军需品的汽车,如此一来,七八成可确定自己是上了特务的船,还能有什么办法逃出去呢?
交谈中,陈伯康向徐大哥询问他们已经到什么地方,还有多久到学校。
徐大哥也不隐瞒,说已经过了岳阳,还有两天到学校,还说幸亏是坐汽车,否则,走宜昌到学校,还要多花十几天的时间。
随后,陈伯康又东问西问的套他的话。但是,徐大哥却总是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来塘塞和推脱。陈伯康只好作罢,心下暗自思量也只有到时候在临时想办法了。
可是在后面的时间里,陈伯康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汽车除了加油加水,以及吃饭睡觉的时间停车外,其他的时间都是在行驶中。在停车的时间里,徐大哥总是和陈伯康在一起,根本不给他一个人的空间,即使遇上道路不通,下车活动休息一下都跟着他,从不例外,甚至在他去大小方便的时候,也都跟在他身边,这情景让陈伯康有些哭笑不得,也就彻底的打消了他逃走的想法。
自从发觉被徐大哥缠着后,陈伯康就觉得浑身不自在,随时都感觉到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只好时常假装睡觉,来躲避那种被人盯着看的感觉。
自己的想法很好,可是,徐大哥根本就无视他的行为,只是一个劲的和他说话、聊天,天南地北的乱吹一气。
陈伯康对谈话的内容有些很感兴趣,非常兴奋和向往,比如,侠客似的杀奸除恶,慷慨激昂的为国捐躯;有些就觉得索然无味,脸上厌恶之色表露无遗,比如什么政党间互相辱骂,互相揭短,甚至以消灭对方为目的,以及政客之间争权夺利,工厂里争宠卖乖,男女之间秀恩爱或者非常龌龊的行为。
他无意中表露的神情,自己没有发觉,倒是被徐大哥全都看在眼里,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汽车一直都在行使着,可公路不是很平整,让坐在车厢里的陈伯康也感觉得有些颠簸。可也正是这辆车是军车,没有人敢随便拦停,一路同行无阻,即使遇到有军队的岗亭人员盘查,一看到徐大哥他们递过去的证件,纷纷就举快速的打开通道让汽车通行。
两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陈伯康除了看风景和睡觉,就是在和徐大哥吹牛谈天的打发时间。
虽然徐大哥不和他说除了聊天之外的,但不时地在他面前显露一两手抢技,或者在饭后显摆一下擒拿格斗的技能。这让陈伯康欣喜若狂,时常缠着他向他求教。
两天的时间,也就十一二次的空闲机会。徐大哥见他喜欢,就随意的教了他几手擒拿技能,没想到陈伯康到也学得有模有样,只是力道和熟练程度不够,只要以后多练练倒也能够练成。这让徐大哥有些意外,不得不说他有些天赋。
在车厢里的时间,反倒成了陈伯康向徐大哥请教枪械和练习枪械的好时机。至于徐大哥时常盯着他,让自己很反感的行为,倒也不再觉得不舒服了。
徐大哥看到陈伯康喜欢擒拿搏击和枪械,正好给他讲解了一些相关的基本知识和理论,同时又夹杂着给他说了些什么三民主义和党国的思想,说是有了思想他才能学得更快更好。
陈伯康对他的这些话,是左耳进右耳出,不得不通过练习和提问题错开他的话题。
徐大哥发觉了陈伯康的小心思,只是笑了笑,低声对他说:“伯康,等你进了学校,千万不要注意,你这样是会吃苦头的。这也算是你我有缘结识,哥哥我给你的忠告吧,不然,到时候你想打小鬼子打不成不说,结果把自己先赔进去了。”
陈伯康听到徐大哥郑重的说这些话,心中一下又想起自己这是去当特务的,兴奋的心立时就冷了下来,沉默的坐在一旁不再说话了。
徐大哥反倒像什么话都没有说一样,眯着眼睛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