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定坤脸上淡淡的。
“我刚到深市,今天出去逛了逛,刚回酒店就听前台跟我说,对象给我打过电话,说她陪着沈乔治先生去了医院,可能会晚点才能回酒店。
我猜,以沈乔治那样的身份,就医肯定选的肯定是深市最好的医院,所以就赶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这家伙,简直就是睁眼说瞎话。
我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你了。
不过,当着组委会的人,他自然不能拆穿他的谎话。
见丘山桐看向她,何婉清微一点头。
丘山桐若有所思地点头。
“行,天都黑了,早点回酒店休息吧。”
秦定坤这次来深市,是开了自己的私人车来的。
这车是辆伏尔加,是当初东广市政府淘汰下来的车,被他挂靠的集体单位走关系买了下来。
当然,钱都是秦定坤掏了自己的腰包。
这几年社会环境越来越宽松,这车就转回了他的名下。
两人一坐上车,何婉清就问出了她一直憋着的问题。
“你到底怎么知道我陪那个大少爷进了医院的,我可没往酒店打什么电话。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丘山桐显然起了疑心,怀疑那个匿名电话是你打的,你还撒这样的谎,应该是有恃无恐。
说吧,是不是又跟前台串通好了,等到丘山桐去核实的时候,替你掩盖啊。”
秦定坤开着车,听小媳妇略带酸味的话,轻轻笑了。
“婉清,天地良心,我就昨天进酒店时,让前台帮过我一次,再没跟她有过瓜葛。
确实有人以你的名义把电话打到了前台,至于那个匿名电话,我不知道是谁打的,反正不是我。”
何婉清瞬间睁大了眼睛。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秦定坤郑重地点头。
何婉清的心瞬间便沉了下去。
有人在监视他俩,清楚他俩的一举一动。
否则,不会能这么准确地掐着时间打电话。
但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整治沈乔治。
可这说不通啊,如果是冲着他来的,那怎么会那么快知道秦定坤来了深市,还住进了同一家酒店呢。
这人十有八九是冲着他俩来的。
那会是谁呢。
她正自冥思苦想,只听耳旁响起了秦定坤低沉的声音。
“今天跟着那个大少爷,玩的还开心吗?”
又是海边冲浪,又是乡下骑水牛,她跟他还没玩过这么多花样呢。
何婉清正在猜测监视的人到底是谁,也没听清秦定坤问的话,只是随口应了句。
“还行吧。”
秦定坤的脸刷的黑了下来。
还行,小媳妇居然说跟着其他男人出去玩得还算开心。
是可忍孰不可忍。
“嘎—”
车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突然在路边停了下来。
何婉清没有准备,身子猛地向前扑了出去,幸好系着安全带,立即又坐稳了。
她茫然地看向窗外。
“发生什么事,怎么停车停的这么急?”
秦定坤粗声粗气地问道:“跟那个外国大少爷出门,就那么好,让你觉得还行?”
何婉清一怔,这才明白,秦定坤这个大醋缸,又打翻了。
眼看他就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要炸毛了,她赶紧顺毛轻轻地撸。
“行个鬼,那个大少爷,正事不干,到处丢人现眼,惹了事,还要我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么晚了,连口饭都吃不上,我才没兴致跟他出门呢。
最好他能跟丘山桐要求,换掉我这个翻译,那我可真的要感谢他了,连带感谢他八辈祖宗。”
秦定坤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脸上的乌云顿时消散,笑脸还没摆出来,就听小媳妇惊噫了下。
“那大少爷怎么又出来了,这次还是那个外国助理开车。”
这次招商大会,组委会为了表示诚意,给每位外商都配了汽车和司机。
不过,很多外商看不上国内的汽车,所以很多人直接把自己的车都开了过来,当然也自带司机。
沈乔治也不例外,这次来深市,带了自己的车过来,那个外国助理兼任司机。
不过,他喜欢摆谱,就接受了组委会安排的汽车和司机,走到哪里都先炫耀一番政府贵客的身份。
没想到,这会出门,竟然拉风地开着自己的奥迪车,这又是想上哪浪去啊。
秦定坤弯起的嘴角瞬间垮了下去。
他发誓,一定要想办法,让小媳妇离那个混蛋远远的。
这才一天的工夫,小媳妇就不自觉地关注他。
时间长了还得了。
还没等他酸,何婉清突然急切地抓住他的手。
“定坤,沈乔治的车是冲着沙南镇去的,这么晚了,他去沙南镇做什么,不会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人,去小村子找那个孩子的麻烦吧?”
秦定坤愣了下,一脚踩下了油门。
“咱们跟着瞧瞧去。”
秦定坤这老爷车,可没法跟沈乔治的奥迪车相提并论。
不过才十几分钟,连奥迪的尾灯也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好在秦定坤跟吴怀敏学过追踪,尽管车子跟不上,但是却一直没有丢了沈乔治的行踪。
伏尔加一路开进了沙南镇西塘村。
奥迪停在村外的水塘旁,再往里走,小路只有不到一米宽,汽车确实开不进去。
秦定坤停下了车,跟何婉清摸黑进了村子。
村子里没有通电,到处都是黑漆漆的。
偶尔有点煤油灯的人家窗户里,透出昏黄的光亮。
两人在村子里绕了一圈,没撞见沈乔治和那个外国助理。
奇怪,他俩跑到哪里去了。
两人躲在一户废旧的房子里,正商量着该怎么办。
忽然,秦定坤霍然站起,静静听了听外头的动静,拉着何婉清便藏到了残破的五斗柜后。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假洋鬼子,你把我抓过来做什么,我要告诉村里人,让他们把你狠打一顿!”
是白天那个允许沈乔治骑水牛的男孩。
何婉清一下紧紧攥住秦定坤的手,怒气勃发。
沈乔治真不是个东西,竟然绑了那个男孩。
“砰”地一声,似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男孩哎哟一下,怒道:“臭假洋鬼子,你敢摔我,我饶不了你!”
黑暗中忽然刮起一阵风,又是砰地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墙上。
“粪箕仔,老子教你一件事,没本事就别放狠话,否则别人捏死你是分分钟的事。”
何婉清伸手捂住了嘴巴。
这声音分明是沈乔治的,可又不像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