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兵被唬了一大跳,整个人便要浮出水面,却被大军牢牢摁住。
两人屏息凝神,过了不知多久,头上又传来田经理的声音。
“看来老大的话说的真没错,好在那个苏建平是这样的性子,否则还真不好办呢。”
卧槽!
二兵气的不轻,偷偷在心中骂了句脏话。
你特么有病是吧,荒郊野外自言自语,差点吓死我。
头顶的脚步声渐去渐远,直到听不到了。
又过了好一会,大军慢慢浮出水面,见四下无人,才上了岸。
二兵随便抹了下身上的水,心急火燎地道:“大哥,这俩人都不是好东西,不是想算计大姐,就是要坑定坤哥,你说要不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打人他最擅长了。
尤其又跟着秦定坤学了大半年功夫,肯定能把那俩混蛋打得满地找牙。
大军白了他一眼。
“你别乱来,咱们赶紧把听到的告诉大姐和定坤哥,看看他们有什么好主意。”
啊,不能打架啊!
真没劲。
二兵有些意兴阑珊,不过经过了被人冤枉偷钱的事,他多少也明白了个道理。
有时候,拳头不如脑袋好使。
他还是听大哥的吧。
夜深了,秦定坤的小院里漆黑一片。
突然,窗户响动,一道黑影跃入,又悄悄潜进里屋。
屋里,一盏昏暗的煤油灯燃着,秦定坤端坐在桌边,慢慢喝茶。
见到来人,随手把桌上的茶杯推了过去。
那人嘿嘿笑着,一口把茶喝光,咂咂嘴巴。
“这茶真甜!”
又抬头看看满室的黯淡,嘟囔着:“怎么又停电了?”
秦定坤没理睬他的抱怨。
这个年代,电压不稳跳电是常事,抱怨也没用。
“柱子,没让监视的人看到吧?”
“放心吧,老大。”柱子抹了把汗,又忍不住骂道:“真是的,咱们在自己家门口竟然被人监视了,搞的见个面还要鬼鬼祟祟的,真是想想就来气!”
秦定坤淡淡地道:“过去那些年,咱们不是也被监视过,应该早就习惯了。”
“那怎么一样啊,那会是被工商监视,”柱子愤愤不平地道:“可这会呢,竟然被下三滥监视,算什么事啊!”
秦定坤知道柱子的性子,也不跟他多掰扯,直接问道:“伏哥那边查到什么了?”
“这个田经理叫田向东,是美科啤酒公司的业务经理。”
美科啤酒?
那不是跟他谈合作的e国人史蒂芬的公司吗?
那个姓田的竟然是他的手下?
“那个田向东到底是谁的人?”
柱子一竖大拇指。
“老大,他名义上是美科啤酒的业务经理,实际上早就被柳万年给收买了。”
秦定坤冷笑一声,“我就知道。”
“伏哥说,这次田向东是史蒂芬派来确认石家大队冬大麦的,如果质量可以,就跟大队签约供货。
原本这个差事不是他的,而是田向东跟史蒂芬自荐才被派过来的。”
秦定坤淡淡一笑。
“看来我没料错,柳万年果然打上了冬大麦的主意,我一直在猜他会怎么出手,这下我终于知道了。”
柱子:“对了,老大,田向东在双水公社有个远房亲戚,听说在电池厂上班,不知道会不会在厂里作妖。”
秦定坤沉思片刻。
“跟孟涛打声招呼,让他盯紧了他那个亲戚,别再跟上次似的。”
秦定坤的话虽然没说全,可柱子立即就心领神会。
不能让人再对何婉清下手。
“知道了,老大。”
秦定坤曲起右手两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柱子,明天找人去市里通知伏哥,就说我们要这么办。”
他在柱子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柱子连连点头。
事情布置得七七八八,秦定坤想了想,问道:“玉的事,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让柳万年知道的?”
柱子急忙道:“据伏哥打探到的消息,柳万元和汤家栋关在一个监狱,想来两人是在监狱认识的,玉的事应该是柳万元从汤家栋的口中得知,在柳万年探监的时候告诉他的。”
秦定坤嗤的一笑。
跟他猜的八九不离十。
不过,柳万年显然并不相信那块玉能值那么多钱,所以才转头把消息透露给了松海那边的苏家人。
不过就是想用苏家人来算计何婉清,转移他的注意力,从而更好地用冬大麦的事斗倒自己罢了。
柱子走了,他一人静悄悄地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仰头望着天空璀璨的星斗。
这次,柳万年对他布了这么大的局,他还真的要好好利用一番。
否则,还真的对不起柳家花的心思呢。
过了一个多月,苏建平终于凑齐了一万块钱,把钱交到了杨文莲的手中。
尽管何婉清早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也告诉了她自己的打算,可真的见到带着自己名字的存折上那个数字,她还是被吓得不轻。
她手足无措地看着何婉清,嗫嚅道:“这,这......”
何婉清把存折塞进她手中,含笑道:“妈,你和我爸养我一场,这是你应得的。”
苏家送的钱,不拿白不拿。
苏建平心头在滴血,可脸上还是笑容满面,故作大方。
“对,杨妹子,婉清说的对,这是苏家欠你的,你可不能不收。”
你如果不收,何婉清不肯走,她如果不走,那块玉也就带不走。
杨文莲见何婉清给她使了个眼色,这才把存折收了下来,可到底觉得像是揣了个从火炉里拿出的热碳,烫手得很。
苏建平见她终于收下了,迫不及待地道:“既然杨妹子收了,婉清,那咱们就赶紧回松海吧,你舅妈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何婉清微微一笑,“我也挺想见见舅妈的。”
苏建平瞟了眼她的行李,嗤地一笑。
“好了,这些就别带了,反正到了松海,你舅妈就会给你买新的。
倒是杨妹子做的红豆糕多带点,留着路上吃,火车上的饭菜又贵又难吃。”
“好嘞。”
何婉清从善如流,真的只把红豆糕塞进随身小包里。
苏建平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她道:“婉清,当年你外婆曾给你妈一块玉,她死后是不是给你了,这个是咱苏家祖传之物,肯定是要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