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渡气

菡水握紧手中的匕首，她现在灵力被禁锢，所以连本命法宝都不能召唤出来，身上唯一能称之为武器的东西就是手中的这把匕首了。

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手中的武器要长些比较好，因为如果你手中的武器短一分，那么你的身体便靠近敌人一分，危险也会大一些。在修真界中，修士们所用的法器大多都是长型的，所用的法术也是以远程攻击为主。因为修士大多惜命，远攻能让他们的安全多份保障。

这也侧面的说明了打架时近身攻击的剑修这个职业在修真界是多么的不招人待见，当然比剑修更不招人待见的是体修。剑修好歹还有把剑做攻击法宝，但是体修完完全全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件法宝攻击别人，所以在修真界中体修的数量比剑修还要稀少。

在剑峰的时候，叶江慕经常要求菡水用短剑和他对打，当时菡水还向他抱怨：“短剑太短了，和别人过招的时候容易陷入劣势，反正我以后也不会用短剑当法宝的，就不用它来练剑了好不好？”

菡水到现在还记得他的回答：“只有处于劣势中才会心生警惕，只有心生警惕才会让剑法更加精进。”正是因为在法宝上处于劣势，才能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一旦与别人对阵，自己将会是多么的危险。只有练成一流剑法，才能以剑法之长补法宝之短，从而克敌制胜。日久天长，剑法便会越练越精，才能把劣势转变成为优势。

现在她手上的匕首倒是比当初的那把短剑还要短上几分，菡水笑笑，如今的情况还真是成全了师兄当初对她的教诲。

菡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的向六臂猿猴出招，在敌我双方实力悬殊的时候，有时候出其不意会成为制胜法宝。果然，六臂猿猴没想到菡水说打就打，连个预兆都没有，猝不及防之下其中一只手臂就被她割伤了。

也许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它，于是菡水这一下彻底把它给激怒了，它怒吼一声，向菡水发起猛烈的攻击。六臂猿猴有六只手可用，所以它的攻势比起一般的三阶妖兽来说要激烈得多，但是这对菡水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她之前一直都是和叶江慕对练的，他的速度非常快，很多时候菡水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动作就输了，输得相当惨烈。所以菡水为了能在师兄手下多过几招，就拼命的练剑，逼自己把速度提高。

天下武学，唯快不破。这句话在修真界也是适用的，对手强那么自己也会跟着变强，在叶江慕的教导下，菡水出剑的速度变得奇快。起码在现在的修真界，菡水敢说同阶的修士中，若是单比剑法的话，没有几个能比得过她。

六臂猿猴见无法伤到菡水，变得更加愤怒了，它嘶吼一声，露出狰狞的獠牙，六只手同时发动攻击，还时不时试图用锋利的獠牙去咬她。它将平时隐藏起来的爪子全部亮了出来，它的爪子锋利无比，有时候菡水避之不及，身上的衣服就会被它的爪子撕破。

一人一兽近身搏斗，场面激烈不已。叶江慕之前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看着，直到菡水有些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才淡淡出声道：“匕首往上三寸。”

此时菡水渐渐处于劣势，对六臂猿猴的攻击只余下了躲避之力，听见叶江慕清冷的声音，菡水心中一安，想也不想的就按照他的话做。

“左移一尺。”

“向后退两步，往右刺。”

“绕去它后方。”

……

此刻的菡水完全不去管六臂猿猴的攻势，只是听从叶江慕的指挥，他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叶江慕似乎是能够预知六臂猿猴的攻击方向一样，每次都能够在它出招之前就让菡水移去安全的方向。

在菡水和叶江慕的默契配合之下，六臂猿猴节节败退。六臂猿猴没有尾巴，它的致命弱点就在尾椎骨那里，菡水往它左侧绕的时候，它正好转身，于是她就瞄准这个机会将匕首往前一刺。

六臂猿猴惨烈的吼叫一声，接着狂性大发的往前冲，菡水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于是她就被那股冲力甩到了旁边的石壁上。

她从石壁上跌下，吐出一口鲜血，而六臂猿猴只是在一旁挣扎了之后就彻底不动了。

叶江慕把她扶起，在她身上点了几个穴道之后就将她的血止住了。

他轻拭着菡水唇边的血,问道：“痛吗？”

菡水摇摇头：“还好。”接着又轻轻的笑了笑，问道：“师兄，我刚刚厉不厉害？”

“嗯，很厉害。”

得到了叶江慕的夸奖，菡水就跟小孩子一样笑了起来，眼睛里面亮晶晶的，仿佛盛满了星辰。

叶江慕把身上的衣服撕下来给菡水包扎，包扎完之后他身上外袍的布料已经所剩无几了。她不小心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叶江慕看到菡水这么难受的样子，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他之前已经估计过她和六臂猿猴的实力，觉得她与六臂猿猴实力旗鼓相当，因此放心才让她去对付六臂猿猴，同时也是希望让她能够多历练些。虽然知道菡水会受伤，但也只会是些不严重的皮肉伤而已，但是没想到六臂猿猴在最后一击时的反应会那么大，直接把她甩开了。

这次是他的失误。

他郑重保证：“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伤。”

菡水笑得眉眼弯弯：“嗯。”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很久之后，他却没能实现这句誓言。

此时两人都安静了下来，这时“滴答滴答”的声音越发的清晰，他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叶江慕说道：“我去看看。”

菡水拉住他的手，“师兄，我也去。”

虽然有些不放心菡水的伤势，但是他们对这地方都不了解，万一他走了之后发生了意外怎么办？叶江慕还是把菡水带着身边看着比较安心。

他们一直往前走，声音也越来越清晰，直到最后走到了一个小洞里。小洞只能容纳三四个人，菡水一进去就惊呆了。

里面长满了形状各异的钟乳石，颜色也各不相同，简直是异彩缤纷、奇瑰壮丽。然而叫菡水最为惊奇的不是这些瑰丽多姿的钟乳石，而是小石洞正前方有一根十分粗壮的钟乳石，上面悬着一滴小水滴，欲落未落。

它散发着晶莹的亮光，不停的有水珠往下落，然而它的大小却丝毫没有改变，而且菡水还能清楚的感受得到它散发出来的寒气。

菡水惊喜的看向叶江慕，“师兄，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水心？”水心是水之精华，千万年才能形成一滴，是无数拥有水灵根修士都想得到的无上至宝。她看过关于水心的记载，现在她面前的这滴水滴分明和玉简中记载的一模一样。

叶江慕颔首，“嗯。”不过若是他们晚来几百年或者上千年，这颗水心恐怕就要变异成冰心了。

菡水小心翼翼的把水心取下来，把它置于掌心，她只觉得通体舒畅，仿佛身上的伤全都好了。水心对水灵根的人天生有一股亲和力，此时菡水捧着水心，简直对它喜欢的不得了。

“师兄，你说前面还有没有路呢？”

“没有了。”他天生就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能够凭感觉感受到许多不同寻常的事情，但是此处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

回到之前的那个石洞，叶江慕脚尖轻点，三两下就飞到石壁上方将无念花给采了下来。他拉着菡水的手往外走，“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无念花本质上还是一种高阶灵草，将它才下来之后若是不能及时的放入玉盒中，到时候灵气就会慢慢流失，最后成为废草一棵。

“诶？师兄你知道出去的路吗？”

“嗯。”

叶江慕把她带到寒潭那里，潭水幽深，表面看似平静，但内里却是波涛汹涌。底下有条暗河，叶江慕虽然不知道它通往哪里，但这却是他们唯一的出路了。

他转过头，深深的凝视菡水，“你相信我吗？”

菡水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相信。”

“那好，待会儿你用我之前教你的潜息之法，然后拉紧我，我们一起跳下去。”

虽然现在很不合时宜，但是菡水莫名的就响起了电影泰坦尼克号里的场景，杰克对露丝说：“You jump, I jump.”

你跳我也跳。死有何惧我们生死相随。

寒潭冰冷，刺得她浑身发疼，暗河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长，不知在暗河里飘多久，他们还是没有被冲到终点。

菡水虽然是水灵根，但是在没有灵力的情况下她在水中就和普通人一样，再加上她才刚刚学了敛息的方法不久，所以憋气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她就支撑不住了。

叶江慕见菡水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于是揽过她，以口为她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