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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她垂头不语,半晌说:“不是事事都讲优先权的,有些东西毫无道理可言。”感情尤其是这样,讲究缘分,讲究天时地利,讲究时机。
周末钟越又上班去了,何如初一个人无聊地待在家里看电视,频道换了一个又一个,正想着出去逛逛,接到韩张的电话,她叫起来:“你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我以为你准备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呢!”自从那天他甩手而去后,两人再也没联络过。
韩张说:“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什么要老死不相往来?没事出来喝两杯,怎么样?”她担心自己满身酒气回来,钟越又该说她了,便说:“大白天喝什么酒啊?影响多不好,去喝咖啡吧。大冬天,热热的咖啡喝下去,又舒服又享受。”韩张说也行,还在上次那家咖啡店。她打车直接过去。
到了咖啡店后,她将他上次落下的大衣一把扔他身上,没好气地说:“本来想扔垃圾桶的,想想还是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韩张委屈地说:“你还好意思说?有谁求婚被扇了一巴掌还有好脾气啊?”他又不是圣人。
她咬着唇不说话,心里很不安,可是没办法,该说的总要说清楚的。她掏出韩张那天送他的戒指盒放在桌上,轻声说:“喏,还你。”低着头,不敢看他。
韩张眸中诸多复杂情绪一闪而过,半晌才吊儿郎当地说:“还什么还啊?就当丢了,你捡着了。”她摇头,见他油嘴滑舌,也跟着刁蛮起来:“我要那么多戒指当饭吃啊?你可真有钱啊,钻戒都扔!”他耸耸肩,“我要回来也没用。”她拍桌子,“怎么会没用呢?你拿回去让韩爸爸送韩妈妈,韩妈妈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呢!”他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是不肯收的,只得接了过来。
她喝了一口咖啡,低声说:“那天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了大半夜,差点儿没冻死。你倒好,撇下我一个人就走了,还夜不归宿。”韩张听了很解气,“活该!谁叫你结了婚还遮遮掩掩的,简直是拿我当猴耍!”她没好气地说:“谁耍你了?我也没料到会那么快就登记了……”声音越说越小,事情确实始料不及。
韩张嚷嚷说:“我就不解了,你回来后跟他没碰过几次面吧,怎么说登记就登记了呢?看来我也应该直接拉你上民政局才对啊,省得便宜了姓钟的那小子。还有啊,我一直想问你,他有没有用武力或者金钱啊权势啊什么的逼你?你怎么就那么听话呢!”心里却在叹息,终究是晚了一步。
她骂:“胡说什么呢?结婚当然是你情我愿的事啦!”钟越都被他形容成强抢民女的土匪了。韩张听了不屑,“你就那么维护他?还一脸死心塌地的,看了就讨人嫌。哎哎哎,我说我哪点儿不如姓钟的那小子了?你不看我****倜傥、英俊潇洒,也该看在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给我优先权啊。”
怪就怪在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他的感情已经渐渐升华到爱情时,而她还停留在小时候,浑然不觉,还当他是韩张哥哥。他的爱情醒悟得太迟,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他人。
她垂头不语,半晌才说:“不是事事都讲优先权的,有些东西毫无道理可言。”感情尤其是这样,讲究缘分,讲究天时地利,讲究时机。
韩张听了,又难过又无奈,心里堵得慌,又不愿被人看出来,于是突然大力挥手,装成不在意的样子说:“不说这个了,想到就气闷。眼前的老婆被人给抢了,有什么意思?哎,我问你啊,快过年了,回不回老家?”她摇头,“恐怕回不去了,他过年这段时间特别忙。”
韩张气呼呼地说:“又是因为钟越!你还记得大一时候我打电话问你回不回家那事吗?我可怜巴巴地在车站等了一早上,回家脚指头都冻坏了,你却跑他家里见公婆去了。我说你这人能不能讲点儿义气?”。
她嬉皮笑脸地说:“讲义气是你们男人的事,我是女人,只讲生气的。”韩张无奈摇头,“还真是给你点儿颜色就开染坊了。”
她轻轻搅拌咖啡,浓浓的香味在空气中漾开来,闻上去令人沉静安详。过了好半天,她忽然开玩笑说:“说真的,你赶紧找个女人带回家吧,省得整天嬉皮笑脸、油腔滑调也没人管。”她希望他也能幸福。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说有多深就有多深,何止是亲如一家人。
韩张白了她一眼,“要你来操心?我这么早回老家,就是因为我妈催着我回去相亲啦。”
她听了,捂着嘴呵呵笑起来。相亲?真是不错的法子,还是韩妈妈聪明。他没好气地说:“笑什么笑?让你嫁给我又不嫁,不相亲能怎么办?”她举起双手严肃地说:“我很赞成相亲。相亲是男女双方通过正当途径认识彼此的最佳机会,在此衷心祝愿你一举成功。”说着拿咖啡当酒敬了他一杯。
韩张烦恼地说:“天哪,相亲!说出去脸都要丢尽了。”何如初笑着站起来,“去吧,去吧,不会有人笑你的,我保证--”哈哈哈,他要是不去,看韩妈妈怎么收拾他,到时候向林丹云打听事情进展好了。
喝完咖啡,又聊了好一会儿,两人出来,她挥了挥手说:“回老家之前跟我说一声啊,我有东西让你带给我妈妈呢。”韩张便说:“你又拿我当苦力!”一边抱怨一边离开了。
她抬头吸了口冷空气,闭着眼睛想,真好,她跟韩张又回到以前彼此嘲笑、互相抬杠的日子。她还以为他要跟她绝交了呢,这段时间她一直闷闷不乐,一想起就伤心难过,她不能想象和韩张决裂是什么样子,如果说钟越是她全部的爱情,那么,韩张是她最重要的友情甚至是亲情,两样都必不可少。可是又不敢主动找他,怕他会误会,怕他一时还没想透。
可是从今天看来,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就是好啊,怎么撕破脸都行,过后就没事了。正像他说的,要想老死不相往来也不行啊,一回到家,还不照旧得互相走动、串门聊天。
她沿着街头无所事事地闲逛,天气寒冷,行人匆忙。冰凉的空气吸进肺里,沁人心脾,胸腔凉凉的,可是不觉得冷。
她站在玻璃橱窗前盯着男模特身上的棕色长外套看,手指长的玉色牛角扣,左右各有两个大大的半圆形口袋,腰间圈着一根长带,款式简单利落却不失风度。心里一动,见了实在喜欢,于是走进去问导购:“请问模特身上的那件大衣多少钱?”
导购忙迎上来,“您真有眼光,那是我们新推出的纯羊毛大衣,穿起来又暖又舒服。质量您放心,绝对保证。现在正搞活动打特价呢,八折。”
价格有点儿贵,但是她还是买了下来,说要大号。拿到大衣,她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装袋的时候导购又说:“这款大衣配上那边那款青灰色长裤,可有型了,绝对好看。一起买的话,还可以参加店里的抽奖活动。”
她摇头,“不用了,这件大衣就够了。”又看了看其他的,没有中意的。推门出来的时候,天空竟然飘起了点点细雪,纷纷扬扬落下来,像无边的粉尘,轻舞飞扬,偶尔沾在肩头,很快不见了。
路过超市,她买了一大袋饺子回家,刚煮好,钟越就回来了,笑着说:“好香,做什么呢?”她最近常常学着做饭,虽然技术还是有待提高,但是钟越抱着咸就咸吃、淡就淡吃、生就生吃、熟就熟吃的想法,总是一声不响地吃完,真是勇气可嘉,其情可悯。
她笑嘻嘻地催着他洗手。吃完饭,她招手,“过来,看看我给你买的衣服。”抖开来,兴奋地说,“当当当当--喜欢不?”
钟越吃了她剩下的大半盘饺子,有点儿撑,没什么兴致凑热闹,对她的品味是一向不敢恭维的。随便看了两眼,他现在很少穿这么休闲的衣服了,胡乱点了点头,算是捧场,仍旧坐着不动。
她兴冲冲拉他起来,“穿上我看看,快点儿嘛--”他实在不愿扫她的兴,只得敷衍塞责,套上试了试。她来回仔细看了一遍,又说:“把扣子扣上看看。”见他懒洋洋地不动手,就踮起脚尖帮他一个一个扣上,拍手笑着说:“你看我多有眼光!”自我感觉良好。他站在那里哭笑不得,任她看个够,伸手要脱。
她忽然抱着他的手臂撒娇说:“别脱了,就这样穿着,我喜欢你这样。吃饱了,我们出去溜达溜达吧。”他说:“这么冷的天,外面又在下雪,溜达什么啊,别冻坏了。”她笑嘻嘻说:“不是有帽子嘛,下雪才不冷呢。走啦,走啦,走啦,好不好--”缠着他不依。他叹气说:“回头感冒了可别埋怨我啊。”
出了门一看,其实雪并不大,下了小半天了地上还没铺满。半遮半掩的草地上露出紫黑色的草根,愣头愣脑的,十分可爱。她把手插在他口袋里,故意大叫:“好冷啊--好暖啊--”也不知道到底是说冷还是暖。
钟越突然想起以前,她也是这样蹭着他,以他为天、以他为地……他心中隐藏的感情在似曾相识的雪夜一点点散发出来,于是伸出手环紧她,“这么冷,想去哪儿?”她躲在他怀里避风,“不想去哪儿,随便走走。”
两人踩着浅浅的积雪在小区里绕弯,虽然没说话,可是彼此的心意似乎都知道了,无声胜有声。她吸了一口气说:“钟越,我真想就这样一直一直走下去。”一直走到生命的尽头。钟越解开大衣,将小小的她拥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头上,“嗯,我们会一直一直走下去的。”她抬头嫣然一笑,指着远处的亭子说:“我们进去坐会儿。”
风雪渐渐急起来,飞雪打着旋儿在空中恣意舞蹈,变换出各种各样的舞姿。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抬眼满目雪白,如琉璃世界、碎玉乾坤,安静得只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万籁俱寂,岁月无声。
石头砌成的长宽板凳冰凉侵骨,钟越抖开自己的大衣,拉她坐下。两人紧紧地靠在一起,她身上裹着他半边大衣,半个人缩在他怀里。她靠在他的身上,“我听见你的心跳了。”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钟越紧了紧她,突然觉得为了这一刻,再多再多的等待也值得。
她把手伸进他的毛衣里,“要过年了,我要放烟花。”他“嗯”了一声。她又说:“我还要贴春联。”他又应了一声,她见他心不在焉,推了推他,气呼呼地说:“我还要吃糖人儿--”
钟越笑起来,“又不是在美溪,这会儿到哪儿给你去弄糖人儿?”就是美溪,也没有了。自从卖糖人儿的老大爷去世后,没有人再卖这些东西了。
她挑眉说:“你还记得啊?”钟越感叹一声,“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过去的八年,他就是靠这些回忆度过无数个漫漫长夜的。他等她的同时,一直后悔,当初对她不够好,于是说:“没有糖人儿,我给你买冰糖葫芦好不好?”
她只不过说说,没想到他当真了,摇头,“冰糖葫芦是山楂做的,酸酸的。”觉得他今天真纵容她,要是平时,肯定要说她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难道是因为下雪的缘故?雪白的世界令人的感情也变得纯粹起来。
钟越便说:“还有山药味儿的冰糖葫芦。”她说山药味儿的吃起来没味道,故意跟他抬杠似的。他轻轻打了她一下,说她调皮,“还有草莓味儿的,不要就不买了。”她忙跳起来,推着他说:“好啦好啦,去买草莓味儿的,哪里有卖?”
两人开车来回转了一圈都没见路口有卖冰糖葫芦的。她便说:“没有算了,下着雪呢,卖冰糖葫芦的肯定回家去了。”钟越却很坚持,说:“出都出来了,干脆走远点儿。”他总记得回忆中的甜香味。
转到一家电影院门口,还真看见了冰糖葫芦,摆在明晃晃的窗口里,厚厚一层冰糖,透明如冰。何如初笑着说:“干脆边吃冰糖葫芦边看电影好了。”于是买了两串草莓味的冰糖葫芦。她咬了一个,笑着说:“甜甜的。”递到他嘴边。
这次他没有推辞,在她手里吃了一个,点头,“甜丝丝的。”
甜蜜如爱情的味道。
他们看的是法国文艺片,带着法式的浪漫唯美。电影院里人并不多,她靠着他坐下,过了一会儿,头慢慢地滑下来,竟倚着他的手臂睡着了,呼吸均匀,头发散下来,挠得他的手心麻麻痒痒。他小心翼翼地拥她在怀里,心中那块角落突然被充得满满的。原来自己一直渴求的就是这种感觉,她在他怀里的感觉,两人紧紧相依、互相填满彼此的感觉。所以,那就这样吧--过去的一切不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