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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挽歌闻言,身子微不可察地一颤,眸色微敛地看向面色肃然的慕高枫。慕挽歌面上虽不动声色,可心里却是微微一惊: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父亲这是知道了什么吗?
“你比婉儿聪慧,可但凡聪慧之人思虑必多,我不知这对你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慕高枫目光一转,眸色复杂地看向了一旁的坟茔,眸中闪过一丝别的什么情绪。
“父亲有什么话,与歌儿但说无妨。”慕挽歌微微福了一礼,轻声说到。
慕高枫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罢了。”慕高枫轻叹一口,声音悠悠,“歌儿,为父只想你做一个简单快乐的人,不用思虑太多,不用背负太多。”
慕挽歌闻言嘴角微微一勾,不明意味,“父亲,歌儿又何尝想这般过?一切不过身不由己,树欲停而风不止。”
慕高枫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虽不明那些后宅的争斗,可慕绝尘之死,的确蹊跷。慕绝尘乃是他亲自培养,性子如何,他自然一清二楚。按照慕绝尘的性子,他绝不可能如此急功近利,以致中了敌军的圈套,所以,他的死必有内情。
可是……
歌儿不过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尽管她心思敏锐聪慧,也不可能有那个能力能主宰战场的风云变幻,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歌儿,是父亲没有本事,不能好好保护你。终有一天,父亲会让你过上十二三岁少女应该过的日子。”慕高枫说着轻轻拉过慕挽歌掩于长袖中的手,轻轻揉搓了一下,声音柔和,“外面风大,我们进去吧。”慕高枫说完便拉着慕挽歌的手缓缓走进了屋中。
他的大掌有些厚茧,那是握惯了长枪强弓的手才会有的。他掌心温暖,犹如一个大火炉般,暖暖地熨帖着慕挽歌的心。
慕挽歌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或许他知道了柳姨娘之死与自己有关,又或者他知道了慕绝尘之死与自己有关,可他还是选择信她,对她没有半分怨怼之言,他不怪她的心思复杂狠毒,他怪的不过是他自己。
外面寒风还在不停吹着,可慕挽歌的心却被一股暖流包裹着……
次日一早,慕挽歌对着赵婉儿的坟茔磕了几个头之后便启程和慕高枫一起回府。
两人谁也不急,踩着地上铺就的厚雪,一步一脚印地向将军府缓行而去。
“父亲,你看那是什么?”慕挽歌清脆的声音响起,随着话语吐出的热气一下便在空中变为白雾。
慕高枫顺着慕挽歌手指的方向看去,却发现在大约一百多米的远处,有一个人正跪在地上,半弓着身子,以额触地,维持这一个俯跪求饶的姿势。
慕高枫疾走几步,待走得近了些,他才看清,那跪在地上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向来温婉识礼的慕挽月。
“月儿!”
“大姐姐!”慕高枫与慕挽歌两人几乎是同时疾呼出声,几步抢走到俯跪在地上的慕挽月身前,一把将她从地上捞起。幸亏慕挽月怀有武术防身,加之她也有些修为,所以这么一场雪冻倒也没有要了她的性命。她身上虽冰寒彻骨,可体内仍留有余温,只是一时经受不住晕了过去罢了。
慕高枫一把抱起已经晕厥过去的慕挽月,脚步如风地便直往将军府赶去。
两人大约行了五六百米,又看到一个冰雕似的人儿直挺着脊背,端端正正地跪在了地上。那熟悉的眉眼,可不正是李姨娘么?
只是此刻她面色白得透明,纤长的眼睫上结了一层细碎的浮冰,身上更是被铺了厚厚的一层雪,她的身子仿佛已经僵硬,一动不动,那样子,似乎已经断了气。
慕高枫眉头一皱,和慕挽歌几步冲上前去。慕挽歌解下自己身上的狐裘,挥打开李姨娘身上的积雪,然后将整个狐裘牢牢地裹在了李姨娘的身上,探了探李姨娘的呼吸之后,慕挽歌这才轻松了一口气地说到,“父亲,还有呼吸。”
慕高枫点了点头,沉声说到:“歌儿,你速速赶回府中,让他们驾一辆马车来此,记得,车上备足炭火。”
“嗯。”慕挽歌点了下头,脚下一动就快速地向着将军府的方向奔去。
慕高枫将一直看着慕挽歌渐行渐远地目光收回,轻轻扫向此刻冻得似乎已画为冰雪之人,眸色深邃了几分。
慕挽月和李姨娘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经受不住寒意,冻得晕了过去。请了大夫诊治后,开了一些驱寒暖身的药,吃了后她们倒也恢复得不错。只是,李姨娘先前本就风寒未愈,加之此次又在冰天雪地中跪了大半宿,这风寒倒免不了加重了。慕高枫问起李姨娘和慕挽月为何会跪在雪地之中时,她也只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出实话。想来也是,赵婉儿是被她害死的,慕高枫深爱着赵婉儿,而她又深爱着慕高枫,这样的她,又如何敢说出昨夜她见了鬼,又被鬼索债一事?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所以,活该这个哑巴亏,她也就只能打烂嘴和血吞了。
“小姐,李姨娘现在都咯血了。”绿茵俯身在慕挽歌的耳畔低声说到,“李姨娘前些日子本就有风寒在身,经此一事,她风寒加重,寒气入骨,那身子只怕是好不了了。”绿茵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李姨娘现在终日缠绵病榻之上,每天都是吃不完的药,可那病也没见什么好转,而且,她双腿严重冻伤,听说,现在连榻都下不了,大夫说,她那双腿算是废了,就算勉力治好,以后也只怕是个瘸子了。”
“嗯。”慕挽歌轻轻应了一声,似乎并没有绿茵那么开心。
慕挽月因有内力防身,即使冻这么大半宿,一缓过神来,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可李姨娘不一样,她不过是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权贵小姐罢了,这么半宿的冷寒受冻,真够得她受的。
慕挽歌嘴角勾出冷笑。她母亲被她们害得丢了性命,现在,她也只是要了李姨娘的一双腿而已,便宜她了。
“慕挽月那边怎样?”慕挽歌手指缓缓摩挲着杯盏边沿,语声平静无波地问到。
“据那边的人回报,大小姐似乎缓过了神来,明白了昨夜发生了什么。此刻正在皎月院里乱砸东西呢。估计是不甘于昨夜竟然就那么莫名其妙地下跪磕头。”绿茵双眼微微有些发亮,心中也是畅快无比:李姨娘和大小姐心思歹毒,这次,栽了这么大个跟头,真是活该!她只要一想起李姨娘和慕挽月下跪求饶的模样,她这颗心就开心地窜上跳下地欢腾。
慕挽歌轻轻睨了一眼绿茵双眼发亮的样子,嘴角的弧度加深了几分,“你这丫头可先别开心,李姨娘这次失了双腿,她定不会如此轻易放过我,只怕,过不了多久,她就要放狠招了。”
慕挽歌语气沉了下去,透着一股肃然。她的面色也凛然了几分。
“奴婢相信小姐一定可以为夫人和小主人报仇雪恨的。”绿茵说得坚定,目光中泛着凛然的光,似乎一点也不怀疑慕挽歌的能力。
慕挽歌抿着唇,不说话。她很清楚,自己这般与李姨娘为敌,也就意味着与右相树敌,右相势力强大,只怕不好对付。不过,这个慕挽歌倒也不怕,她最怕地不过是右相以权谋私,借着他的身份势力,在朝堂战场之上,多加为难与父亲。
可是,就算她不与李姨娘为敌,右相就真的会放过她和父亲吗?
慕挽歌没有忘记赤练临死之前的话,她说李家有谋逆之心。谋逆……既然如此,忠于当今圣上的父亲,他又怎么会放过?只怕还是会想尽办法,抓紧一切的机会除去父亲!
慕挽歌知道,这场她与李姨娘慕挽月之间的后宅争斗已经不仅仅只是后院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他更是一场朝堂之上的腥风血雨。所以,无论怎样,她必定要将李姨娘以及右相一家,全部铲除,以免给自己和慕府带来灭族之祸!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间冬天就过去了,天气渐渐变得和暖了起来。
这几月,李姨娘仍旧是缠绵病榻之上,经过长达几个月的药物调理,李姨娘身子也渐渐恢复,气色也好了许多,可仍旧难掩病态的苍白。李姨娘虽能下榻行走了,可那腿终究是瘸了。走路一癫一跛,不能久站,不能快行。稍一用点力,双腿就会不堪重负,以至于她整个人都站立不住。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帝都城中但凡有些贵妇名媛的活动,李姨娘一概推辞,就算是她们登门造访,李姨娘也拒不见客,通通让人打发了去。
如此长此以往,如今这帝都城中的贵妇名媛,也没有几个还记得那个右相大人的千金李茹梦,官从正二品的慕大将军还有一个李姨娘了。
这一切,不由得让李姨娘更是心中嫉恨:她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这么毁在了一双腿上。如果不是慕挽歌那个小贱人,她的腿如何会变成这样,她如何会成为一个瘸子?如何又会不敢见人?这一切,全都拜她所赐,总有一天,她要慕挽歌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李姨娘眼眸渐深:春分了,真真是一个耐不住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