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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静静地瞧着这满园子的梅林,晃了好一会儿的神,曾经,她与慕大哥就是在那梅花树下相识,那时,他未娶,她也未嫁,都是年少恣意之时。回想起那时的时光,皇后心中不由得弥漫开一丝丝甜蜜之意,嘴角也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慕挽歌垂手敛袖站在皇后身后几步开外的距离,静默不语,开得绚烂的梅花,为慕挽歌衬托开一片美丽的背景。
时间在这美景佳人中缓缓流逝,梅花在瑟瑟吹来的寒风中,漱漱抖落,衬着树下佳人,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才恍然回过神来,对着慕挽歌浅浅一笑,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歉疚之意,“本宫一时间想起了往事,所以有些感慨,倒是让歌儿见笑了。”皇后声音清幽中带着丝丝温婉之意,让人听来甚是舒服。
慕挽歌闻言,眯眼一笑,淡然含笑地说到,“娘娘是个念情的人。”
皇后闻言,眼中快速地掠起一抹亮光,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终于遇见懂自己的知心人一般。
“果然还是歌儿懂我。”皇后轻轻叹一口气,目光中闪过一丝别的情绪。
“唉……”皇后叹了一口气,“本宫现在是老了,人老了,总是会回忆起曾经的事情。”皇后目光淡淡投向远处,眉目平静,“说来,曾经本宫也是个不服输的人,可人,不服输不行,人,终究斗不过天的……”
慕挽歌抿唇,静静地看着皇后,不发一言。
皇后突然略带着几分嘲讽意味笑了笑,声音也染上了笑意,“瞧瞧本宫,竟然与你一个孩子说这些话。”皇后眉目间敛去了肃然落寞之意,换上了淡然的浅笑,“在这等美景下,烹酒煮茶也是一桩雅事。”皇后说着对跟在身后的几个婢女使了个眼色,她们立马心领神会地退下,不过一会儿,她们就十分有效率地搬来了长几矮凳,铺上锦毯,放上一套紫砂壶茶具后,然后恭恭敬敬地退下。
皇后满意的一笑,一撩袖袍后在矮凳上做好,示意慕挽歌坐在对面。
慕挽歌也不推拒,抚了抚袖袍后就在皇后对面坐下,一阵风过,漱漱飘落的花瓣,散落在两人如同花朵绽放一般铺开的袍子之上,更增添了几分美的意境。
“这茶道本宫不甚懂,可这现在意境却是不错。”皇后声音清泠动听,说着她用水简单地清洗了一番茶具后,就开始捣鼓着煮起茶来。
慕挽歌眉目淡定从容地看着对面之人,神容平静,姿态优雅,此刻,她整个人看来就是娴静而又美丽的,慕挽歌完全无法将这样一个女人,同那个暗室中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扯着一些闲话,就在两人这闲谈之间,慕挽歌已经能渐渐地闻到茶香了。
皇后见时候差不多了,抬手给慕挽歌倒了一杯茶,慕挽歌道了一声谢后,伸手接过,浅抿了一口,唇齿留香,确实不错。
“味道,如何?”皇后双眸定定地瞧着慕挽歌,似乎在期待着慕挽歌的回答。
慕挽歌正待开口讲话,却被一道娇柔的声音突然打断。
“姐姐真是好情调,自己找了这么个好地方,偷着来找趣儿了……”
皇后听闻了那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面上原本盈盈的笑意,瞬间褪去了一大半。
慕挽歌转眸循着声源处望去,看到了一道婀娜多姿的声音在宫装婢女的搀扶下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慕挽歌细细瞧去,那人不是已经怀有龙种的贤妃娘娘,却又是谁?
贤妃在婢子的搀扶下,挺着个大肚子,一步步地向这边走来,最终在慕挽歌与皇后两人的侧边站定。
她低眸瞧了瞧桌上的茶具,以及此刻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茗茶,嘴角勾出一抹细笑,“姐姐真是好享受,捧雪煮茶,好高雅的情趣儿。”贤妃这话说得听来有几分阴阳怪气,睨向皇后和慕挽歌的目光也是意味不明。
皇后一见到眉目间含着盈盈笑意的贤妃,瞬间有些失了兴致,眉目也冷然了几分,声音带着几分疏远之意,“贤妃来此做什么?你肚里怀有龙种,这天寒地冻的,贤妃还是要注意保暖才是。”皇后的话说来不愠不火的,声音中平静无波得没有带上丝毫别的情绪。
“来这里自然是来赏梅的……妹妹可没有姐姐那般雅致。”贤妃说到这里懒懒一笑,声音带上了几分挑衅的意味,“难不成这梅园还是姐姐一个人的不成?”
皇后原本就不怎么好的面色,在听到这句话时,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眼底飞速地掠过一抹别的情绪。
这梅园……
皇后掩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几分。
“姐姐曾经也是圣**深厚,可,是如何落到今日这个地步的呢?”贤妃挺着一个大肚子,扶着自己的腰,一步步地挪到皇后的身旁,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的缓慢和清楚,听得皇后面色更是直接白了几分。
慕挽歌眉目不动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动声色。
马上,又有一趁戏可看了……
这后宫之中,向来,最不乏的就是女人之的连连好戏了,慕挽歌一直都是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看着这些人在她眼前卖力的演戏。
“贤妃,你,言谈举止间注意下你自己的身份!”
皇后沉了脸色,眉目之间拢上一层阴郁之色,看向盈盈含笑的贤妃眼中,带上了凛然冷意。
“哟哟,姐姐这是生气了?”贤妃捂嘴轻轻一笑,眉梢眼角全是挑衅之意。
皇后眼底暗意翻卷,掩在袖中的手更加攥紧了几分。
皇后压抑着怒气,“噌”一声从矮凳上起身,广袖轻拂间带起一阵厉风。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一下探向了她的腰间,她眉目一凛,迅疾地低头一看,自己原本挂在腰间的一枚木雕玉佩,已然不在!
皇后神色一惊,倏地抬眸瞪向面前那个兀自笑得花枝乱颤的贤妃,面色已经冷至冰点。
而贤妃修长的手指,正浑不在意地捻着那枚木雕玉佩。
贤妃眼眸斜斜地睨了手中那个一看就很廉价的东西,再扫目瞪了一眼面色沉凝难看的皇后,嘴角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怎么说也是一国之母,身上佩戴之物怎么能是这般廉价的小玩意?”
她说着,还微微晃了晃手,眉目之间全是毫不在意。
皇后的目光紧紧锁着贤妃手中的东西,随着她手的晃动,皇后的目光,也随着她悠悠转动,看得贤妃只觉得心中畅快。
这个东西,她如果没有记错,以前,她在陛下身上也看到过一模一样的一块的,只是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就再也没有在陛下身上看到过,难不成,这东西,还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不成?
贤妃一想到这里,心头起了一股醋意,眉目冷然地睨着手中这块玉佩,甩手就将手中婴儿巴掌大小的木雕玉佩给扔进了一旁的炭炉之中,倏地,窜起一股火苗,将那枚木雕玉佩吞噬其中。
皇后面色一变,弯身就要从炭炉里将那枚木雕玉佩从火堆中拾起,却被贤妃一下阻止了动作,声音闲懒,“不过是一枚廉价的木牌罢了,姐姐何必为了那个罔顾自己的……”
“啪――”
贤妃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一声清脆的响声给惊得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她睁大双眸,愣愣地瞪着面色黑沉的皇后,好一会儿,直到脸颊处传来火辣辣的痛,她才恍然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女人,她一番好心阻拦与她,她……她刚才竟然给了自己一耳光!
贤妃想发火,却发现皇后竟然已经弯腰,赤手从那灼热的炭炉中抓出了那枚正燃烧着的木雕玉佩,然后用袖子将它上面的火给扑灭。
做完这一切,皇后原本纤细白嫩的手指变得通红一片,隐隐还起了一些透亮的水泡,而那枚木雕玉佩,也已经被烧得炭黑一片,可拒如此,皇后还是如同对待奇珍异宝一般,将他牢牢地捧在手心之中。
贤妃见此,冷嗤一声,这个女人,她一定是疯了,竟然为了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把她自己搞成那副模样,而且……她,她竟然敢打自己!
贤妃目光如剑,恨恨地瞪向皇后,与此同时,皇后也倏地抬眸,冷冷睨向贤妃,两人地目光在空中交汇,蹦出噼里啪啦的火星子。
一股危险冷峻的气息,在空气之中酝酿着……
“上不了台面?”皇后一字一句,咬得异常缓慢地说到,眉目之间,冷光乍现,看得贤妃,心莫名的虚了几分。
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强自镇定地说到,“难道不是?”
皇后眼底寒光更甚,拿着那枚木雕玉佩的手,缓缓攥紧,捏的指关节也咔嚓作响。
皇后一步步逼近贤妃,贤妃吓得一步步后退,面色也有些发白。
她知道,这个女人是练家子的,身怀武艺,自己一个闺阁弱女子,自然不是她的对手,她若真的动手,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