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感知情绪

到达正门！

没费什么周折，因为四周根本空无一人。

夜枭在远处“吼吼”地叫着，眉南河的暗流“汩汩”地流淌，还有那带着潮气的夜风，扫过灯柱和玻璃幕墙不规则的棱角，发出时而尖锐时而低沉的音调，组合出极不融洽、以至阴森诡异的声响。

但四下里就是没有人声。

劫匪小分队也没有发出任何响动，尽管他们已经确定对方正在玩一场空城计，却仍然把戏码做足，蹑手蹑脚，悄无声息，最终到达那银色巨兽的正门入口处。

宽大的玻璃门足有十米高，左右两扇严丝合缝。

门体的玻璃表面平整，夹层之内却是棱棱片片纷繁复杂，光线固然可以透过，却要漫射开来，怎样也看不清楚内部的情况。同时，玻璃体内还可隐约可见细如蛛丝的感应线，如同神经网络，想要通过某种超级武器暴力破开，必然会启动报警装置，在四周如此平坦开阔的情况下，入侵者毫无可能顺利脱身，瞬间就将被各种磁枪磁炮盯死在原地。

门边的密码锁破解不成问题，利用随身的微缩电脑，马文只花了十余秒钟，就拿到了入门口令——“7758”。

接下来则是瞳纹和基因信息验证。

瞳纹验证那种老式技术倒是容易破解，提前做好的瞳片已经戴入艾博眼中，只要凑过去扫描一下就可以解决。

基因验证则复杂一些，因为精确的基因打印以现有的技术仍无法实现，如果要进行复制，又是个大工程，耗时长久不说，还极易出现误差。但在这方面，霍莉那位顶尖的行家也早就找到了行之有效的办法，只需要将获取来的基因信息载入光电数码传输仪，再经过轻度破坏，直接接入验证器的接口。将基因信息强行灌入，小小麻烦就迎刃而解。

三人的精准合作过后，玻璃门左右分开，高耸的幕罩之下。一个有花有草的人工庭院，以及一系列科技感极强的玻璃建筑，终于出现在了眼前。

吴鸣强忍着没发出一声惊叹，因为和这一比，自己在热路撒凉的圣子庄园。简直就是个寒酸的牛棚子，而眼前这所谓庄园，其实称之为一座小型城市也毫不过分。

“哇，可真过瘾！”发出赞叹的是霍莉，而她的情不自禁又另有原因，“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希望来这儿不是为了救人，而是要偷取什么文物宝贝。我想能和这大宅子配套的，也只有《蒙娜丽莎》和《向日葵》了。”

霍莉“哇”的那声感叹颇为响亮，在空荡荡的庭院中竟然传出了回音。马文一时着了慌，连忙回过身加以制止。霍莉却格格地笑了两声：“这儿没人，你不是都清楚么……”

然而笑音未落，霍莉自己却突然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神态也变得紧张了起来。

她慢慢踱到古川身边，压低了声音发问说：“你感觉到了么？似乎还是有人……”

古川没有回话，但他的神态却明明白白地显示出他也有所发现。

吴鸣不禁大感疑惑。论及感知能力的敏锐性，吴鸣知道自己绝对是第一流的，就算那盲人占了天生的优势，但要被霍莉也比了下去。吴鸣觉得实在有些说不通。

“你发现了什么？”留神戒备之余，吴鸣也转了过去，“你感觉到了人的气息么？”

霍莉耸了耸肩说：“我感觉不到什么气息；但我能感觉到人的情绪。”

“什么？”吴鸣瞪圆了眼睛，于此同时。他还发现马文与艾博露出了同样惊讶的表情。

“这很难解释，但我就是能感觉到。”霍莉随意地摆了摆手，仍然皱着纤细的眉毛，“那是个米黄色的情绪，一闪而过，但很强烈。而且伴随着能量的波动，所以我感觉到了。”

“米黄色的情绪？”吴鸣觉得更不可理解了，“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霍莉将目光投向建筑群深处，轻轻咬着嘴唇：“他似乎觉得我们很可笑，又或者说……他决定要开始游戏了……”

“你是在说真的，还是在搞恶作剧？”马文也问了一嘴，“感觉到情绪？这应该只是一种形容，而不是真实的科学。”

“信不信由你。”霍莉这回没想着继续和马文斗嘴，而是向前迈了两步，眼神中的疑虑越来越强烈，甚至还隐约显露出一丝恐惧，“那情绪又消失了……我感受不到他了。”她定了下来，用拳头抵住了嘴唇，头脑中似乎在快速思索着什么。

对霍莉的这种表述，吴鸣虽然同样觉得不可思议，但他却清楚地记得，在拉吧特王宫与霍莉进行暗中较量时，这女贼好像总是能判断出自己的情绪变化，并由此提前拿出对策，把自己彻底玩弄于股掌之间。

再想想她从事的行当，一个横行无阻的超级大盗，被全世界通缉，如果没两下子特殊的能耐，怎样也无法干成那么多票买卖还一直安然无恙。

“你会相信她？”这时马文向吴鸣求证般地发问说，“或者说在你们的那个世界，也有什么出奇的战士拥有她这种本事？”

“我从没听说过，但是……”

“那就是她的异能所在呢。”古川打断了这场不知所谓的探讨，“不管怎样，霍莉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也感觉到了，只是一刹那间的事，在我无法断定的角落里，出现了微弱的能量变化。这里的确有一个人，而且我猜，他就是我们最大的对手呢。”

古川一发话，所有人都收回了疑问，还不自觉地背靠背围出了个圈子，警惕中各自观察各自方位的动向。

四周安静如常，硕大的封闭式幕墙隔绝了外界的声响，耳边没有风声，也没有各类野生动物的怪异响动，存在于空气中的，只是绝对的静谧。

“咯噔、咯噔……”

一个人的心跳声很重，缓慢而有力，正是艾博那位运动健将正在不自主地表达着紧张的情绪。

“那最大的对手究竟是谁，你们现在心里还没谱么？”他深吸了口气，小声发问说，“这种捉迷藏游戏实在是太令人难过了，能不能更直接点儿，哪怕知道他是谁也好。”

“我试过了，艾博。”马文摇着头回话说，“庄园主人的相关信息被隐藏了起来，并不存在于官方的数据库中，我无法查得。”

“想想看，有财力修建这种庄园的大人物一定不会很多，怎样也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艾博还不死心。

马文轻轻地叹了口气：“乱世才是大发横财的天赐良机，在眼下的这个世界，像这种有权有势的超级富豪，全世界得有几万人，还不算上那些名不见经传的隐形富豪和官僚，想要查出他的身份，根本就无从下手。”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就在这里围个圈子等着。”艾博暗暗攥起了拳头，“反正他只是一个人，我们就直截了当地冲过去，和他来一场生死大战，一切不就解决了？”

霍莉在这时笑了笑：“我们眼下发现了一个人，并不代表这里只有一个人。对我而言，那屏蔽生物信号的建筑物毫无作用，因为情绪的信号可以渗透出来，但那距离太远了，如果是在我周围五百米以内，我倒还有点把握。此外，如果那里面塞满了变异僵尸，又或者说，我的对手找了一群能控制情绪的高手，我都没办法确定具体人数。不乐观地说，那里躲藏着一支军队也是没准的事。”

吴鸣一直在尽力思索着眼下的情况，从霍莉刚刚所讲的内容来判断，那个人的心态可能值得利用起来：“你说他觉得我们有些可笑？”

“那只是一种推断。”霍莉进一步解释说，“我在脑海中能感受到那种情绪的颜色，并通过以往的经验来猜测那是什么样的一种表达——米黄色，很清楚，他大约有些兴奋，或者更接近于愉悦，配合他阴险的个性，我想他在当时应该瘆人地冷笑着……”说到这里，霍莉极不自在地抖了抖肩膀：“天呐，那想起来就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如果你的感受是准确的话，那他的态度应该很明显了。”吴鸣望向了古川，“他确信我们无法救出丁香，但对能否将我们一网打尽却还没有把握，于是他在兴奋中有些跃跃欲试了……”

古川也点了点头。“是这样呢。”他轻声说，“他大概发觉我们这一队人大有古怪，决定好好跟我们玩一场。也就是说，他握着底牌，强迫我们进入他的游戏，想要以此来摸清我们的底细。”

“但其实我们也存有同样的想法，”吴鸣补充说，“就算丁香没有落到他的手里，我们早晚也必须摸清他的底细，必须搞清楚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这场游戏，我们毫无退路可言！”

从吴鸣和古川的表态中，霍莉似乎得到了信心，紧皱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略带嘲讽的笑意又习惯性地浮现在她嘴边。

“我们最需要提防的只有他一个人，而我们这边却有五个人……”她淡淡地说，“所以，我随时修订的计划又有了新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