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专家的担忧

蓝吡尼拳场的骚乱惊动了警方，大批警车快速杀到现场，将整个拳场围得水泄不通。

但警方的动作还是慢了……

此刻，就在远离现场的查隆功路的小道上，三个身影在路灯下一晃而过。

“慢一点儿，我的奥运冠军。”霍莉有些气喘地说，“你已经证明了你的速度举世无双，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个弱女子？”

艾博颠颠地绕了回来，那张肿脸上写满了兴奋，以至于他怎样也无法放慢脚步，必须多兜几圈，才能发泄掉多余的力气。

“我打中他了，哈哈哈……”他大笑着扬起了左拳，“他的眼睛现在肿得比我还厉害，你发现了么？”

“是的，你棒极了……”

吴鸣一边跑一边无奈地摇着头，嘴里虽然在鼓励着那位运动家，心里却在念叨着：但如果你早点发挥出那一拳，我们根本犯不着把事情搞这么大。

但不管怎样，毒虫的瞳纹和基因信息应该顺利被记录了下来，警方的拘禁还会替这边争取来一定的行动时间，这个结果总体还算理想，惹出来的乱子只是个小插曲罢了，估计也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先别高兴得太早……”霍莉看身后无人赶来，索性停了下来，扶着灯柱喘了两口气，指着吴鸣提醒说，“你的脸皮挣开了，肯定被人录了下来，还有艾博，虽然他被揍得连他老妈都认不出了，但没准前奥运冠军的资料信息还是会被警方调出来，那也就是说，我们接下来的行动需要加快进程，在一切露馅之前，必须把丁香抢救出来。”

霍莉所讲正是吴鸣心中所想。他原本也没打算再耐心地等下去，营救丁香这事，他一分一秒也不想耽搁。眼下事态所逼，不得不闹出大动静。倒正遂了吴鸣的心愿。只是古川担心的也有道理，如果整件事情真是那幕后的大人物设下的一个局，操之过急则很有可能反倒落入对方的陷阱，一旦全军覆没。那损失可是无法弥补的。

眼下吴鸣等人所处的这条路正处于眉南河畔，一直走下去，出了市郊，就将到达关押丁香的银色庄园。

在喘匀了气之后，霍莉重新迈开了步子。还故意挑选临河的一侧，一边走着，一边思索着什么，很明显还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营救计划。

自打霍莉到来，在这一整天的时间里，吴鸣一直没有机会向她询问马文的计划有几分的可行性，现在第一步已经算是成功了，吴鸣觉得很有必要听听这位专家的看法。

“看你的样子，有些担心是么？”吴鸣走到霍莉身旁，轻声问了一嘴。

霍莉收回了玩笑的态度。纤细的眉头微微皱着，自顾自地出神，却不曾回话。

“其实这没什么好担心的。”吴鸣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得拿出个自我安慰的语气说，“我知道，这些家伙都很棒，准备工作也做得很细致，再加上你这位最出色的行家，这世界上绝对不存在我们攻不破的堡垒……”

霍莉突然笑了。她说：“你明明就在担心。却还想着安慰别人，那会有什么帮助么？”

吴鸣勉强地笑了笑。他很清楚，在面对真正的对手时，自己的言不由衷还时常能掩盖过去。但在面对伙伴时，却好像生了个透明外壳，内心的真实想法，往往会明白地显露出来。

不够成熟，不够老练……

吴鸣很不希望自己的脖子上挂着这样的牌子，但事实就是如此。对于这个更加复杂的世界，自己还有很多方面需要提升。

霍莉把头仰了起来，视线透过阑珊的灯火，望向了高挂空中的圆月：“其实你可以表现出你的担忧，表现出你的软弱，表现出你的无能为力……那很正常，你是个人，又不是超人，没必要把自己绷起来……”

“我同意，他一直不够放松。”艾博随声附和。

于是吴鸣轻轻叹了口气：“我是在担心，担心我们会失手，担心我们无法救下丁香，也担心我们无法救下这个世界。”

“你的担心很正常。”霍莉伸了个懒腰，轻松地迈着步子，手掌一个接一个地拍着河畔的护栏，“失手是冒险的一部分，不可或缺。我也失过手，你应该还记得，在拉吧特市郊我被人捉起来那回，如果不是雅吉那鬼东西出来捣乱，我可能还真就脱不了身。”

“我不信……”吴鸣摇了摇头，心里回忆着与霍莉初次见面的那一幕，当时的情况那女贼好像确实遇到了些危险，但吴鸣总觉得她其实已经控制了局面，肯定正在玩什么鬼把戏，如果没有雅吉的多管闲事，她一样可以顺利脱身，说不定还把木蛋那几个蠢货玩弄于股掌之间，借用他们的力量潜入拉吧特王宫，从而偷取她自己想要的东西。

霍莉似乎看出了吴鸣心中所想，无所谓地笑了笑。“其实我就是失手了，被一群没用的家伙捉了起来……”她歪着头说，“怎么样，你还认为我是最出色的行家么？”

吴鸣也没有回话，只是在心里保留着自己的看法。

霍莉也沉默着，眉头微皱，望着眉南河的源头方向。夜色已深，街上行人稀少，灯光昏暗不明，视线尽头好像弥漫着一团巨大的、充满危险气息的阴影。

那阴影带有一层淡淡的绿色，好像远古的铜器被抖落开，把阴森的腐朽锈尘浮遍周围的空气，令人望而生畏，举步不前。

“你知道么？联盟军在十年前收复蔓谷时，曾经愚蠢地动用了生化武器。”霍莉指向了远处，“连僵尸都融解了，真够骇人听闻的……”

“霉水禁区，我知道。”

霍莉所讲的历史众所周知，那是在第一次僵尸末日爆发时，由于蔓谷人口密集，军防力度又明显不足，因此受灾极为严重，僵尸祸乱一度失去控制，整个城市的活人只剩下原有的千分之一。为了保持城区内众多文化古迹的完好无缺，联盟军几经论证才决定发动大规模生化武器攻击，只是在剿灭僵尸之余，那些免于僵尸荼毒的幸存者们最终也在攻击下融为尸水。

在那场攻击过后，整座城市封闭了五年之久，直到眼下残余毒气尚无法全数清理干净，只是在生化部队的控制下，被限定在了城北市郊的原净水工厂附近大片区域，并将其标识为特一级禁区，是这世界上仅有的几个绝对的生命禁区。

当霍莉把目光投向那里时，吴鸣的不妙预感变得更加强烈了：“但那里离银色庄园还有一定距离……你是不是在怀疑，那里才是我们最终的目标？”

霍莉淡淡地笑着说：“干嘛自找麻烦？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区域会令我这著名侠盗真正失手，恐怕也只能是那里了。所以，我才不那么怀疑呢……”

她顿了一下，突然莫名其妙地说：“其实她很令人羡慕……”

“什么？”

“我指的是丁香；我很羡慕她。”霍莉叹着气说，“在她遇险后，你很紧张，古川他们也很紧张，并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我，这多令人羡慕啊……”

“要是被抓走的是你，我们也同样会不遗余力。”吴鸣这么说的时候，其实又有些言不由衷，因为他知道，至少自己不会表现出同样程度的紧张。

“对，我同意！”艾博却是真心真意，“我们都是伙伴，遇到难处，大家都会全力以赴。”

“我相信你。”霍莉笑着对艾博点了点头，又别有用心地望向了吴鸣，“但对于你，情况却是不一样的，因为你还记恨我。”

“别那么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早就忘了……”吴鸣觉得霍莉的挑刺真是毫无来由，“我承认，我的态度可能会稍有区别，但我绝对会像他们一样，竭尽全力地去救你。而且……你说过，你有男朋友的……”

“还用你提醒？”霍莉瞥了吴鸣一眼，半笑不笑地说，“但我恐怕得提醒你一声，你可不能把自己当成丁香的男朋友，因为那只会害了她。”

“哪有的事。”吴鸣尴尬地笑了笑，又忍不住问了一嘴：“可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记得那诅咒么，女巫之石的诅咒？”霍莉在回话时，脸上毫无愧疚之意，就好像陷害吴鸣的另有其人。

“孤独终老的诅咒？”吴鸣哼了一声，“别胡扯了，你以为我会相信？”

霍莉格格地笑出了声：“你最好不信，那样你才会对生活充满希望。不过我警告你，永远别想着打我主意，这世界上我可以和任何人发生感情，惟独你得排除在外，因为我不想成为那个倒霉鬼。”

吴鸣虽然嘴硬，心里却是暗暗一沉，联想到古川口中的所谓六死六生的预言，那些虚无缥缈的迷信竟也像找到了科学依据，在命运的走势中，转动起了相互咬合的齿轮。

霍莉又一次敏锐地感知到了吴鸣的心理变化，笑得更加开心：“但你先别紧张，因为你们的感情尚未发酵，一切还不到时候。”

“我根本没有紧张……”吴鸣正想着替自己分辩两句，通讯器突然传来了呼叫。

接通通话，古川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得快点赶回来了，有则新闻你可能会感兴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