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损毁的证据

“你看上去好像在流鼻血……”

得益于陶乐丝那柔软的肉垫子，吴鸣毫发无损，却不得不接受阿宙的揶揄。

“我以为我们的圣子生了一副钢筋铁骨，从来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现在看来，我还真就猜错了。”

吴鸣缓缓地站了起来，手臂的肌肉又酸又胀，肩膀也像脱臼一样疼痛难忍，几乎令他连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还活着，对么？”他指了指靠在岩石上的若昂。那家伙的嘴角堆满了白沫，面色铁青，看上去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呼吸。

阿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应该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真抱歉，当时事态紧急，为了避免被他的胡乱挣扎伤害到，我只能像对付溺水者那样从后面勒住他的脖子。不知道我是不是用力过猛，以至于勒断了他的脖子，但不管怎样，他从外观上看还算完好无损，而且我自己的鼻子也保住了。”

吴鸣斜了阿宙一眼，实在懒得再去斗嘴。他先是拍了拍脚旁的陶乐丝，发现他的眼睛已经掀开了一道缝，再走到若昂的身前，轻轻踢了两脚。

“呃——”

那位优雅的媒体人士终于长长地喘出了一口气。

“水，有水么？”他虚弱地说，“我好像在沙漠里进行了一趟艰辛的跋涉，现在只觉得渴得要死。”

“没有。”吴鸣没好气地答了一声，“我们这里除了一个毫无同情心的联盟军战士，还有三个漏网的暴徒，剩下的什么也没有。”

“噢对了！”若昂一下子从他的梦境中跳了起来，“联盟军那家伙，我们得合力干掉他！”

阿宙警觉地把手掌收到了腰间，双手按住微型磁枪的护手：“警告你们，千万别胡来，这儿现在我说了算，你们都是我的俘虏！”

吴鸣无力地叹了口气：“都别冲动好么？我们已经折腾了好一阵子，现在最该做的是休息一下。你们一定注意到了，这附近到处都是僵尸，它们正等着我们自相残杀呢。”

吴鸣说得没错，整个谷底正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僵尸的身影随处可见，只不过那些毫无生机的家伙此刻并未靠近过来，而是小心翼翼地守在阴暗的角落里，好像一群受到惊吓的胡狼，用警惕的目光瞄视着这群外来客，只等看清对手的实力，就将发动惨无人道的集体猎杀。

“有我在，这些还僵尸构不成威胁。”阿宙看似满不在乎地拍了拍磁枪，动作却放得很轻，显然也不想惹出大麻烦。

这时，陶乐丝终于翻身坐了起来，身体挪了几挪，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口袋里翻出一个小巧的笛子，放在嘴边吹了两下。那笛子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却会令人由内而外地产生一股寒意。

另外那三位还没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僵尸们已经缓慢地向四周散了出去，似乎对陶乐丝的笛子心存畏惧。

“你坏了我的好事，飞机男！”陶乐丝一边揉着胯下，一边向阿宙逼了过来，“告诉我，沙马城那件惨案，你有没有份参加？！”

阿迪眯着眼睛看了看陶乐丝，又回过头望了望吴鸣：“他在胡说些什么？”

吴鸣连忙把身子横在了两人之间：“相信我，陶乐丝，飞机男是不知情的。整件事他都一无所知，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是你口中的那位纳粹分子。”

但陶乐丝只不过是摆摆样子罢了，胯下的伤情可能还不算严重，但下坠过程中与岩石的几次亲密接触却带来了不小的伤害，他现在鼻青脸肿，只是本身的肤色掩盖住了伤势，看上去倒像个健康的胖子，但在实际上连脚步都站不大稳了。

“你们过去的恩怨我不管，但我所掌握的事实却不容忽视。”

若昂此刻终于找回了力气，同时他大约对阿宙的身份以及性格特点也有着十足的了解，知道这位骄傲的士气并未与那军方的败类狼狈为奸，又一次挺起了腰杆，拿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说：“我都听到了，你们那个伊古尔上尉要滥用私刑，打算偷偷地干掉我们面前的这位天使大人！”

若昂的语气太过夸张了一些，同时他的态度转折就连吴鸣自己听得都不是很顺耳，更不用提阿宙了。

“伊古尔的滥用私刑我早就见识过了，而且我敢说，在我们军方，稍微有点职权的家伙都有那种习惯。”他冷笑着说，“但你说他打算偷偷干掉你面前的这位天使还是什么的，我猜他没那么大的胆子。除非掌握了切实的罪证，我们军方绝对不会滥杀无辜。”

“罪证？”若昂哼了一声，“说得好！要说罪证，我这里可有现成的。瞧，就在那儿……看到了么，我的摄影机！这真是天网恢恢，我本以为那罪证已经永远地离我而去了，但精诚所至，它还好端端地保存了下来……”

顺着若昂的指向，吴鸣看到了那架飞行式微型摄影机，就在身后不远的石堆前摆着，只不过那形态绝对称不上好端端的。

“天呐……”若昂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用词不当，艰难的移动中也渐渐提心吊胆了起来，“不会吧？它必须好端端的，可千万不能毁了……我能不能恢复声誉全靠它了！”

阿宙这时停止了动作，也把目光投向了那摄影机。他早就觉察到整个事件存在疑点，尤其眼前这三人，怎么看也不像会因共同的目标结合在一起。既然若昂这位知名的公众人物都表了态，声称掌握了伊古尔犯罪证据，说不定在这背后还真就隐藏着某种重大的阴谋。

与吴鸣一样，阿迪也暂时放弃了敌意，跟在若昂的身后，慢慢走向了摄影机所在方位。

机器已经摔得散了架子，各种零件散落一地，但主体好像还算完整，只希望内存芯片未曾受损，真相就都还有机会水落石出。

若昂紧张兮兮地捧起了摄影机，试着按动了两个按键，但机器拒绝恢复工作，只发出一阵嗡嗡的异响，随即闪动起了电火，啪的一声，彻底陷入瘫痪状态。

“快把芯片取出来，要不然会全部烧毁的！”

陶乐丝的提醒来得并不算晚，但笨手笨脚的若昂还是被那电火吓到了，惊慌中竟然将那关键的物证甩了出去。关键时刻，吴鸣与阿宙一同扑了出去，七零八落的零件尽数被他们抓在手中。

趴在地上的吴鸣不待起身，就急切地翻看着手中的部件。相对于其他几位，吴鸣最在乎的并非是拆穿伊古尔的真面目，而是他需要了解那番通话的内容。

但很遗憾，被他抓在手中的都是无关紧要的部件，镜头和碎裂的镜片，爆开的摄影机体的一部分……

“那芯片……是这个么？”这时阿宙伸出了手掌，在那里正摆放着一颗小小的塑料块。

“感谢上帝，我现在终于相信你是正义的士兵，亲爱的阿宙上士！”若昂正面带得胜般的笑容凑过去，却突然看到芯片已经烧焦了一角，那笑容瞬间就僵掉了，“呃……该死！它坏掉了，这么关键的物证，你竟然把它给毁了！”

“这能怪我么？！”阿宙气得大嚷了一声，“这是我抢救出来的，你们都看到了，怎么又成了我把它给毁了？”

“你们是一伙的！”若昂风度全力地大叫着，就差没揪住阿宙的衣领扑上去狠咬一口，“你这是在替他毁灭证据，该死的！现在全完了，证据没了，我的名誉也没了，你们这帮家伙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丢到我脑袋上！”

吴鸣也很头疼，但他还是觉得若昂这番话说得有点问题，如果说要被陷害的话，似乎吴鸣自己被陷害的机会应该更大一些。但抛开那些不谈，如果芯片真的已经毁掉的话，伊古尔与那幕后真凶谈了什么再也无法揭晓，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这时，陶乐丝叉着腿走了上来。“芯片好像损坏得不算很严重，嗯……估计没什么问题。”他看了一眼说，“这事我找人来办，五分钟就可以解决。”

“真的？”若昂与阿宙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得救的目光。

“但在这里不行。”陶乐丝略带敌意地望向了阿宙，“人不在这里，设备也不在这里，所以，想要搞好这个罪证，我恐怕你们必须跟我走一趟了，可以么，这位长官大人？”

的确，现在阿宙拥有惟一的决定权，因为现场只有他还掌握着两把磁枪，真要一言不和发生冲突，谁输谁赢是明摆着的。

阿宙看了看吴鸣，又略略踌躇了片刻，最终在嘴角重新挂上了自信的微笑：“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鬼花样；可以，我们这就上路！”

在周围僵尸们疑惑的眼神中，四位落难者出发了，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雾气之中。

大雾越来越浓，从谷底一直弥漫到崖顶。

就在这片山谷的某处迷途之中，倒霉的鬼灾星正手持******，气急败坏地大嚷着：“人呢？僵尸呢？怎么全消失了？该死的，出来一个，让我有一个战果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