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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刀疤脸令人印象深刻,吴鸣立刻就认出来了。他叫木蛋,就是在欧朋酒吧被吴鸣一枪射穿了大腿的猎尸客。
“你吓尿裤子了吧,鬼灾星?”木蛋阴森地怪笑了两声,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吴鸣,慢慢收回了猎枪。
“就凭你?别开玩笑了。”雅吉嘿嘿直笑,照着木蛋的肩膀来了一拳,“我刚刚远远地看着你的背影就觉得眼熟,只不过一直没敢认,可到了这儿,你虽然扮起了娘娘腔,还是立马就漏了馅。”
挨了一拳,木蛋脸上的不快一闪即逝。想是他已经吃一堑长一智了,再没了上回见面时那股子嚣张跋扈劲儿,反而变成了个极有涵养的文明人。“哈哈,我也早就认出你了,就跟你开个小玩笑,试验一下这几个月的休养是不是丢了你的把式。”他满不在乎地说。
“对了,你怎么跑到西边来了?该不会是在那边犯了什么事,混不下去了吧?”雅吉也没个眼色,仍然一句句地恶心着老朋友。
“现在干我们这行的没那么容易讨生计了,僵尸都像成了精,变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怪物,他|妈的还会开起了火。贾奈特那边的生意是没法做了,好在军方这边给了我们一条生路,杀几个僵尸,换点奖金,多少还能对付着过下去。”木蛋有些不耐烦了,笑容也略显僵硬,“你们要进城是吧,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往西北走,天黑之前就到了。那儿没有哨卡,保你们通行无阻。”
“你这家伙,也不说请我们进屋喝口水。”雅吉应该听出了这番话中告别的意味,却还在那里死赖着不走,“你的那些伙计都哪去了?不会躲在屋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吧?”
木蛋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而在吴鸣看来,那样的表情说明雅吉猜中了。吴鸣感觉得到,屋子里的确躲着七八个人,他们手里也都拎着家伙,此刻都警惕地将枪管瞄向了屋外。
从见到木蛋时起,波布手里的磁枪一直不曾放松,此刻他看似漫不经心地迈出两步,恰好走到了车旁,把车头当成了掩体。
“我们该走了,雅吉!”波布喊了一声,“别忘了我们还有事要做呢,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何况人家摆明了不欢迎你。”
“别说那么见外的话,见到熟人不打招呼可从来就不是我的作风。”雅吉好像对潜在的危险恍若不觉,又好像他刻意想要给木蛋制造点麻烦。他冲着木屋大声招呼着:“达里奥,你这个大色魔一定在里面,我刚才就看着你了,赶紧提上裤子出来跟我问声好?”
估计木蛋快压不住火气了,嘴角的伤疤抽搐了两下。他清了清嗓子:“屋里的,出来吧。他们不是稽查队的,犯不着这么紧张。”
两三个枪手从房门走了出来,神色闪烁不定,却不得不打足了精神向雅吉摆了摆手:“你还好么,兄弟。”
“还算凑合,但肯定比你们好。”雅吉笑嘻嘻地打着招呼,就势就要往屋里挤。可那几位却把身子横了起来,形成一面人墙,生生把他堵了回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还真就不邀请老朋友进屋坐坐?”雅吉讪讪地退了回来,拍了拍木蛋的肩膀,做出一副告别的架势,“算了,既然我们都有事在身,叙旧也不忙着这一刻,好好保重身体吧,老兄,有机会我会再来找你的。”
木蛋假笑着点起了头:“一言为定,一言为定,到时我会准备好酒菜来招待你。”
吴鸣已经拉开了车门。波布则慢吞吞地摆弄着磁枪,迟迟不肯放回枪套。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优秀战士,他一直保持着最后一个收枪的习惯。
而正在这时,雅吉果然又玩起了花花肠子。
“呃,对了……”雅吉突然又把身子转了回去。
木蛋和他的伙计们才有所放松,此刻均吃了一惊,齐刷刷地把枪举了起来。
“见鬼,你又想干嘛?!”木蛋有些气急败坏了,眼神中的杀意明显可见。
雅吉直勾勾地望着木蛋,眼睛眨了一眨。“那是个女人,对么?”他面无表情地发问说,“你们屋里绑着那位,是个漂亮小妞,我猜对了么?”
“别找麻烦,鬼灾星!”没等木蛋答话,靠门口的那位伙计已经吐露了实情,“她是我们的货,你别把鼻子探过来!”
雅吉向他摆了摆手指头,把身子微微侧过来一些,就在那个方位,**已经顶在了木蛋的裆下。
“我知道狗总是改不了吃屎。”雅吉冷笑着说,“而且我想你们也知道,我一直不喜欢你们那些丑恶的勾当。”
雅吉的这个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除了吴鸣未曾想到,就连波布也一脸的意外。不过形势所迫,不管波布是否同意,他已经与雅吉站在了同一个站壕,不可以表现出丝毫的退意。
“都放下枪!”波布手中的磁枪闪起了电光,而他那双瞪得溜圆的牛眼更是令人望而生畏,“把那女人交出来,我保证你们谁也不会受到伤害!”
然而那几个伙计动也没动,仍然阴沉着脸,枪管平举,保持着瞄准动作。
木蛋这时也微微侧了下身,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他的枪口也正顶在雅吉的心窝。
“我们都克制些。”木蛋那张刀疤脸完全展现出了凶相,“那女人和你们没有半点关系,干嘛非要趟浑水?我只要拿到属于我们的东西,人我完全可以交给你们。在此期间,我保证不动她一根汗毛。”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雅吉寸步不让,“亲爱的,我没那么天真。把她交给我,如果你不想丢掉什么部件的话,马上把她交出来。”
“没商量了?”木蛋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没的商量!”雅吉脸上的笑容也正在扭曲。
两边都静了下来,气氛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
吴鸣实在想不出雅吉又在犯什么毛病。眼下重任在肩,时间本身就有些来不及了,可这家伙却偏偏为了毫无干系的肉票犯起了浑。他只是个小混混罢了,怎么偏偏又操起了正义人士才会拥有的同情心?
混战一旦打起来情况肯定不会乐观,虽然波布手里的武器更加先进,战斗能力也要更强一些,可敌方还有三四位躲在屋子里的暗处,地利和人数上的劣势怎样也无法弥补,如果发生意料之外的伤亡,就算抢出了那个女人,怎样也称得上得不偿失。
吴鸣所在的角度或许更有利一些,而且他手头也被临时发放了一把电磁枪,但他从来不屑于那样的武器,一直被他扔在了后备厢里,现在如果再想着钻过去取,对方肯定不会给他那样的机会。
僵持的局面已经形成了,每个人的脑子都在飞速地盘算着,可万全的应对之策,却是谁也苦思不得。
这时,屋内的一声异响打破了僵局。
“哗啦!”
那像是个动手的信号,在场的所有人都搂不住火了。
雅吉和木蛋在撤身的同时扣动了扳机,枪战在一瞬间打响!
“嘭、嘭……”
“轰!轰!”
雅吉和木蛋应该都中弹了,但从飞扑的姿态来看,他们应该都只受了些轻伤,仍然可以就近寻找掩体开枪射击。波布的磁枪立刻形成了火力压制,将门口那几位逼到了一旁。但还击的霰弹也正从木屋的几个角落喷射出来,打得车体嘭嘭乱响。
吴鸣低着脑袋挤到了驾驶位上,摸索着发动了引擎,进而将车子挪至雅吉身前:“上车,我们必须马上撤离!”
雅吉还在面目狰狞地疯狂开火:“妈|的,我不能留着那个王八蛋!”波布矮身蹿了过去,一胳膊把雅吉夹在了腋下:“先撤出这块,等我把磁炮搬出来轰碎他们!”
波布的战术无疑是正确的,在地形不利的局面下,必须先逃离对方的交叉火力区再图反击,只不过那与吴鸣的打算完全两样,因为吴鸣想的是远离这片是非之地,完成任务才是第一重要的。
不管怎样,雅吉已经被波布夹上了车,而对方开火的势头好像也弱了一些,那正方便了吴鸣驾车撤离现场。
在不断提速的过程中,吴鸣观察了一眼后视镜。有一个鼻青脸肿的枪手刚好从门口爬了出来,正急切地向木蛋比划着什么,而他手臂的指向来看,似乎那位肉票逃脱了,此刻已经跑向了东面。
木蛋等几人恨得捶胸顿足,向着这边又漫无目的地放了几枪,便跳上了跑车,一打方向盘反向追了出去。
“没大碍吧,雅吉?”吴鸣终于松了一口气,“我从没想到你们朋友之间竟然会玩得这么过火。”
“我没事,一点小伤。”雅吉的气还没喘匀,情绪也未曾恢复过来,在他右肩膀那里明显缺了一块肉,“找个地方停下来,帮我把绿魔煞星放下去,只要转一圈,多说五分钟,我就能送他们回老家!”
同仇敌忾的波布也犯起了浑:“我和我的磁炮也跟着,那帮家伙死定了!”
可他们的愿望无法达成了,因为吴鸣已经把油门踩到了底,越野车在呜呜嘶吼中越开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