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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变得怪异了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直勾勾地望着台上,好像被一场哑剧表演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那位僵尸主演也十分卖力,刷起牙来一丝不苟,由上而下,由里及外,丰富的泡沫填满了他那残缺不全的枯嘴,在下巴和腮帮子那里还稍有渗漏,可他仍然认真贯彻着刷牙的指令,就好像已经下定决心要令那口黄牙焕发出瓷器般的光彩。
吴鸣左右的贵宾席响起啧啧的赞叹声,那些大人物们随即开始交头接耳,似乎早就得到了相关通知,此刻坐在这里,只是为了亲眼见证约柜那神奇的魔力。
“这真的很让人印象深刻。”
“用成本较低的僵尸改造人取代智能机器人,如果足够安全的话,这东西确实有机会……”
“我已经捂不住我的钱袋子了,或许我们应该快些进入签合同的流程。”
“还是再看两眼,毕竟这才只是实验的第一步,改造僵尸可是个大项目,利润前景越广阔,就越该确保万无一失……”
相对于贵宾们的热情洋溢,坐在后面的观众大多还是一头雾水,他们仍然觉得这只是一场骗局,是这个刚刚浮出水面的所谓圣柜集团自我炒作的手段。台上摆着的绝对不会是真正的约柜,至于那具僵尸,很有可能就是某位化了装的演员罢了。
但阿拜更加在意的是那些贵宾的态度,因为那些人代表着商机,代表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其他人不过是充场面的人肉背景而已。看到贵宾席已经兴奋了起来,阿拜更加得意了,如果不是旁边的助手提醒得还算及时,他差一点就把僵尸的漱口水当成红茶喝下去。
“僵尸就是个取之不尽的人力资源。”他摇头晃脑地说,眼神飞来飞去,一直绕着前排中央那几位打转,“长久以来,我们一直以为它们是上帝对这个世界的惩罚,把它们当成敌人,想尽一切办法要消灭它们。然而商业成功的要素就在于我们可以换一个视角来看问题;我们敢想,敢付出,敢尝试,所以机会最终必然降临到我们头上。”
“那家伙会不会只能听懂刷牙的指令?”一位亚拉伯富豪问出了大家的心声,“而且就算它把牙齿刷得洁白,我也十分担心它会在我喉咙这里咬上一口。”
“好问题,那就是我正要讲的。”阿拜咧开了嘴,双手合拢在胸前相互搓着,笑容在谄媚中还带有些贪婪,“尽管我的助手们要我一万个放心,但说实在的,我也不确定它还会不会继续咬人。所以,我需要一位志愿者,一位敢于伸长脖子站在我们这位改造人一号面前的勇士……”
阿拜开始在人群中扫视,为了使这次实验更有说服力,他似乎决定从现场的观众中挑出人选来以身试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把脖子缩了回去,甚至有几位才被目光扫了一眼,就滑到了椅子下面。
只有吴鸣还端坐于椅子中,出神地望着台上。那并非是自告奋勇的表现,而是他根本没听进去阿拜的这些话。吴鸣一直在仔细地观察着那传说中的约柜,头脑中浮想联翩,完全被那强大的能量所吸引。
于是,阿拜找到了候选人。
“瞧啊,多漂亮的脖子!”阿拜走下了演讲台,笔直走向了吴鸣,嘴里说的是赞扬的话语,眼神中却装满了轻蔑和不怀好意,“我敢保证,如果我们的改造人一号还没有摆脱僵尸的本性,一定会对这样的脖子垂涎三尺。”
吴鸣怔了一下,这才回过味来:“我么?还是算了吧。说到本性,我是个怕死的胆小鬼,一旦实验失败,你难道还能赔我一个完好无损的脖子?”
“不不……你太谦虚了,我敢确定你不是个胆小鬼。”阿拜已经拖住了吴鸣的胳膊,一边死皮赖脸地向外拉扯,一边煽动着旁边的看客,“你们知道吗,这位自称是达帕的高级调查员,对僵尸的研究数一数二,这个人选他责无旁贷。”
众人开始起哄。一有替罪羊出现,他们才不在乎那位僵尸是否改造成功,或许心里反而更期待着这次口腔护理能令僵尸的牙齿更加锋利,如果能活灵活现地上演一出咬断脖子的好戏,那才叫一个刺激。
吴鸣被拱上了台,红白相间的球服与僵尸的衣衫褴褛形成了尴尬而又鲜明的对比。他们相互对望着,像久别重逢的老友,想要表达出亲近,却又不好意思明讲各自忘记了对方的姓名。
“站得再近一些,别那么拘束,最好再和它拥抱一下,那才有助于你观察我们的最新研究成果。”
阿拜的讲解引致现场一阵哈哈大笑,而他的要求很明显也正是看客们所期待的。
吴鸣也露出了勉强的微笑,犹犹豫豫地向僵尸靠近了一些。他内心深处其实并没有像他表现得那样慌张失措,因为吴鸣早就判断出了僵尸目前的状况――原本的幽暗神经元组织结构已经得到了修缮,它不再是个狂乱的怪物,而是一个惟命是从的骷髅架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它应该更接近于牧羊犬或亚马逊鹦鹉这类生物,不过智力要更加低下,只能通过残留的记忆对人的指令进行反射式回应。想用这样的改造人来取代技术已经相对成熟的人工智能机器人,肯定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过吴鸣确实想要与那位会刷牙的僵尸靠得再近一些,因为只有那样,他才有更充分的理由接近约柜,从而进一步了解圣器那传说中的神力。
吴鸣与僵尸并排站到了一起,却并没有像阿拜要求的那位,和它来个深情的拥抱,而是小心翼翼地抬起了手臂,轻轻地搭在了僵尸的肩膀上。
“喔、喔……”
“哇嗬!”
惊叹声在台下响了起来,看客们都过于紧张了,声音也稍显压抑,就好像他们在担心太大的响动会激发僵尸的野性。
然而僵尸并没有下嘴,尽管一歪脑袋就能够到吴鸣的脖子,它也不为所动。不过它还是应激性地做出了回应,将满是泡沫的牙刷从嘴巴里抽了出来,递到了吴鸣面前。
“哦,谢谢你了,但我不需要这东西……”
吴鸣适时退了一步出去,除了表现出对僵尸的敬畏之感,更主要的用意则在于令约柜处于一米范围内,几乎触手可及。
麻酥酥的感觉开始出现,并顺着脊柱上行,一路到达头顶,令吴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约柜是会放电的。
在历史上,这件圣器曾经不止一次惩戒过那些试图与它过分接近的不敬者。
不可以太冒进了,否则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
吴鸣暗自吸了口气,连忙又向前蹭出一小步,令自己重新处于危险区之外。
“差不多了吧?”他用抱怨的口吻对阿拜说,“你的改造人看上去对我的脖子不大感兴趣,而且我对它的牙刷也不大感兴趣,这场实验可以结束了么?”
“还差远了呢,我尊贵的调查员先生。”阿拜皮笑肉不笑地冲他眨了眨眼睛,“以你权威的身份,能不能给我们解释,是什么令这肮脏又凶残的家伙发生了这样的变异?难道说那真的是上神圣光的感化之力?”
吴鸣听出来了,这明显是个考题,其用意在于揭穿自己那虚假的身份。可事到如今,吴鸣并不认为自己的身份是否真实会对大局构成什么不良影响,因为他很清楚,自己那天在欧朋酒吧所讲的有关神经系统的那番论述,恰好正与这个圣柜组织目前的研究方向相吻合,只要自己能够拿出稍稍领先于他们的见解,哪怕自己只是个无良的大骗子,他们也会乐于继续受骗下去。
“真抱歉,我对神学没什么研究,因此也没法子准确告诉你这种变异是否与上神圣光相关。”吴鸣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不过却要把我的敬意献给你们的科研人员,不管他们借助什么样的手段,却实现了对僵尸的神经系统的改造。如果早能掌握这种办法的话,我可能在几年前就打造出一支不怕死的僵尸部队来了。”
吴鸣的言外之意阿拜听出来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歹毒,却没有动怒,只是哈哈大笑了两声:“我喜欢你的异想天开,有些疯狂,但那正是科研人员所应拥有的特质。没准哪天我们俩还有机会好好聊一聊,不管是替达帕干活,还是替什么没前途的废物干活,你的价值都有被埋没了的嫌疑……”
这像是个拉人入伙的暗示,可还没等吴鸣答话,已经有人替他回绝了。
“你的爪子伸得太长了,阿拜!”
那是个清脆而严厉的女声,从大厅的正门处传了过来。
顺着声音望过去,吴鸣看见了面冷如霜的缇特,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位胡子拉碴、带着深度近视镜的中年男人。
烈獒在这时站了起来,向着那位邋遢男人点头行了个礼,跟在两人身后不疾不徐地走了上来。
吴鸣注意到阿拜的神色似乎有些紧张,而在演讲台四周负责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也都露出手足无措的表情。他们的目光都在回避着那男人,那模样就像犯了错的小学生被严厉的教师当场抓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