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聊

春花走后，陶菲菲重新振了振精神，扫视了下面站着的人，才道：“翘儿，若儿，晴儿站到前面来。”

三个丫头低着头，紧张兮兮的站到了前面。

“你们有什么要说的没？”陶菲菲问道。

一阵不约而同的“不是我”之后，三个人相互推诿，相互指责，并相互揭露谁说过陶菲菲的坏话，谁心怀不满。

“够了。”叶儿阻止了她们三人的吵吵嚷嚷。

“不要吵了。”安静下来之后，陶菲菲才缓缓道，“平日，我自认待下人不薄，没想到竟会有人做出这种想要取我性命的事情。我也不想太过兴师动众，按春花说的去一件件详查。我给你们三个一天时间，是谁在粥里面下药，谁自己来找我，我可以按照辞放的规矩，让她离府。”

陶菲菲一向以仁慈善良示人，这次也不例外。而且，她很清楚，手下这些个丫头是没胆子下毒的，除非有幕后人的指使或者威逼利诱，她要查的，是这秦府中谁想要对她不利。

“还有，不要想逃走，秦府的势力，你们都知道。”说完之后，陶菲菲停了几秒，起身道：“今天就到此，都下去吧，该干什么干什么。”

大奶奶，陶菲菲房内。

“小姐，今晚爷没有回来，应该还是在国色天香吧。”叶儿道，“出了这种事情，需不需要通知爷一声呢？”

“不用。”陶菲菲摇头。

“大奶奶，还是告诉爷一声吧。”秋儿小心翼翼道，虽然她跟了陶菲菲十四年了，可是，从来没猜透过她在想什么，“说不定爷会对小姐你……”

“秋儿！”叶儿喝止了秋儿的话，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秋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对我怎样我已经没有兴趣了。”陶菲菲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不甘，只是很平静的道。她之所以不告诉秦松，是为了以秦松的薄情博得秦家老太太的眷顾，这些跟两个丫头多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好了，替我更衣吧。”

“是。”

“大奶奶，下毒的人会不会来自动认罪呢？”秋儿一边替陶菲菲更衣一边问道，“也不知道是她们三个谁。不过，今天春花倒是让我另眼相看了呢。”

“是啊，真没想到今天春花会那么胆大的说出那一番话来。”叶儿拿过陶菲菲的衣服应和道，“而且，她后面一说，突然就把一点头绪都没有的事情给理清楚了，下毒之人也知道是谁了。”

“我只是没想到她对于赵紫灵造谣的行为早就心中有数，只是隐忍不发而已。”陶菲菲一边坐上chuang一边道。

“是啊，她很聪明。”叶儿点着头，“还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呢。”

“大奶奶和叶儿都知道下毒的人是谁了吗？”秋儿好奇的问，这是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秋儿，你忘记了那三人之中谁爬过大爷的床了么？当初小姐仁慈，放了她一马，真没想到她还不死心。”叶儿道，“现在知道是谁了吧？”

“哦，我倒是把这事儿给忘记了。”秋儿恍然大悟。

“不要多说，我想看看她后面的人是谁。”陶菲菲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明日还有得忙呢。”

月儿当空，照进春花和杏儿所在的小屋。

春花一直未能入睡，可能是今天下午说那番话的时候太兴奋了，以至于现在都没能镇静下来。

“唉……”一声很细但很长的叹息声从春花对面的传来。

“杏儿，怎么了？还没睡着？”春花出声问道。

“就是今天的事情啊，平日里，我跟翘儿挺要好的，觉得她很单纯的一个人。”杏儿惆怅的声音，“我真的没想到，翘儿会想要毒死大奶奶……怪不得今天在外面玩的时候，她说肚子痛要回来呢。”

“翘儿？”春花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你怎么这么确定是翘儿？”

“春花，你才来，你不知道。”杏儿叹口气，“翘儿在私底下一直说她很喜欢大爷，我也没放在心上，还取笑过她。就在上个月，翘儿和大爷……他们……他们……”

“我明白了，然后呢？被发现了吧？怎么还能待在院子里面？”

“是的，被当场拿住的。后来，她能继续待在院子里全是大奶奶仁慈。”杏儿缓缓道，“她本来也是大奶奶的贴身侍婢之一的，发生这件事情之后，大奶奶就让她做了粗使丫头，而且大奶奶还特地叮嘱我们要像以前一样待她呢。”

“大奶奶这样的善良啊……能够如此的对待****夫君的小三。”春花叹道，“大爷对这件事情没说什么吗？”

“哎……大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爷每日就出去寻花问柳，留宿于**楼赌坊酒馆，难得回一次家，对于家里的事情从来都是不闻不问。”杏儿解释道，“翘儿本是趁着大爷酒醉之时，想要生米煮成熟饭的，做了大爷的妾或者通房丫头，结果大爷根本就不认账，第二天又出去了，翘儿只是枉费了一番心思。好在，大奶奶没有刁难翘儿，饶过了她。”

“大奶奶是不是太仁慈了点。”春花道，“不过，其实翘儿也是可怜人，大爷怎么能这样？太……”

“其实大爷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他和大奶奶可恩爱了，不过后来……后来就变了。”杏儿补充道。

“变了？”春花疑惑的道，“为什么？”

“谁也不知道。”翘儿道，“反正后来就是大奶奶管着这个芳菲院。”

“大奶奶一个人撑着这个院子一定很辛苦吧。”春花道，脑子里浮现了好些宅门电视剧的惨烈，“还能把这个院子管理得紧紧有条的。”

“那倒是。春花，我悄悄跟你说，大奶奶才嫁进秦家的时候并不受待见，可能是因为娘家不够底气的缘故，连带院里的下人们都被别院的欺负。”杏儿小声道，“可是后来大爷变了之后，老爷管不住，老太太反而开始怜惜大奶奶一个女人不容易，又见大奶奶知书达理，心地善良，待人仁慈宽厚，便越来越疼大奶奶了，有啥好东西都不会忘了咱们芳菲院，我们下人走出去也能昂起头不少了，真的是难为大奶奶了。”

“大奶奶……确实很厉害……”

接着是一阵沉默。

“春花，你今天真的好有勇气啊！”过了一会，杏儿突然带着些许兴奋的道，“是我的话，永远没有不可能像你那样在那么多人面前，说出那一番话。除了下毒之人这事儿，这一段时日大家谈论最多的可能就会是你了。”

春花“嘿嘿”一笑，没有作答，心道，还不是被这院子里那些人的眼神脸色和刁难舆论给逼的，那啥急了还跳墙呢！

就这样，春花和杏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渐渐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浑然不知今天有件大事儿正在酝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