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羽翼渐丰

周末加更，晚上还有一更。

何来福带队直奔金坛撤退，一路上不断有柳承海安排的接应队伍用卡车运来食物、弹药，拉走伤员，还在后面洒下大量物资－－－－包袱雷，当然还有各种地雷和手雷、手榴弹改制的诡雷。包袱雷就是把木柄手榴弹、小炸药包和破布烂衣裹成包袱，将手榴弹的拉火绳系在包袱扣上，一解开包袱就拉响手榴弹，引爆小炸药包，还有的手榴弹和小炸药包放在箱子、柜子及坛坛罐罐里。这就大大的迟滞了鬼子的追击速度，令何来福减轻了不少负担，顺利穿过金坛进入茅山。金坛早有柳承海的一个营镇守。

在茅山，赵大虎、柳承海用金坛特产封缸酒和日本罐头款待何来福的疲惫之师。

何来福对柳承海很是承情：“柳老弟，够意思！还记着老兄在前方苦战，缴获的干货知道给老兄留一份儿！”

柳承海听着就不顺耳了：“何大哥，兄弟也打仗了，不过借你光，多捞了点儿东西！”

“都捞着什么了？”何来福一听“捞东西”来了精神。

“不知道，连齐元凯都没来得及过数呢！我就捞了点罐头、毯子、大衣什么的！”

“不实在！你就没捞点儿装备？”

“我还真捞了几门九二式步兵炮，又被赵老大给收上去了！”

“我这儿急等着用呢！你们一走，茅山就唱空城计了！”赵大虎也说得实在。“你们回来，我就踏实了，要不凭这3000残兵，鬼子来了我不得上吊哇！那批人最少也得养三天才能站起来。”

“你哪儿来的3000残兵？”何来福又懵了。

“从丹阳和金坛救出来的战俘，都被鬼子折磨成骷髅了！”柳承海一提这事眼就冒火。

“活该！谁让他们缴枪投降呢？”何来福恨恨的说。

“你放屁！你没了长官指挥，让鬼子用机枪、刺刀围上试试！”柳承海被揭了伤疤大怒。

何来福这才想起柳承海也是被鬼子俘虏过的，一时手足无措的不知说什么好。

柳承海的眼泪流了下来，乃至嚎啕大哭。

何来福也哭了，他一把抱住柳承海：“兄弟，老哥错了，委屈你了，也委屈这些受苦的兄弟们了！”

“这些逃跑的官老爷们全该枪毙！”一边的赵大虎恶狠狠的说。

鬼子终于没再进攻茅山，甚至连金坛也没收复，还撤出宜兴至溧阳一线的守备。因为徐州会战打得鬼子兵力吃紧，武穆军躲过了一劫。鬼子无奈的在句容、丹阳、常州一线部署警备部队，挖壕沟、建碉堡，意图保护南京至上海的运输线。武穆军也因防务出现漏洞而暂时停止了活动。

丹阳一战，武穆军缴获颇丰：大量汽车、马车、粮食、弹药、被服、药品、装具器材、金银古玩、钢铁木材以及一些小型工业设备，尤其是缴获大量铁轨之类的钢铁材料；还营救3000多名战俘。

在西山，营救出的战俘们坐在一块平缓的山坡上。赵大虎正在大声吼叫着：“弟兄们，你们是从鬼子的刺刀下活过来的，是死过一回的人，今后你们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报告长官，我想回家！”“报告长官，我要跟你打鬼子！”“报告长官，我要报仇！”“报告长官，我要回部队！”“报告长官......”

“好，谁说说为什么要打鬼子？”

“报告长官，我们回家还是当亡国奴，不如和鬼子拼了！”

“对，受了鬼子的气，要找回来！”

“小鬼子不是人，杀光他们才能过踏实日子！”

最后汇成一句“杀鬼子！杀鬼子！杀鬼子！”

“好，都是爷们儿，谁想跟我走，去左面排队，谁想回老部队去右面排队！谁想回家，去后面领路费。”

最后，山坡上还是留下一大堆人没动。

“你们是怎么回事?”

“报告长官，我们是老百姓，没当过兵，你要不要我们？”

“去左面报到！”

“报告长官，我们的老部队在哪儿？”

“我也不知道，先去右面排队。”

“报告长官，我们年纪大了，还有残疾人，你还要我们吗?”

“你组织一下这些人，安排到伤兵队。”

经过一阵混乱，除伤兵队领走一部分老弱残兵，赵大虎收容新兵1400多人；想回老部队的各部人马1000多人也开始整训，然后配发武器弹药。过了几天，返乡的人大部分又回来了，原来西山周围到处都有鬼子，这些人是有家不能回。

又过了几天，想回老部队的军官们也来找赵大虎，他们看到武穆军装备好，待遇好，也不想走了。

就这样，赵大虎和周二狗商量,组建第二补充大队。以原部队兵源地分为：西北队、东北队、广东队、四川队、湖南队、陕西队。

这一阵子可把齐元凯忙坏了：许多物资要分类保管，建仓库：卷烟厂要收购烟草原料；兵工厂要筹建，有的已经试产；商队要扩大；材料要采买；各类专业人员要调动......不但是齐元凯，连几个喝过外国墨水的舒金堂、佟海等人，制修所的武正堂、特务队的周大狗等人也被他支使的团团转！最后，连周二狗也被拉下水！

周二狗真是不省心的命：部队的事务有赵大虎主持，周二狗刚省了不少心，齐元凯又找上门来。

物资的分类和仓库的安排在乔星竹和卢玉喜的帮助下已妥善安置。

卷烟厂已顺利开工，只是当地烟草较少，生产的香烟仅够供应部队使用和贿赂鬼子。给鬼子的香烟要加入大量鸦片由武穆帮库里支取，还有从劫掠鬼子的物资中的存货。香烟由毛子清负责“赠送”，周边的鬼子几乎全成了大烟鬼，武穆军在周边畅通无阻，还用鸡鸭、酒肉和鬼子换取肥皂、手电筒、电池、军毯、大衣之类的物资，和鬼子开始了“贸易”。

伤兵农场养的鸭子、兔子、猪、狗、羊、牛、马、驴也大量增加，鸭蛋、兔子肉已开始少量供应部队。

在王老先生和娄三春的主持下，一个中药厂也开始投产。生产了大量的蒙汗药、五鼓鸡鸣断魂香，用烟土制成止痛丸，及少量其他常用的中成药。正准备投产止血药和急救包，马青翰则提升为紫微医院院长。

这些都有专人负责，这些都不用周二**心，齐元峰就能协调。只是特务队被采购任务追得疲于奔命，买得到就买，买不到还得去抢。

最难办的是兵工厂：舒庆堂是学机械制造的，刘复兴是学化工的，毛子清是学纺织的，把他们从日语教员的位置上撤下来，让鬼子俘虏去当日语教员，就是想让他们发挥专长，可是，虽然有设备却没有动力和原料，技术工人也有很大的缺口，三个光杆司令只能带着郑奇光、武正堂、顾奇章等人教铁匠们打造一些工兵铲、工兵镐一类的简单器械，或者修一修破损枪械。

于是，周二狗把赵大虎、施继伦等人请来，请他们在部队挑选有技术的人才：会维修的、会打铁的、木匠、皮匠、泥瓦匠，会织布、会编筐的，甚至会吹糖人的都要，还有会做生意的。

关于兵工厂的生产品种，周二狗他们列举了一系列的东西：有了大量钢材做后盾，可以生产工兵镐、工兵铲，冲压一些钢盔；把手雷改造成烟幕弹、蒙晕弹；钢管被制成爆破筒；还有沿海一带盛产乌贼，乌贼骨在中药中叫海螵蛸，是止血良药，可以制成止血绷带；还应该有被服厂，装具厂，至于枪炮、弹药之类还是以后再说了......

再有就是物资的运输问题：柳毛儿、周大狗等人辛辛苦苦从敌占区搞来的急需物资多次被沿途鬼子截获，虽然大部分被他们不择手段的抢回来，但产生不少伤亡；不行，还是得和日军“搞好关系”，这事就安排特务队和毛子清他们去办！

毛子清组织的商队开始运作。他们在特务队的配合下，大肆向鬼子行贿。先是真金白银，大洋、金条，然后是香烟、酱肉。用两个月的时间，在西山各个重要路线上培养了上千名日本大烟鬼。嗬嗬，香烟和酱肉要是不加鸦片，那对日本人可就不成敬意了！虽然鸦片很贵，但是为了“中日亲善”周二狗是舍得下血本的。为了保证皇军的鸦片供给，周二狗还安排周大狗原来在上海烟馆混过事的手下潜回上海烟馆，不时劫掠日本为了筹集军费而开的烟馆，把中国烟民的享受无私的献给大日本皇军，而大日本皇军则感恩戴德，对周二狗的商队视而不见。

周大狗在上海也玩儿的发起了性，又抽调了一批打手出身混码头的手下，重新占据了码头的搬运业务。码头上的黑帮惹不起这群人，这群人有驳壳枪撑腰，还给了原来的把头一些大洋做补偿。自从周大狗的手下占据了码头搬运，日本人的货物丢失率大大增加，但大部分都是出了码头之后被劫走，只有少数西山急需的物资才会不小心掉进水里，但是再也捞不上来了，只好“赔”货主一些大洋。

最近毛子清又交上了好运。在一张上海的报纸上，毛子清看到有一个日本来的大东亚亲善商业代表团抵沪，照片上赫然有毛子清留学时的日本同学松文博尔。毛子清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立刻拿着从缴获的战利品挑出的一副和田玉的手镯、一大块和田羊脂玉籽料去拜会这位身价不菲的老同学。

当毛子清从松文博尔下榻的金铃饭店走出来时，已经是东亚柳川株式会社的副社长、支那商务总代表了，而且他还找到一棵更好乘凉的大树－－－－－冈村宁次，松文博尔的远房舅舅。其实，松文博尔是这个貌似正统、道貌岸然的冈村宁次的私生子。从此，毛子清凭借东亚柳川株式会社副会长的名义可以轻易地拿到日本华中方面军参谋部的通行证。理所当然的也成为上海一带汉奸中的红人，他帮助松文大肆运输中国的木材、丝绸、白糖等物资回日本，也帮助武穆军搞到大量物资：机器设备、各种钢材、化工原料......松文博尔这个大阪商人的儿子才不管什么圣战不圣战，什么挣钱就干什么，干这么一点儿又影响圣战不了多少！

正当毛子清在上海一切顺利时，西山的周二狗却面临着一场足以让武穆军烟消云散的危机。这场危机不是来源于日军，而是来源于中国人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