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接触（上）

陈天现如今也是小有名气，在杏仁堂周围区域，慕名前来求诊的人并不少，只不过陈天并不是常来杏仁堂，再加上杜衡医术也很不错，一般的病症完全可以治疗，所以尽管很多人来了以后并不能得到陈天的诊治，但总的来说还是皆大欢喜。

杏仁堂有个规矩，就是很多医馆诊所已经抛弃的出诊，杏仁堂还坚持着，只要是有需要，杜衡就会提上药箱走一趟。这个和陈鞠华教导陈天的一样，所以，陈天也经常出诊，并不觉得这样会耽误什么事情。

连续两天，陈天白天在杏仁堂坐诊，晚上去陪祝蓉蓉，毕竟刚刚受过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城市里生活甜蜜长大的姑娘来说，还是很难很快的平复下来的，所以，陈天这两天都多陪陪她，只不过在陈天的心里，经过了何胜美那一番没说完的话，陈天很有一种负罪感！

这天，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天色慢慢暗下来，不过天边的火烧云异常好看，这预示着明天将是一个如火的天气。杏仁堂还有两位病人等着煎好中药拿回家，陈天就先走，杜若邀请一起吃完饭，陈天也给拒绝了，因为答应祝蓉蓉晚上和她去吃夜市的。

正要出门，门口匆忙跑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穿着有些土气，浑身还散发出一股汗味的女人。女人一进门，稍微一打量，就看准了陈天，连忙奔过来两步，对刚站起身离开诊桌的陈天急切的问道：“你是小陈大夫吗？”

她一进门，陈天就看到了，等她到了近前，陈天从她身上气息就能判断出来，这个女人很健康，虽然穿着一般，身上一件蓝色上衣有些褪色，但是比较干净，显然不是为自己求诊，所以陈天就问道：“是家里人不舒服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家人？”女人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是是是，我婆婆一直生病，这两天突然上吐下泻，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不给治了，能不能请你去看看，我听说你们这里可以出诊的，哦你放心，钱多钱少都行？”

女人期盼的看着陈天，似乎是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人。

看来这个女人还是很孝顺，为婆婆治病这么上心，自己穿着很差，却能开口告诉大夫钱多钱少都行，陈天自然是能帮就帮，连忙一边招呼杜若帮忙拿出诊箱，一边答应道：“你放心，我这就跟你去，只要能治，我肯定不遗余力。”

出诊箱是杏仁堂标配的，以前就一个，现在陈天在这边，杜衡专门多配了一个，陈天也没用过几次，里面有银针等器具，还有几瓶药丸，都是急救用的，为防止事发突然来不及救治，甚至还准备了两支西医的硝酸甘油和速效救心丸。

这也是陈天佩服杜衡的地方，杜衡虽然坚持中医，但并不迂腐，一些西药好用的特效药，诊所也是有备的。

“要不要我跟你去？”杜若把出诊箱递给陈天，问道。

“算了，不用去。”陈天想了想拒绝，能治的话自己就治了，治不了那也是没办法，而且听这位女人说的上吐下泻，从肯定是比较脏的，杜若还是不去的好。虽然作为一个大夫，不能计较这些，但是能少一次还是少一次吧。

陈天先一步朝外走，身后跟随的女人转身的刹那，眼神闪过一丝狡黠的眸光，可惜陈天后脑勺并没有张眼睛。

陈天开车，坐在后座的女人指路，顺便介绍自己姓赵，叫赵璐璐，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她老公在外地打工，修高速，常在山里电话联系不方便，家里现在就只有她和小姑子两人照顾婆婆。

赵璐璐挺聪明，每次指路都提前告诉哪个路口要拐弯，所以陈天开车也比较放心，顺便闻了一下病情，得知是胃癌晚期。至于上吐下泻的原因则不知道，吃东西因为比较少，也很注意，没什么异常，所以陈天一时间也是判断不了到底是什么问题。

上吐下泻，在古代就是霍乱的病症，这个词最早出自《内经》，意即这种疾病起于仓卒，挥霍撩乱不安。实际上主要就是肠胃症。一般就是吃了不干净食物，或者病菌感染导致，以至于脾胃受伤，升降失司，气机逆乱，吐泻交作，津·液过量丧失，故在短时间内，即可出现形容憔悴、目眶下陷、筋脉挛急、手足冷等危重证候。

但是别看好像都差不多，却又细分为“类霍乱”，“真霍乱”，要明确诊断，只能是现场根据情况来定。

陈天知道一个身体虚弱的人，若是出现上吐下泻止不住，那也是很危险的，一般人出现这种症状，了不起就是虚弱，很少出现危及生病的情形的，但是对于一个本就虚弱的人来说，很可能就直接耗干了身体最后一点能量。于是，陈天脚下油门也是加大一些，车速提了上来，很快就出城转向了郊区农村的路。

“你刚才这么晚，是怎么来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陈天忽然想到这个，就问了一句。

“我们镇上有到城里的班车，我赶上最后一班来的。”赵璐璐解释，然后不好意思的说：“当时也没想着怎么回去，路上才想到，大不了就叫个出租车，还好你有车。”

陈天从后视镜看了赵璐璐一眼，笑道：“你也算是有心了。”

很多城市周围的农村，并没有过多地享受到城市发展顺带来的好处。一是交通不便，距离城里不远不近，公交车难以到达，只能是班车通行。再就是资源不好，本地能发展的也就是种地，但是种地并不能带来好的收入，所以青壮年都在外面上班或者打工，另外，也没人开发旅游，农家乐什么的也发展不起来。

赵璐璐家没在镇上，而是从镇上路过，朝附近开了四公里左右才到，村上也没有路灯，只有几户人家家里有灯光照出，看起来村子要么不大，要么就是现在在村里住的人不多。

“就前面这个路口，车开不进去，得走路，没几步。”赵璐璐指着车灯照耀下，可以看到的一个向上的路口说道。

“车停在这里没事吧，晚上应该没什么车通过？”陈天看了看路边，没有比较方便停车的地方，道路不宽，停在路上旁边过车不太容易。

“没事，这边到前面就没路了，晚上没什么车，真有车按喇叭能听到。”赵璐璐说道，按照陈天说的先下车，然后陈天把车往路边靠了靠，才提了出诊箱下来。

“你带路吧。”虽然没路灯，但是月亮很亮，就不需要手机打灯光了。

从小路往上走了二三十米，就到了一户亮着灯的房子门口，窗户上可以看到里面有个人影走动。

“芳芳，芳芳，我回来了，把灯打开。”赵璐璐边走，边叫道。

然后里面就传出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哎了一声，然后屋子里面正屋灯就亮了。

陈天跟着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敏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

若是去过农村或者家里曾在老校区住过的人就知道，一间房子若是一直有人住，房子住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没问题，但如果家里没人，一两年的光景，房子就会被虫蛀鼠咬，破坏的不成样子，最主要的是，经常有人住的房子，和经常没人住的房子，当你靠近的时候，就能感觉到气息上的不同。

有人住的房子给人的感觉是舒服的，而无人居住的房子则显得阴寒。这个阴寒不单纯是说冷，而是说没有人气，房子显得冷清孤寂。

见陈天忽然停住，赵璐璐转身过来，招呼道：“怎么小陈大夫，看不清路吗，我马上开灯！”

陈天此时已经注意到，周围几家人也都没人住，这边亮起的灯光没左邻右舍房屋挡住，很可能别人也看不到，呵呵，陷阱……听赵璐璐招呼，陈天连忙答应:“哦，没事，能看得到，而且很清楚，什么都看到了。”

月光下，赵璐璐一只脚刚抬起来准备迈步上台阶，忽然听到陈天这么一说，便顿在了半空中，赵露露的脸上明显涌现诧异，惊慌的表情，但随即恢复正常，假装没听出来陈天话外之音道：“那就好，我先开灯……”

正说着，房子正门开了，屋内灯光映照下，陈天看到一位穿着短袖短裤，扎马尾，脸带笑容的年轻女子，呵呵笑了两声道：“果然是好眼力，既然什么都看到了，不知道小陈大夫还敢不敢进门呢？”

看来这位年轻女子才是话事人了。她的话一出，赵璐璐全身的气势跟随一变，从一个辛苦照顾生病婆婆的乡下女人，瞬间变成了一位有着成熟韵味，气势不同凡响的女人。

“有什么不敢呢？”陈天一笑，迈步朝门口走过去，赵璐璐手放身前，微微弯腰，侧身让过陈天，门口年轻女子也退回到门里，然后侧身让陈天进来。

赵璐璐等陈天和年轻女子进门，也跟随进来，然后转身把大门关了起来，却没上门栓。

“小陈大夫，这边请吧！”年轻女人伸手让了一下，示意陈天去那个开着灯光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