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黯淡,万物都沉浸在一片莫大的静谧祥和之中,一望无垠的水面,一艘楼船缓缓游弋着,偶有风来,吹起一叠一叠的水花,冲击而来,发出一阵阵浪打的声音。
不久,新i升腾,东边天际,朝霞浸染,一缕金芒刺破厚重的云霭,洒向着大地,驱走如水的yin沉,天光逐渐亮堂起来。
船舱里,夏宇呼呼的睡着,自金陵上船,到现在已过了八天,五天中屡次遭逢暴雨,所以好几次被迫靠岸,耽搁了不少时间,离湖南还有较远一段距离。
一道身影款款行来,她柔柔一笑,伸手咚咚的叩门,这几天里,每天早上她都是这般叫他起床的。
须臾后,夏宇耐不过敲门声,悠悠醒转,稍稍整理一番,便起了床,打开舱门,便见萧紫洛俏生生的站着。
“早啊。”伸一个懒腰,体内发出卡擦擦的的响音,一觉醒来,浑身舒坦,拉起萧紫洛的小手,朝甲板走去。
近来,二人的感情,急剧升温,自萧紫洛去金陵,辗转闯入天香谷,说明来意,夏宇便马不停蹄的随之赶往湖南。
金陵与湖南相去甚远,沿途山路繁复,常有丛林河流阻截,多有绿林走寇劫道,择之不宜,倒是一路行来水路亨通,虽有风浪,但有惊无险,每每平安度过。
i出东方,朝霞满天,自长江水面,观看i出,却是有一番别样的滋味。水光接天,天地一sè,太阳好如从水中钻出一般,将江面照shè的波光粼粼,金光灿灿的。
“好天气。”夏宇感叹一声,多i来,都是暴雨连连,躲在船舱里,不敢出来,心情也跟着烦闷。偏头转向萧紫洛。问:“到哪里了?”
“江西九江。”萧紫洛声音婉转,望向一旁的青山,隐隐间,能看见些许炊烟。和几间土房。
夏宇讶然的扫去。后代的九江。可是一个有名的地方,有江西北大门之称,是江西唯一可以通江达海的城市。
许是还未靠近九江。渐渐地,一座城池若隐若现,早间江面晨雾卷卷,远处看不真切,船行不久,便将整个九江收入眼底。
九江河面很宽,盖因大雨的缘故,水流略微湍急,放眼望去,一连片的渔船靠岸停泊,许多渔民已经开船驶在江面,开始撒网捕鱼,时不时会传来一些叫声,或一阵嘹亮的渔歌,听在耳里,别有一番风味。
夏宇见一艘渔船行过,见船舱里,已经盛满了大大小小的鱼,看来收获颇丰,便大声招呼一声,道:“大叔,收获不错啊,这么早,就打了这么多鱼。”
渔船载着六名渔夫,两名看似五十来岁的老汉,两名中年汉子,两名年轻小伙,赤着胳膊,满身**的,肤sè古铜,jing壮无比。
老汉扯着网,在检查是否有漏洞,听见楼船男子的声音,不由咧嘴一笑,神sè略显惶恐,但见问话的男子,温文尔雅,却又敛去怯意,赶紧道:“这几天暴雨,将上游的鱼全部冲了下来,捕鱼的量,会多出许多来。”
夏宇哈哈一笑,一个纵身,便跳下楼船,轻飘飘的落在渔船,抱拳一礼,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汉道:“我看这鱼挺鲜的,口谗得紧,大叔,我条几天如何?”
老汉爽朗一笑,眸中暗光一闪,这个年轻小伙,看来是江湖中人,武功不凡,神sè一凛,更加诚惶诚恐,立马推诿,不接银子,道:“几条鱼而已,银子就不用了。”
说着,便麻利的从鱼堆里抓了几条大鱼,扔进一个竹篮里,约莫六七条,才将之足足装满,递给夏宇。
夏宇拿过竹篮,同时将银子交给了老汉,道:“大叔,你也莫要推辞,这一大早的就起来打鱼,河水也凉的很,赚几个钱不容易,我又岂能白白的要?”
老汉见他说的言真意切,便舒心一笑,神情憨厚,一旁的几个汉子也都是满心的欢喜,夏宇拿出的银子足有二十余两,几条鱼赚这么多,今天不打鱼也值了。
夏宇最喜欢与朴质的人打交道,说话不拐弯抹角,不会隐藏多少心思,一般都言由心生,想什么说什么,不用勾心斗角,很自然,他提起篮子,作势要飞身而去。
“那个...那个公子...”不等他提气闪身,一个犹豫的声音传来。
“不知有何事?”夏宇闻了,顿时停下来,转身望去,见说话的是一个中年汉子,汉子眸光闪烁,神情踟蹰,见夏宇往来,挠头憨笑一声。
“不知公子这是要去哪里?”中年汉子弱弱的问。
“湖南。”夏宇不觉有诈,爽快的回答。
“湖南?”众人惊呼一声,面sè一变,眸中没来由的浮上一抹惧sè,面面相觑。
“怎么,有什么问题?”夏宇见其变sè,心中一凝,不由问道。
两位老汉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对夏宇道:“公子就此停下,走旱路吧。”
“为何?”夏宇好整以暇,觉得对方不会空穴来风,胡乱告诫,皱眉问道。
“再往前不远,常有一群水贼拦道,打劫往来的商船和渔船,为非作歹,兴风作浪,公子还是走旱路为好。”老汉叹一口气,语气惆怅,带有一点无奈,语毕,身旁的几个汉子和小伙,都面露怒sè,禁不住的握拳。
“水贼?”夏宇诧异,自己一路行来,倒是没遇到过,想必是暴雨的缘故,转念好奇问:“既然知道水贼横行,为何官府没派兵前去剿匪?”
一个小伙子忿恨的道:“向来官匪一家亲,当官的只知道鱼肉百姓,公报私囊,那些水贼有钱给他们,他们早把水贼当爷爷供着,哪里会派兵去剿匪?”
一名中年汉子干咳一声,瞪了小伙一眼,道:“小孩子不懂事,公子切勿见怪。”
夏宇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表示不在意,心思亮堂,年轻人血气方刚,遇事容易冲动,但常常能一语中的。
“我没胡说。”小伙子嘟囔一声,落落的退到一旁。
老汉继续,脸上带着一缕忧愁道:“这一带向来鱼量大,直通鄱阳湖,周边的人,多以打渔为生,虽不能致富,但至少衣食无忧,可好景不长,几年前,鄱阳湖突然多了一股水贼,一见渔船,便要索要五六成鱼,甚至七八成,不依者,便乱刀砍死,捣毁船只,弄得渔民怨声载道,常常有人报官,但都石沉大海,没有消息,这么多年来,不知多少渔民,死在水贼手中。”
“我大哥,便是死在那群水贼手中。”另一个汉子低沉着声音,痛苦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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