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宋彪能这么快的把人从蔡老头家解救出来,江宫平有些惊讶,毕竟这虽然说是非法拘禁,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也是蔡老头的家事,人家不会闹么?
倒是邓安平对此似乎早就了然于心,笑着对宋彪说道:“宋队长辛苦了,带大家好好去吃一顿,回头我给报账!”
宋彪咧嘴笑了笑,就带着人离去了。
邓安平扭头对还在沉思的江宫平说道:“江庭长,还想什么呢?”
江宫平十分好奇的说道:“我也曾经在基层农村待过,见过解救被拐卖妇女儿童的场面,那可是一不小心,就能招惹出几十号老头老太太抱着你车轮不撒手的,虽说咱们这事不是解救被拐妇女儿童,可是牵扯到人家家务事,难道蔡老头就这么的让你把他姑娘带走了,不和你掰扯掰扯?”
“嗨,你说的是这事啊!”邓安平晒笑道:
“这种事情以前是有,可是现在我们干什么都要提前有预案不是,这种事情早在我们意料中了。”
“啊?那你们怎么对付的?”
邓安平狡黠的笑道:“我们进去不说找他姑娘的,直接说蔡老头涉嫌和女婿一起盗窃,先把他抓走了,再带走蔡翠花的。你要知道,农村宗族虽然对解救被扣押的妇女儿童这种事情会横加干涉,但是绝对不会对犯了罪的村民随意包庇,毕竟在农村他们也有基本的是非观念,就是偷了东西的人应该被抓。”
江宫平恍然大悟道:“难怪没动静呢,村里人一听蔡老汉涉嫌犯罪被你们抓走了,也就没人给他说话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到派出所的问询室,见到了惊魂未定的蔡翠花以及垂头丧气的蔡老汉。
江宫平手里有蔡翠花的近期照片,可是和眼前这个蓬头垢面,一脸憔悴模样的人怎么都吻合不上,而她的两个孩子也都看上去很是消瘦憔悴,看来被自己外公拘禁的这段时间,这两个小孩子也受了不少罪。
邓安平有些生气的看向蔡老汉道:“你这个老东西够心狠的,不叫你女儿出去也就罢了,怎么还把小孩子折腾成这个样子?”
那个大点的孩子怯生生的说道:“外公说,妈妈不和爸爸离婚,就把我们关着饿死,每天都只给我妈妈两个馒头,我和弟弟一个馒头,叔叔,我饿!”
江宫平充满怜惜的摸了摸这个瘦的有些皮包骨的小孩子,然后掏出钱来,对旁边的警察说道:“麻烦给小孩子买点吃的什么的,让孩子好好吃一顿,但是别噎着了!”
等小孩子被抱了出去以后,江宫平脸色一下子变得狰狞愤怒起来,他一把揪着蔡老头的衣领把他提溜了起来,大声质问道:
“你个老畜生,你女婿平时对你也够可以了,听说你家的楼房都是你女婿出钱起的,你要有骨气嫌有个贼女婿丢脸,怎么不把房子推了?威逼你女儿也就罢了,怎么还虐待你的外孙子?有没有人性!”
蔡老头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只是努力的扭头看向闺女,意思是让闺女给求求情。
蔡翠花看了看自己被提在空中的老爸,嘴皮子动了下,有心想要说情,却又想起自己和两个孩子遭的罪,尤其是父亲绝情的行为以及有心要虐待孩子的事,心里一横,眼睛一红,头偏向一边,对老父的哀求装作没看见。
邓安平见江宫平一个文弱书生居然单手就能提起蔡老汉这个胖老头,心中有些惊异,嘴上却劝导道:
“江庭长,别和这种老畜生一般计较,交给我们好了!”
江宫平的火气这才有所缓解,把蔡老头放下,对邓安平说道:“这老头子看来不光是涉及到非法拘禁了,我觉得绑架,虐待都应该查一查。”
邓安平正色道:“这你放心好了,这已经不是自诉的刑事案件了,应该可以提起公诉了。”
“政府啊!你们可别乱说啊,我也没绑架我闺女,我只是不叫她出门去丢人现眼”
蔡老头一听要被公诉,因为女婿的事情多少打听了一些法律知识的他,急忙大叫起来。
此时宋彪刚好进来,一听他的话,就冷笑地说道:“没绑架?把你闺女绑在地窖里不叫绑架?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饿的皮包骨不叫虐待?你这话留着给法官说吧!”
说完两个刑警就走了进来,把蔡老头一反扭,押了出去。
蔡翠花看着老父被押解的身影,嘴皮子动了动,但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她老爸对孩子的行为叫她无论如何也没法张嘴求情。
江宫平看了看憔悴的蔡翠花,说道:
“我是你男人郭大海案子的二审法官,这次废了这么大动静来找你,就是因为你下落不明,并且被有些蛀虫欺凌了,郭大海才会上诉,有些事情你也明白,他上诉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抖搂了出来,那么绝对不可能轻判的,很可能要做一辈子牢,所以我想请你去银江市劝劝你男人。”
蔡翠花先是感激的对江宫平说道:“庭长,谢谢您救了我和我的孩子,你的大恩大德我记着的。”
不过她脸上随即又露出了倔强的神色说道:
“不过我有言在先,虽然我家的房子是大海在外面犯罪挣来的,可是也是我和孩子唯一的依靠,现在法院要强行收走,这叫我们娘三没活路了,而且我也知道我们市上的法院是在胡整,这个事情不弄好,我也没脸见大海啊!”
江宫平皱了皱眉眉头,没想到这女人还这么倔。
他斟酌了一下语气,和缓的说道:“这你放心,你们市上法院胡整,有的是人治他们,我保证两三天内,你家的房子的事情就能弄好的!”
“真的?”蔡翠花眼睛里流露出希翼的神色道:
“那敢情好啊,庭长,您不知道,那个法官说了,明天就带人来腾我们家的房呢!”
江宫平心中暗暗叫苦,他也不知道李树金有没有及时把这事和鄂北省的法院系统沟通好,要知道虽然丁一金是在枉法裁判,但是一旦进入到执行程序,那就是代表法院,自己要是和对方对抗起来,无论结果如何,一个阻挠执行,蔑视司法权威的罪名是跑不脱的。
这该咋办呢?
他挠了挠头,小声的对旁边的邓安平说道:“老邓,这你能不能想办法啊?”
邓安平也是一脸苦笑:“没办法啊,你不知道,那个丁一金在法院上面有人罩不说,县上的关系也硬着呢,再说了,我一个公安局副局长要是出面阻挠法院执行,就算这执行的是个错案,我也不占理啊!他们讲大道理都能压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