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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绪耕和成艳茹这两个年轻助理与两个法官相反的意见表达了出来后,会场的气氛就有些僵持了。.
江宫平自然明白,这其实就是法院里面年轻的学院派,和老牌的政治派法官的对立。
这就是理念上的不同了,当年他也是学院派,刚毕业了,一脑壳的宪法法律至上的思想,一脑门的教科书,以为一切都依法办事就能解决的。
殊不知在华夏,别说上层不依法办事,下层的老百姓,一旦自己的利益和法律发生冲突了,尤其这个利益比较大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不会做“维法者”,只会做违法者或者打酱油。
所以在经受了一段时间磨砺之后,他就慢慢的开始用政治的眼光看案子了。
也就是开始讲大局,讲稳定,讲所谓的社会效果与法律效果相统一。
或者换句话说,刚毕业的这帮小年轻,都是理想派,而很多老法官,都是现实派。
理想派认为只要依法办事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现实派对此则说:“你们啊,tooyoungtoosimplesometimesnative!”
江宫平自己现在也成为了现实派,自然屁股不能坐歪了,但是也要注重年轻人的情绪,尤其他当了庭长以后。
所以他考虑了一下,慢慢说道:
“我知道,很多年轻人认为,基层法庭的很多案件,都是在和稀泥,都没有严格依照法律办事,对此也都有意见。这个案子,大家直观的角度,就是受害人一方要负绝大多数责任。”
“不过,我提醒一下大家,现在案件都还没有开庭,各种证据还没有过堂,很多潜在的地方都还没有被挖掘出来,我们现在不应当对此持有立场,而是要站在理性客观公正的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就这个案子来说,要判决还需要开庭,双方证据一提交,相互辩论一下,我们这里开合议庭讨论,遇到疑难问题了甚至要上审委会讨论,最后才能下判决。所以你们这些做助理的,不应当对当事的任何一方有感情倾向,哪怕人家做的事情再奇葩,这是我们作为法官应当有的职业操守。”
江宫平不紧不慢的几段话,让王绪耕和成艳茹这两个先入为主对案件已经下了论调的小年轻,顿时羞愧的低下了头去。
他的这一番话,让黄友亮和饶旭华也纷纷点头,对他不依靠庭长权威来压服两个同龄人,表示了钦佩。
饶旭华也很有兴致的说了起来:
“看来小江庭长考虑的很是周全啊,农村基层,不是大城市,也不是县城。你面对的当事人,不是城市里和你一样的大学生,或者是聘请了优秀律师做代理人的法庭辩论,当事人对法律的态度不是尊重,而是利用,当法律能维护他们利益的时候,就不吝用最美好的言语赞颂法律,赞颂咱们法官,可是如果判决结果不能符合他的预期利益,或者伤害了他的利益的时候,嘿嘿,那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了。”
江宫平立刻就接着饶旭华的话说道:
“饶庭长说的没错啊,而且,在咱们这个还比较落后闭塞的地方,你和老百姓**律,他们不见得会认你的帐,有的时候哭闹撒泼,有的时候干脆喊上七大姑八大姨来给你弄个群体/事件施加压力。”
不光是成艳茹和王绪根,就连赵民蕊这个书记员都点点头,他们在法院见过太多的跑来哭闹撒泼试图对判决执行进行施压的事情了,还有人明知道必输的官司,跑到省政府门口喊冤的,想以此扭转乾坤。
“所以,这个案子的关键,不在于如何划分责任,而在于如何让双方都能对判决结果表示满意,或者说,就算他们不满意,也没法闹。”
江宫平点上了一根烟,把案子的办理基调就此定了下来。
饶旭华颇感兴趣的问道:“小江你要双方都满意,或者纵使有不满的,也有苦说不出,这要怎才能办到呢?”
江宫平又狠狠抽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一个烟圈,伸出三根手指道:
“三招,公开,公正,严谨。”
所有人都来了兴趣,黄友亮笑道:
“江庭长你就别学院领导那套了,还掉什么书袋的,直接说怎么办吧。”
“第一,公开,这一点主要对付的是喜欢哭闹撒泼,抬尸闹事的原告方。我打算到时候直接就在咱们县上的**庭开庭审理此案,除了原被告双方外,还要邀请原告村上那些德高望重的老人,老干部,以及很多人大政协的代表委员来旁听!”
“不光如此,我还要搞庭审直播,让关注这个事情的网民目睹审判全过程。”
江宫平阴笑着说道。
饶旭华眼睛一亮,拍手道:“这招不错,这样他们就算想撒泼耍横都不行,而且就算在事后胡搅蛮缠,派人来闹事,到时候咱们有了庭审的公开录影撑腰,也能让院里有底气使用强硬手段对付。”
黄友亮和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这样一来,原告方就只能按照法庭的节奏走了,不能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可是这样一来,原告他们说自己交通不便,不愿意来县上反复开庭怎么办?”黄友亮突然想到这么一个问题。
“哼,这个案子高粱铺镇政府巴不得我们法庭赶快处理完,到时候让他们出点交通费就是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拒绝。”
江宫平霸气十足的说道。
接着,他又屈下第二根手指道:
“第二点,公正。就是我先前给小成和小王说的,绝对不能带有情绪上的倾向,既然是公开审理,那我严格公正按照法律规定办事,该你被告承担的部分责任,他也跑不掉。”
“师父,这个案子我看被告养殖场一方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责任啊,毕竟那个小孩子是为了偷窃潜入人家养殖场的,你怎么让他们承担部分赔偿责任呢?”
成艳茹不解地问道。
“饲养鳄鱼这种危险的动物,有关部门应当有专门的规定,而且非常生僻,我们去咨询一下就是了,我就不信养殖场能完全遵守,只要没有遵守,就是他们有责任了。”江宫平嘿嘿一笑道:
“实在不行,养殖池子没盖盖子都是他们的责任啊,毕竟你养的是吃人的鳄鱼,不是娃娃鱼。”
“第三,严谨。这我就不多说了,这个案子多方关注,大家都要仔细,不能错过一丝一毫。现在我定个调子,把合议庭先准备好。”
江宫平咳嗽了一下,然后正色说道。
“这个案子从立案庭分过来,没有指定办案人,我是庭长,这个案子我定下来,就由我来审理好了。”
“组成合议庭,就不邀请人民陪审员了,黄老哥辛苦一下,主要负责对原告方当事人的安抚和调解,饶庭长,问您借一下张敏大姐到时候和我们合议,您不会舍不得吧。”江宫平用嬉皮笑脸,却又带着不容推辞的口吻,问向一旁的饶旭华。
“没问题,只要到时候做好衔接,把开庭的日子错开就行了。”
饶旭华大方的说道,这种合议庭,实际上非主办法官就当好雕像就可以了,自然不用过于费心费力。
江宫平又看向成艳茹等年轻人,神色也变得严厉了几分,让几个小年轻不自觉的就直起了身子,正襟危坐起来:
“剩下的就是你们助理和书记员的工作,小王和小赵负责庭审的时候共同记录,以及案件有关文书的送达等外勤工作,小成负责卷宗材料证据的收集分类和整理工作,总之一定要做细做扎实,把案子在公众面前办成一个谁也挑不出毛病的案子!”
江宫平这一下把自己的三个要点都说完了,办公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他又看向一旁的饶旭华,笑道:“饶庭长你觉得这样安排,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已经很好了,小江你果然年轻有为啊!”饶旭华感慨道。
“那大家就按照这个计划去办理吧,有什么需要问的到时候来问我。晚上别忘了啊,华江大酒店,我请客。”江宫平俨然一副话事人的样子,对庭上的人说道。
“好的,江庭长!晚上可要好好喝一遭啊!”众人回应道。
江宫平只觉得胸口有一股豪气要朝外奔涌,今天的会议,他在业务和政治上,都狠狠地震慑了一把法庭的各色人士,可以说,今天开始,他这个23岁的平原法庭庭长的权威,才真正的树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