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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姐扶着大伯娘出了坛口。
“六媳妇儿,我这腿发软,心都快跳出来了。”郑大娘子紧紧的握着李月姐的手,握的李月姐的手直发痛,那声音也发着虚。
“大伯娘,你做的很好。”李月姐冲着郑大娘子道,说实话,她一开始真没想到大伯娘能发挥成这样,超出了她的预期。
“我就想着你大伯呢,我不能让他失望,然后就回想着老太的说话行事,便模仿了出来,别说豁出去了也就那样。”郑大娘子这时平静了些,笑着道。
“可不就是这样,这人啊都是逼出来的,老太跟我说,当年老太爷突然去逝,她也跟天塌下来似的,可周家步步紧逼,她不能让郑家在她手上散了,于是就发了狠,这一发狠,就一步步闯出来了。”李月姐笑嘻嘻的道。
“老太这话在理哩。”郑大娘子感叹的道,今儿个她算是有深刻体会了。
接着李月姐便送大伯娘回大宅,今儿个这一场,太激烈了,大伯娘需要休息恢复一下。随后李月姐就打算回衙了。
“六媳妇儿,六郎现在南下催漕,就算回来怕也不是县正堂了,我看你干脆搬地这来住,也省的这么来回的跑。”李月姐临走时,郑大娘子建议道。
“我再看看吧,反正如今新的县正堂还没到任,住在县衙里,消息灵通一点,六郎每回来信那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我心里总有些没底。”李月姐道。
“是这样啊,那也行,你看着办吧。”六媳妇儿担心六郎她也没说的。
李月姐出了郑家大宅,不到申时,天就黑压压的下来。入冬的寒风刺骨着。
李月姐裹紧斗蓬。从县衙的后门进去。路过二门门房的时候就听老衙役和她那婆娘唠叨着。
“怎么?典吏大人还真要夫人她们搬出去啊?”老衙役的婆娘脸色不好看的嘀咕着。
“那可不是。我今儿个早上去扫地的时候,听典吏跟主薄在那里说小话呢,说新的县正堂吏部已经任命了,眼瞅着就快要来上任。那也是带着家眷来的,这后堂怎么的也得拾掇出来让新正堂入住啊。”那老衙役道。
“呸,什么东西,那新县令上任的文书不是还没下来吗?就这么急慌慌的赶人。再说了,县衙后堂这么大,好几个小院子呢,哪处不能安置新县令一家,这让夫人搬走怎么着也得等郑大人回来才好说吧,如今郑大人还在漕上拼死拼活呢,这鬼门道的行事真让人心寒,他们也不怕郑大人回来找他们算账。”那衙役的婆娘气愤的道。
“这县官不如现管,郑大人就算回来了,那也不是县正堂了。管不着他们,再说了。我听说,郑大人这回去淮安,撸了淮安漕上,坝上好些个主事和官员,听说把淮安官场从上到下都得罪遍了,淮安官员联名把他给参了,这回他若催漕得力,那还好说,若是差事办砸,说不准连官也要丢了,再说如今郑大又出事了,通州坛口那边现在也是多事之秋,衙里那些个人都是跟红顶白的,这么做不奇怪。”老衙役叹着气道。
他这等人虽然在衙门里地位低下,但在衙门里呆了几十年,人情世故什么的叫就看透了。
“这帮子挨千刀的家伙。”老衙役的婆娘嘀咕。
李月姐在门外听的心里一沉,搬出去她倒是无所谓的,倒是郑典的事情让她的心揪了起来,就知道这小子蛮的很,做事不顾后果来着,只是这会儿她急也没用,一来,官场的事情她插不了手,二来,也鞭长莫级,只着咬着牙沉下心来,当务之急是先把这边坛口的事情解决了,这样也能给六郎一些助力。
想着,李月姐便加快了脚步。
“谁?”门房里的老衙役听到脚步声,便探出头来看,见到李月姐,连忙出来见礼:“夫人回来了?见过夫人。”
李月姐点点头,也没心跟他们唠叨,快步进了后堂。
“郑夫人好……”刚到后堂门边,又闪出一个人来,正是钱典吏,神色间有些不自在。
“是典吏大人啊,有事吗?”李月姐挑着眉,看钱典吏那神色便知其所为何来,明知故问的道,不用说了,钱典吏这时候等着她,定是来请她搬家的。
“对不住了,郑夫人,新县正堂就要到任,他是带了家眷的,这后堂……”钱典吏搓着手,一脸有些为难的道。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一早就搬。”李月姐也懒的跟他废话了,直截了当的道。
“也不用这般的急。”钱典吏一脸悻悻。
“总是要搬的,迟搬不如早搬,不是吗?”李月姐挑着眉道。
钱典吏不啃声了。
李月姐懒的在跟他说话,便转身进了后堂。
“夫人回来了。”青蝉正在院子里跟王四娘说着话,见到李月姐回来,连忙迎了上来,解下李月姐的斗蓬,又拿了暖手炉塞在李月姐的手里,一边王四娘则张罗着热水,让李月姐洗脸。然后又到厨房里端了热汤,先让李月姐暖暖肚肠。
“夫人,晚上想吃点什么?”王四娘又问。
“随便整一点,今晚将就一下,多点时间把东西归整归整,明天我们搬去大宅那边。”李月姐道。
“怎么,他们真让咱们搬?”青蝉瞪了眼睛,衙门里也是一个谣言满天飞的地方,要让她们搬的事情,青蝉今天也听说了,还以为是谣言呢,没成想还是真的。
“反正总是要搬的,再说这几天大宅那边事多,搬过去也方便一点。”李月姐说着,又盯着青蝉。
“怎么了,夫人。”青蝉叫李月姐盯的有些发毛。
“嗯,你知不知道在哪里能联系到三贵?”李月姐突在的问道。
青蝉一听这话,那脸儿都白了,卟嗵的一声跪下:“夫人,奴婢自进郑家,就已经是郑家的人了,并不曾同原来的王爷府有任何联系,跟三贵大人也不曾有过联系,还请夫人明查。”
一边的王四娘见些情形,也猛的跪了下来。开玩笑,象她们这等奴婢,如果叫主家误会三心两意的话,那会没好下场的。
“快起来,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认为你们跟三贵他人还有联系,只是我现在需要找三贵大人打听点事情,只是却不知在哪里能找到他,所以就问问你们,就算是以前的地方,也可以试试看。”李月姐道,她就想打听一下,郑典的事情有多大。
听得李月姐的话,青蝉和王四娘才长长的松了口气。两人起身,王四娘自去厨房里忙活。青蝉则想了想道:“嗯,城东有家布庄原是王府的产业,夫人去那里找三老爷,应该就能联系到三贵大人,不过,这是以前的 ,现在还是不是不好说。”
“行,我知道了,明天你跟我跑一趟。”李月姐点头道,不管如何,总得试上一试。
一夜忙活,几人都没有睡实,第二天一大早起来,王四娘去叫了马车来,李月姐就开始搬东西,老衙役叫了一般衙差也跟着一起帮忙。而典吏,主簿等人却一个个不见人影。
而驾车的也是老衙役。
李月姐自要感谢一番,衙役们嘟喃着:“上面的主事大人们怎么想的别人管不差,但他们记得大人和夫人的好。”
听着这话,李月姐倒是有引起惭愧,她还真想不起对这些衙差有什么好的,平日里也不过是见面点头罢了,不过,她是农家出身,性子上随和一点,六郎则是刀徒人家,浑身还带着一丝江湖习气,平日兴致来了,也能路衙差们侃上几段,没成想,这在衙差的眼里就是好了。
如此,李月姐就搬进了郑家大宅,郑大娘子自是十分的欢喜。唤着下人们帮着李月姐收拾。安顿好,下午,李月姐便带着青蝉出门去了东城。找到了青蝉嘴里说的布庄。
布庄的掌柜的是个留着三缕须的清瘦中年男子,听到李月姐说找三老爷,就直接带她和青蝉进了后院的厢房。
不一会儿,三贵就来了,李月姐没想到这么顺利/
倒是三贵解惑的道:“哪里是这般顺利,只不过是掌柜的认得夫人罢了。”
听得这话,李月姐心里有些发毛,三贵掌管拱卫司,而的据说拱卫司的人就是在暗里帮着皇上盯着所有官员的,各家官员的人和事全在他们眼里,如今看来,所人传非虚啊。
不过,李月姐掂记着郑典的事情,也不纠结这些,便跟三贵打听了郑典南下的事情。
“这点夫人且放宽心,郑大人南下闹的越大越好,要知道郑家可是陪了两条性命的。夫人细细思量吧。”三贵神叨叨道,似乎话中有话。
李月姐神色一凛,细一思量倒是明白了,皇上生性多疑,郑家在淮安陪了两条人命,再加上郑典本身的脾性,哪有不闹的道理,因此,他闹的越大,皇上反而越欣赏,淮安那帮人参的折子便不算什么了。
如此一来,李月姐一颗悬着的心也就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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