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抄保龄侯史家,照例由锦衣卫负责。
宫中拿到前线的千里加急后,立即下达旨意,史家人当然不知史鼐、史鼎已叛变。
今日恰逢史家当家太太的生辰,老爷在外领兵,虽不好做席宴请宾客,府内也好生热闹了一番。
史家后宅,一众太太姑娘热闹正欢。湘云没个爹妈依靠,如今最疼她的贾母又入了狱,当然沦为了边缘人物,无人问津……
院里正笑闹着,忽见一个嬷嬷慌乱的闯了进来:“太太不好了,来了一群穿靴带帽的强盗,翻箱倒笼的抢砸东西!”
一时众女眷都被唬住,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慌乱,不时只见从各门涌进来无数锦衣华服,腰佩绣春刀的缇骑。
一时史家女眷无处避讳,被锦衣卫的缇骑看了去,吓得惊叫连连,皆是满脸苍白。
锦衣卫将各门把守,不许宅内人擅自走动,又驱赶着一众主子奴才往前院走。
因是抄家问罪,锦衣卫番役手段粗鲁狠辣的多了,但都知这史家与永安侯府有旧,都不敢对太太、姑娘才放肆。
但见着乱走动的奴才,直接拿着马鞭抽个半死,一时史家内是鸡飞狗跳。
不时史家上下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主子奴才都被押至正院,皆跪倒在地,哭声震天撼地。
便有内监站在上头传达旨意:“史鼐、史鼎辜负朕恩,作战不力在前,反叛伪朝在后,罪该万死!着革去史家一应世职,家人下狱问罪!钦此。”
听完这旨意,史家人才知大祸临头,一时史家太太、姑娘等女眷哭作一团,湘云想起那悲惨的下场,和翠缕抱在一起,哭得身子发颤。
突然便见一骑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直入保龄侯府,跨入正院。
马上一道颀长的身影,一身蟒服玉带,通体的贵气,眼神冷漠扫视人群。
湘云认出了来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忙伸手喊道:“珝哥哥,救我!”
贾珝与湘云对视一眼,便下了马去,一边令人去分头查抄财货,按房登记,一边进屋去,便让人把湘云带了进来。
史家女眷认出贾珝,见状更是哭得凄惨,湘云有贾珝营救,她们又有何人帮衬?
屋内湘云见贾珝,哭声收不住。
“珝哥哥……”湘云遭此大劫,情绪失控,直接撞入了贾珝怀里。
贾珝只感觉无比柔软。
湘云虽然年龄不大,但身材发育的高挑,且比例很好,一双大长腿格外惹眼。
贾珝这般搂着湘云的软腰,说不出的舒服,湘云正哭的伤心,全没在意。
“珝哥哥,你说我的命,怎就这么苦呜呜呜……”
贾珝拂过她柔顺的长发,“云妹妹,这些都不是你的过错,那日在园子中我就说过了,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们落了难。”
湘云摇着头:“这是宫里的意思,我怎能害了珝哥哥?无非一死罢了……”
“别乱说,我今日会救你出去的。”贾珝扶着她的后背,一阵细细安慰。
许久之后,湘云跟着史家人一起,押赴诏狱。
虽然他是特意为湘云而来,但大庭广众之下,也得做做样子。
毕竟身为锦衣指挥使,皇帝都气吐血了要抄史家,他还明着捞人,以权谋私,违抗圣令,就难免有些犯忌讳了。
到诏狱死牢后,贾珝秘密将湘云调换了出来。
史家向来谨慎,在朝中也无仇家,湘云一个死了爹妈的孤女,更不引人注意。
他随便找了个女囚替她,再过几日,便说是病死狱中。
诏狱条件艰难,身体差的女子扛不住死掉再正常不过。即便有人看出问题,但也不可能为个罪女来找他麻烦。
史家获罪,贾珝也不敢大意,令人将湘云送入园中一处隐秘宅院,连宝钗、黛玉都未告知。
贾珝忙了一天,至傍晚回府,钗黛都知史家被抄,都很担心湘云,贾珝又是一番宽慰保证。
至掌灯时分,他才偷偷溜进湘云屋里。
按他的吩咐,早已备好了酒菜,湘云遭逢大变,也是频频举杯。
“妹妹放宽心,日后有我照料你。等过段时日,金陵伪朝覆灭了,我再让你宝姐姐、林姐姐来多陪陪你。这段时日,还得小心为上。”
湘云双眼通红道:“珝哥哥放心,我平日里虽顽皮,但也知道轻重。只是可怜婶婶嫂嫂们……”
“我只能让她们在诏狱里多待几天,看看事情有无反转……倒是翠缕,她本是贾家的家生子,史家的事牵扯不到她,明日我叫人把她带出来,服侍妹妹。”
贾珝用手背擦着湘云的眼泪,只觉得她小脸嫩滑,手感极好。
一时贾珝起了心思,突然院门又被敲响,丁白缨有锦衣要务求见。
贾珝只得先忙正事,耽搁了一刻钟进屋,却不见湘云人影。
他见屋后的门开着,便寻去后院。
这小院后方树林里种着的芍药盛开正茂,只见湘云卧在草地里,满脸醉态,业经香梦沉酣,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
她满头脸衣襟上皆是红香散乱,手中的扇子在地下,也半被落花埋了,一群蜂蝶闹穰穰的围着她,又用鲛帕包了一包芍药花瓣枕着。
贾珝看了出奇,竟是“湘云醉卧”,与“宝钗扑蝶”齐名的名场面。
贾珝默默欣赏一阵,又去了衣裳,也入了芍药花丛中。
“云妹妹……”
贾珝抱住湘云,轻声唤着,湘云慢启秋波,看清了眼前之人后,也唧唧嘟嘟喊着:“珝哥哥。”
贾珝埋下头,含住那一双红唇。
湘云嘤咛一声,一时瞪大了双眼。
毕竟是这个时代的闺阁女子,家教还是极为严苛的,湘云顿时酒醒了三分。
湘云正想推开贾珝,又想若是没有贾珝搭救,她便和那些婶婶堂姐妹一般,被送入教坊司,沦为官妓。
与其这般,不如给贾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