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见他来了,连忙招呼同喜扶她起来坐着,同贵拿来靠枕垫着。
贾珝才停止胡思乱想,给薛姨妈见过礼。
“珝哥儿,这神京城内,天子脚下,竟然还有歹徒行凶,你可得给蝌儿做主啊!”
薛姨妈熟韵的脸蛋苍白,气得胸前一阵起伏。
贾珝眼前一亮,难怪宝钗天赋这么好,原来是遗传的……
“岳母受惊了。那群宵小胆大包天,我已经令人去锁拿了,定会给薛蝌一个说法。”
“好!”薛大傻子一拍手,“妹夫你可是锦衣卫的堂官,还能让人欺负了自家人?等抓到他们了,让我也擂两拳,给薛蝌出气!”
贾珝淡淡的说:“我让人把那些青皮抓到诏狱了,你也一起去?”
“诏狱?”
霎时间薛蟠脸色发白,一幕幕血腥的场景,和那些不好的回忆再次浮现……
薛蟠娇生惯养,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苦的,在诏狱待的那段时间,简直给他的人生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以至于如今他见着贾珝都是规规矩矩的……
“算了算了,诏狱我就不去了。”薛蟠后退一步,讪笑道,“妹夫你来动手就好。”
说罢薛蟠直接出了屋去:“我去看看薛蝌,听郎中怎么说,别被打坏了!”
贾珝没有理会,望向薛姨妈道:“稳妥起见,先请岳母到我侯府上暂住,等我把此事妥善解决了,再搬回来罢。”
薛姨妈连忙说道:“好!”
那些地痞直接在薛家大门前行凶,当然宅门还开着,若地痞闯进宅来,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地痞流氓好勇斗狠,如果都破门后,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薛姨妈当然被吓傻了,是想起都后怕的程度。
如果贾珝不提让她搬进侯府暂住,她也会让贾珝留下一队亲兵护卫。
薛姨妈一副欣然前往的架势,当即吩咐道:“同喜,给姑爷上茶;同贵,去打点行李。”
两个丫鬟应下,一人出门去,一人绕到后屋、
薛姨妈独自将薛蟠、宝钗拉扯大,对于宝钗这个女儿,也是极为怜爱,能去和宝钗住也欢喜。
再说,如今薛家遭祸,更要拉近和永安侯府的关系。
一时同喜奉上茶水,也走到后屋去,拿来木箱,装点衣物首饰等。
薛姨妈坐在榻上,手撑着太阳穴,满脸愁容,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贾珝在下方寻了一相近丈母娘的位置坐下,关心道:“岳母还有疑虑?不妨说出来罢。”
薛姨妈抬眼,一双温润的杏眸看向贾珝,她又是一叹:“蟠儿的亲事才见着有眉目,如今薛家又遭了祸……唉!”
贾珝心思一动:“岳母,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薛姨妈道:“是桂花夏家,领着宫中陈设盆景贡奉的差事,不知你听说过没?”
贾珝当然知道,他还知道那姑娘叫作夏金桂。
而且夏家管理神京城内外桂花局,是顶级皇商,建宁组建内务府的重头戏之一。在神京城内,桂花夏家作为大地主、大财主,也是声名显赫。
“桂花夏家,当然有所耳闻。”
薛姨妈点点头,“姑爷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那夏家虽不如贾家等权贵,但蟠儿那德行,我也不好高攀……”
“再者我听说,那夏家姑娘是个有才有貌,想来性情也不差,估计如西府的姑娘那般。而且那夏家没有儿子,只有个独女……”
独女的意思是,夏家所有家财都会作嫁妆带到女婿家。
贾珝听这话,差点笑出声来。
性情不差,如西府的姑娘那般?
这就是如今时代包办婚姻的坏处,连有决断权的父母都不知道对方女儿如何,好坏全凭运气。
贾珝虽知道那夏金桂不是个善茬,也难得提醒薛姨妈。
若掺和进这事,难免被沾染上,万一薛姨妈求他给薛蟠说亲,那才麻烦。
反正倒霉的是薛家,大不了薛姨妈受了气,搬到他侯府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如此说来,这也是一桩好亲。岳母可得给媒人多包点喜钱。”贾珝笑道。
听这话,薛姨妈脸上没半点喜色:“好是好,等今天这事传出去了,薛家颜面扫地,人家夏家看着地痞都敢上门来打人了,还肯把女儿嫁来不成?”
说着薛姨妈又是叹气,起身就要向里走去看看,却因卧久了腿下一软,便向一旁倒下!
贾珝见状一惊,连忙扑上。
薛姨妈差点叫出声,却撞入了一个强壮的怀抱,顿时一惊!
贾珝也是一惊,怎么还带球撞人?
他一手扶着薛姨妈的软背,一手环住她细腰,才抱稳了她,才有空细细感受。
薛姨妈守寡十几年,突然嗅到那男儿气息,霎时间脑袋里一片空白,面如火烧。她满脸呆滞,抬头丹唇微动,水滢滢的眸子与贾珝对视。
薛姨妈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听贾珝轻声道:“岳母勿虑,万事有我。”
瞬间如同惊涛骇浪般卷来,薛姨妈守寡后,真如未亡人一般,独自拉扯儿女,操持薛家祖业,偏偏薛蟠还是个不争气的,她何曾有谁能够依靠?
不等她多想,贾珝抱住她,放回了榻上坐着,才撤开了手。
“岳母先收拾行李,我去看薛蝌伤势如何。”
薛姨妈呼吸都是一促,低头避开贾珝视线,有些不自然的把垂下的鬓发挽到耳后。
“好……”
贾珝转身出门,表情却十分精彩,还在回味那柔软的身子。
“这场景,还有点儿像曹老板扶何太后……”
贾珝脸上带笑,直往薛蝌屋里去。却见他身后,薛姨妈呆坐在原处,神情还有些恍惚……
至薛蝌处,贾珝见薛蝌满身是伤,却都只是些皮外伤,只需修养两个月即可。
贾珝又详细询问一番冲突细节,更加确认了这不是简单的地痞流氓寻衅滋事。
贾珝道:“好好养着罢,你为我做事而遭了祸,我当然不会亏待你。”
薛蝌叹气道:“姐夫,我伤势无碍,只是在南省开冰室的事,是我辜负了姐夫所托……”
贾珝摇头道:“赚钱的事,都不是大事,眼下只能让贾芸南下了,你先好好养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