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还未亮,织金帐内,黛玉就将贾珝给惊醒了。
贾珝翻身搂着黛玉的细腰,睡眼惺忪的看去,黛玉小脸红润,如一汪春水的含露目中带着丝丝春韵。
两人一阵对视,虽静默无言,却自有情意流转,黛玉一脸娇羞,不时就害羞的侧过头去,她起身要穿衣。
“又没有公婆要敬茶,起这么早干什么?再睡会儿。”
贾珝翻身将黛玉压下,抱在怀中。
黛玉拍了他一下,娇嗔道:“哪有新妇睡懒觉的道理?要睡你继续睡,我去找宝姐姐顽了。”
虽然贾珝父母双亡,黛玉无需向谁敬茶,但也要早起,否则难免被府中的下人与宝钗当初做比较。
黛玉性子至真纯善,无意和宝钗攀比竞争,但她向来也是不愿意低人一头的。
贾珝虽不知其中缘由,但黛玉硬要起来,只能由着她。
两人坐起,先拿了里衣换上,红帐撩起,就见那床尾挂着一条染着瓣瓣桃花的白绫,正飘摇着。
黛玉霎时间脸色通红,连忙去取下,听见贾珝的笑声,啐道:“坏人!”
贾珝坐起,从身后搂着她的柳腰,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啃了两口。
“你可得收好,以后我还要常看。”
黛玉羞涩无言,一时房门被推开,紫鹃和雪雁端着水盆而入。
黛玉嫁来,紫鹃和雪雁当然都作通房丫头陪嫁。
“老爷,太太。”两人先行了礼。
黛玉和贾珝并肩坐在床沿,她晃着玉凝般的小脚,歪头看向贾珝笑声道:“听着好奇怪啊。”
她们的喊法当然没问题,贾珝是当家老爷,宝钗、黛玉当然都是太太。
但奇怪也是真奇怪,毕竟黛玉年龄还小,宝钗都才刚及笄,而黛玉还要比宝钗小上三岁……
贾珝暗骂自己太过禽兽……不过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女子嫁人都嫁得早。
他便令下:“以后在外人面前,叫太太,咱们自己在屋里,还是喊姑娘罢。等生了孩子再改口。”
“珝哥哥!”黛玉一羞。
虽然不是黄花闺女,也初经人事了,但是贾珝当着丫鬟的面说什么生孩子,还是闹了黛玉一个大红脸。
贾珝笑着将黛玉抱起,放在自己腿上,“怎么,你不给我生孩子?”
紫鹃和雪雁都是笑得捂嘴,羞得黛玉变成鸵鸟,把脸埋进贾珝的胸膛去……
一番笑闹,也开始了穿衣洗漱,黛玉见着紫鹃给贾珝洗脸,抿了抿嘴道:“我来罢。”
她以前经常见着宝钗伺候贾珝,贾珝也喜欢这样,如今到她了,让人要尽到为妻应有的责任。
但她身子不便,走到贾珝身边,就疼得罥烟眉蹙起。
“今日就免了,以后再说。”贾珝说。
紫鹃见着贾珝心疼黛玉,当然也跟着高兴,她仔细的给贾珝擦了牙、洗漱,换上新衣。
紫鹃正要去服侍黛玉,却被贾珝抱到了怀中:“真是好丫头,我怎么这么好福气,能消受你们主仆三个?今晚你准备着,爷要给你开脸。”
开脸有两种意思,一是女子嫁人前的一项美容工程;对丫鬟婢女说,那就是要收她为房里人的意思。
紫鹃羞得说不出话来,黛玉也调笑道:“反正你俩早就暗通款曲了,也趁早随了她的意!”
黛玉虽然有些小性子,爱吃醋,但是也不会吃丫鬟的醋。
紫鹃被打趣,更是羞,急叫一声,“姑娘!”
洗漱罢,黛玉便要去正堂,见她走路都迈不开腿的样子,贾珝也一阵心疼,索性直接抱起黛玉,往正堂而去。
宝钗已经候了多时了,见黛玉来就笑:“府里又没公婆需要孝敬,妹妹怎么不多睡会儿?”
黛玉拉着她的手,嘻嘻一笑:“这不是赶来和宝姐姐敬茶嘛,来晚了被宝姐姐怪罪怎么办?”
“你这丫头,又瞎说!”
宝钗素指点了下黛玉光洁的额头,扶着她到一旁坐下。
黛玉歪着头看她,笑吟吟道:“怎是瞎说?你比我先进来,做妹妹的当然要给姐姐敬茶,不然让外人见着了,还说我没有礼数。”
说着黛玉端起一旁案上的茶碗,软声道:“宝姐姐请用茶。”
“我们虽是姐妹,但到底还是两房,各有宗祧。你叫我声姐姐,只是我年龄大你几岁罢了。”宝钗笑道,接过茶又放回原处。
“再说,昨日宫里都来人御赐下贺礼了,我可远不如你体面。”
黛玉灵动的眼睛一转,小脸满是狡黠:“两把玉如意有什么用?宝姐姐还是侯夫人呢,是宫里下诏敕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妹妹落魄户的媳妇儿,哪比得上?”
宝钗唉哟一声:“你这张促狭嘴啊,我是说不过你。”
钗黛二人玩笑着,其后莺儿、紫鹃两个丫鬟也对上视线,又默默移开……
贾珝见着两姐妹抱在一起笑闹,只觉赏心悦目,便叫人摆饭。
饭后,一众丫鬟、婆子、管事、小厮等府内下人依例在外分班列队齐整,磕头请安。
宝钗又拿来账本、对牌、库房银库的钥匙,交于黛玉。俱是她有的东西,都分出来一份。
黛玉对这些庶务不怎么感兴趣,但也知道其意义,都是一一接过,令紫鹃收下。
就这般过了几日,侯府内上下已经习惯了两位太太的存在。
这日里,贾珝与林如海会面,因黛玉已出嫁,林如海别无牵挂,便立即开展了追缴国库亏空,找来贾珝商讨细节。
“便这般罢,公事公办,岳父先经户部向史、王两家催缴欠款,若没反应,我再带人亲自走一趟,若他们还不识趣,也顾不上什么亲戚情谊了。”贾珝语气淡淡道。
林如海捋着胡须,又缓缓叹气道:“王家还好,至于史家……玉儿自幼上京,都是由老太太抚养,如何对得起她老人家。”
“一码归一码,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什么好说的。”贾珝笑道:“老太太若看不过去,自己去填补史家,总不能让我们替史家还银子罢?”
林如海也是一阵苦笑,这便是追缴一事最艰难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