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天人五衰

嗅了嗅这一场蕴含死气的雨水，张晓只是做了四个字的评价。

“倒是有趣。”

对张晓来说，这个世界的一切，只能称之为有趣罢了，虽然这个世界的确已经快要死亡了，但这个“快”字只能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罢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个世界至少能够坚持个千八百年，只要张晓不停留在这个世界衰亡的那一刻，“享受”一下传说中的天人五衰，他不会有什么大的威胁。

这个时候，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瑟瑟缩缩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狰狞的可怖头颅。

深灰如钢甲一般的坚韧皮肤，包裹着光是头颅就比他们两个还高的巨大兽头，狞恶的大嘴半张着，尖锐而长短不一的利齿遍布其中。顺着头颅看下去，只见这赫然是一只恐怖而庞大的妖兽，光是站立的高度，几乎便超过了这颗大树，两只后脚踩在地面上，相对细小但锋锐无匹的两只前爪，则如两把可怕的兵刃一般，垂在胸口。

“妖兽？”张晓登时来了精神，因为按照他的预计，这种地方原本不应该出现妖兽这种生命体。

不过张晓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头“妖兽”并非是真正的妖兽，它看上去虽然和妖兽类似，它的生命形式比兽神麾下的兽妖还要扭曲，诡异。

贪婪，死亡。在它们的眼神之中，张晓看到了这种情绪，这种不应该出现在妖兽眼睛中的情绪。

事实上，这样的妖兽已经不能算是妖兽，而应该称之为妖魔才对。

不过，它似乎还有一点本能的神智，并没有敢对张晓发动攻势，只敢待在那片森林里面。用一种极度贪婪的目光看着他。

片刻之后，犹犹豫豫的妖魔忽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

然后，在张晓身后的森林，前方的草原。更远处的湖泊之中，都出现了同样的嚎叫。

无论是苍茫草原，雄伟山峰，还有这片苍茫原始的森林里，到处都有刚才见到的那种可怕而巨大的妖魔。那些狰狞可怖的身影。遍布在这个异境里的每个角落，每隔一段不短的距离，便有一只身躯巨大的妖魔在嘶吼前行。

庞大的数量终于给了它们一点勇气，顿时数以千计，甚至数以万计的妖魔朝着张晓的方向汹涌而来。

浩浩荡荡的妖魔潮，甚至比兽神麾下的兽妖还要恐怖三分，因为兽神麾下的兽妖虽然恐怖，但至少还有有完整灵智的生命体，见识到张晓的实力之后，还是会恐惧。甚至还会因此而崩溃。

但是这种妖魔，心中绝不会存在畏惧的情绪，它们的心中只有贪婪。

然后，一道剑光猛然冲天而起，顿时将五六十头妖魔分割成一堆碎肉，流出乌黑色的鲜血。

诛仙剑！

刚刚的到这一把绝世神剑，张晓自然要好好运用一番，因此他直接挥起手中的诛仙剑，随意发出了一道诛仙剑气。

不得不说，诛仙剑不愧“绝世神兵”的称呼。张晓并没有动用自身的本事，只是稍稍运转诛仙剑，就将这些妖兽如砍瓜切菜一般的屠戮掉。

百头，千头。万头！

妖魔越聚越多，张晓一眼望去，前后左右尽是一片妖魔海，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杀，杀。杀。

这些妖魔的数量虽多，但它们的实力却不放在张晓的眼里，只要随手一道诛仙剑气，就能斩杀了数百头，毕竟这些妖魔太密集了，杀起来方便无比。

也不知道张晓杀戮了多少妖魔，他终于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然后，他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然后发现了一个令他略微有些心惊的事实。

他的右手的手指甲，原本长约寸许的手指甲竟然消失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手指头。

张晓沉默了片刻，然后又发出一道诛仙剑气，朝着妖魔的方向射了过去。

随着这数百头妖魔的死去，他左手的手指甲也突然极速腐朽，一瞬之间仿佛全部沙化了。化为灰尘，而灰尘也在极短时间内，归于虚，仿佛从来都不曾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知道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面变得污秽无比，而他的头发上面出现了不同层次的脱落，身上也出现了一点异味。

毫无疑问，随着妖魔的死去，在这片空间内，一道无形的力量慢慢汇聚，尽管它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比任何真实存在的力量都要可怕百倍，千倍。

张晓确定，无论是武道真元，还是道家法力，亦或是神识灵识。全都济于事，只要触碰到这股力量，就会转瞬之间衰竭，失去活力，继而崩解。随后归于虚空湮灭。

有形形，有质质，有生生。有灵灵，在这一刻都没有任何差别。

若非张晓的身体特殊，若非这股力量还并不多，那么他被毁灭的就不仅仅是手指甲，而是手指头，甚至他整个人都会因此而彻底磨灭。

感受到那股无形无质的力量，张晓心中有一个感觉，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强烈。

那是恐惧。

仿佛面临天地间最为恐怖的存在。

“天人五衰！”张晓不由自主的吐出了这四个字。

天人五衰，是一种神魔都畏惧的大恐怖，一般来说，神魔出世之后，就会自然而然的，与天地同寿，自然寿命近乎限。天地不灭，神魔不死。

但要是这一方天地，这一方大千世界彻底毁灭了呢？

天地寂灭。便是生死之上，大的恐怖。与天地同寿者，这一方天地的寿命走到尽头。这些人的自然寿命也会一起走到尽头，倾巢之下完卵。

生老病死，成往坏空，造化便是在生灭之间循环，一方造化开辟，发展，最终衰落直到寂灭，重归虚，然后自虚中再次创生。

虽然这个世界并没有彻底毁灭，但是这个世界里面的生命体都已经被彻底扭曲，变成这种扭曲的妖魔，而在它们的体内，就蕴含一丝“天人五衰”之力。

它们活着，天人五衰之力会封锁在它的身体之内，但它们死了，那一丝天人五衰之力就会释放出来。

张晓知道，自己不能再杀了！若是在这样杀下去，汇聚的天人五衰之力就会越来越多，到那个时候，他的实力再强，也敌不过这种世界破灭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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