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 5）章 结束

我在病房门口慢慢的平息了一腔怒火，才走进去，顾孟哲站在窗边，钟老三在他身边背对着门口，天籁靠在阿威身上看着都都，蔚滨没在。

都都还没有醒来，她肩膀和手臂严重撞伤，左腿的膝盖粉碎性骨折，医生居然跟我说好在她从楼梯上跌倒的地方距离地面不远，而且她抱住了头，头部和脸都没事，很快就会醒过来。

我盯着那个医生，什么好在？你知道她两个小时前是什么样子的吗？那么活泼可爱，那么伶俐动人，现在躺在这里你跟我说好在？

天籁过来擦掉我脸上的泪，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流眼泪了，阿威送了医生出去，我看着都都的脸，忽然感觉非常崩溃，右手开始火辣辣的发作，疼的我心都揪了起来，东方子兰那个女人不配我用左手打她，我左手带着钟启送我的戒指，我嫌她的脸脏。

狐狸看见这情景有些傻眼，他应该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然后眼神一跳，上下打量我一番，抓起我的手，“手怎么弄成这样？”随即他就明白东方子兰为什么要掐我的脖子了，微微蹙起眉，“这种粗活你也自己做？”

我咬着牙，“她那张脸没有一个月出不了门。”

陈惑和萧然进来，我看向他们俩，陈惑过来看看我的手，什么都没说，没说东方子兰也没说宋延，越过我坐在了沙发上，萧然看她一眼，眼神清亮，眉目温柔，替她说，“纯粹，去冰敷一下吧。”

“我没事。”我转向陈惑。

她抬头看看我，又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东方看宋延不想有什么表示，就发疯了。”

我发现我和钟老三在一起之后变得十分心慈手软，他太好了，我如果不够好就配不上他，但现在我发现仅仅“好”，我还是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他足够强大，我在他的庇佑下没人敢动我一根汗毛，可我保护不了都都，“陈惑，你心里知道我已经给足了宋延面子，不然按照我的规矩，她现在已经进医院了，都都住多久，她就住多久。”

“叶子，不管你做什么宋延都不会有疑义，就算你把东方打成那样，他也只会问你手疼不疼，就为这，你也得掌握好力道，不要打到他的脸。”

我当然不想打宋延的脸，我简直想把他的脸撕碎，其实我从没让人真正认识我，其实我谁都不在乎，都不在乎！我就是这样凉薄冷漠，无情无心，无可救药，我只爱我向往的一切和我匮乏的一切。

我爱钟启，非常爱他，只爱他，他的身上有一切我所不能及的透明的温柔和温暖，铺天盖地的强悍，我只爱强者，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我爱天籁，爱她身上让我迷恋不已求之不得狂野蓬勃的生命力，鲜活生动，勇敢无畏，她是这个世间我所见过的最美的模样，

我爱陈惑，爱她那样雷厉风行，爱恨淋漓，睨一切，像个女王，用她牢靠的自信鄙视所有人，骂他们蠢货，

我爱狐狸，爱他淡然超脱，浪漫优雅，他的眼里蕴藏着一个和我们不同的世界，神秘莫测，我见证了他的转变，他是最特别的存在，

我爱蔚滨也爱萧然阿威，他们都让人着迷，我爱他们的，我都没有。

我从内到外的贫瘠，就连我答应凌天的请求，都只是因为他曾经给过我我当时想要的东西，他成全了我的梦想，我一向讲究公平，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欠了别人的而已。

我从头到尾无情，越想越觉得眼前发生的所有，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所有，无比荒谬，我受不了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看见钟启走过来，把衣服披在我的身上，拉着我受伤的那只手，放到唇边亲吻，他的眼睛太亮了，里面只有我，“叶子，我们回家。”

回家？我高兴的点头，跟他走了。

到停车场，我接到了谢尹的电话，我真想把电话砸了，凌天就在中朝医院，他快死了，想要见我。

钟启用衣服把我裹紧抱在怀里，我抱着他，静下来就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清浅的薄荷味，阳光般松软温暖的包围着我，“钟启，钟启……我讨厌他们，每一个人，每一个人我都讨厌，我讨厌这样的生活，每一天，每一天我都讨厌，真的厌倦……不是因为它把我困进笼子束缚了我，而是它把我变成了一个暴戾的人，它让我失去了风度，不再冷静平和，这些人这些事消磨掉了我最基本的礼貌周到，连敷衍的优雅端庄都做不到，它们真的让我恨，让我痛恨，现在我才能明白，不是每一个人都值得原谅，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够容忍。”

他吻我的额头，抚摸着我的脸，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别想太多，我们回家，你累了，好好休息一下，我陪着你。”

我摇摇头，脑袋在他的肩膀上蹭，“不，现在还不能回去，我们去见凌天，我要听他说。”

钟老三叹口气，笑的人心里暖洋洋的，“叶子，你太执着了。”

我仰头吻他的下巴，“还不是你教的好。”

见到了凌天，来之前我问过医生，医生说他在等我的时候我还在想竟然走到最后一步了？这就是最后了？结束了？我坐在凌天的床边，他看向钟启，钟启坐的离我们远，闭目养神，淡淡的说了一声，“我不会走的。”

凌天也是无奈，看向我，“小叶子，是我对不起你。”

“……”

“我为了保住中朝软件信息不择手段，你应该恨我，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我这一辈子的热情和希望都留在了中软，甘愿为它背负一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小叶子……如果你也为了一样东西执着了一辈子，我相信你能理解我的。”

他慢慢的把他做的那些事都告诉我了，和钟启说的**不离十，不管多么刺心的事听两遍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我死之后，谢尹会让律师公开遗嘱，小叶子，我求你，一定要好好经营中软，不要让它倒下。”

我没有回答他。

“小叶子……”

凌天干枯的手臂伸向我，忽然就像力气被抽走了似的垂落下去，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盯着我所在的方向，空洞可怖。

我慢慢的站起来，失神地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脚下踩到什么跌跌撞撞的又往后退了几步，碰倒了一个玻璃杯，就从我的手臂边上落下去，破碎的声音，我如梦初醒。

钟启跑过来，我死死地抓着他的手，瞥向凌天的眼睛，他死不瞑目，凌天死不瞑目！因为我没有答应他的请求所以死不瞑目！我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腿都有些发软，一种不知名的恐惧遍布全身，心开始狂跳，我感觉再这么跳下去我会心动过速而死，“钟启……”

“是，我在。”他温柔的注视着我，显然比我淡定多了，我被他的光芒照耀，精神恍惚。

他让我站在这里不要动，过去手抚上凌天的眼睛，凌天的眼睛竟然不闭上！他的眼睛还是睁开的！我心一沉，忽然眼前到处都是一片惨白，只有凌天那不肯合上的双眼，在这凄凉惨淡的空间里诡异异常，怎……怎么会这样？

我一定是疯了，我近乎疯狂的尖叫着往后退，退到不能再退抱住头蹲坐在地上，病房门口涌进一大群人，同时钟启冲过来，把我的头按在怀里，他也是被我吓的不轻，说的每一个字都包裹着惊恐，“叶子，别怕，别怕，我是钟启，我在这儿。”

“不行……钟启，不行，为什么是我？我根本不想做什么中软总裁，我做不好这样的事，他不能看中软在他手上垮掉，我就能看中软在我手上毁于一旦？不能……我不能，中软不是他给我的嘉奖，是枷锁……钟启……我被困住了，怎么办？怎么办？”我自己在缩在角落里抓着钟启胡言乱语，我辨不清方向了，连说的话都没有方向。

钟启把我从地上抱起来，目不斜视的往门外走，谢尹上前拦了他一下，还没等他说话，钟启就已经开口，“其实我不想跟中软有什么冲突。”

谢尹依旧挡着路不肯让开，mors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从他身边过来两个人强行把谢尹拉开，我靠在钟启的肩头竟然沉沉睡去。

半个小时，我醒来，在一个病房里，钟老三靠在我的身边，睡颜沉静安稳，他也累了，疲惫的近乎脆弱，病房里还有天籁、萧然和狐狸，每个人都安静的一丝不苟，我悄悄的起来，在他们三个的注目下打了个手势，小心翼翼的下床拎着鞋出了门。

蔚滨就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见我站起来，把我拉过去坐下，替我穿上鞋，沉默半晌，而后问，“这就是你想要的高度吗？”

我呆呆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老三在这件事上为什么这么纵着你？”

“他也想给我一个高度。”我淡淡的答他的话，钟启看透我的心思，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私心，“他知道我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我要嫁给他，首先自我，再是爱情，如果我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是谁，我们就不能真正在一起。”

“原来你心里都明白……”

我点点头。

他垂下头，叹口气，“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依赖他。”

蔚滨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我也有些惊讶，要不是就这么说出来，我也不太相信自己竟然是这么想的，还画蛇添足的跟他解释了一下，“我觉得没意思了，愿意在他的翅膀下做游戏，这是自我，我最知道我了，至少我还擅长这个，没什么丢人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