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结识袁氏旧臣

粤东，圣峰嶂山脚下的一所店房里，蓬头垢面的杨铮来到了张朝唐等人的面前。

张朝唐，浡泥国人，在老师鼓励之下，到中原求取功名，结果路遇盗匪，被人所救。他和仆人张康以及侠士杨鹏举是剧情中最早出场的三个人物，他们本身并不重要，只是起到一个穿针引线的作用。

重要的是张朝唐身旁的这个人，一个四十来岁的书生。

张朝唐一行人有些发懵，不知道眼前这个怪模怪样，身着奇装异服的小男孩想要干些什么。

只见杨铮眼眶湿润，眼带血丝，此时竟有眼泪流出，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杨铮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张朝唐身边那四十多岁的书生面前，一下跪在了他的面前，并且两手握住那书生的手，竟号啕大哭起来。

“孙…孙叔叔，我总算找到您啦！我找您找的好苦啊！”只听杨铮啜泣道。

此时别说张朝唐等人，便是一向淡然处事的孙仲寿都有些发懵。

“怎么了，孩子？你认识我？”孙仲寿扶起杨铮，让他不要再哭泣。

杨铮抹了一把眼泪，停止啜泣，开口道：“之前听家父提过孙叔叔，说孙叔叔是袁督师曾经的部将，是个大大的好人，让我一定要将秘密亲自告诉孙叔叔。”

“哦？敢问令尊是何许人也？孙某可是有些糊涂了，不知何时结交过这样的朋友？”

听到杨铮说有秘密告诉他，而且一副对他信任的样子，也是有些好奇。

然后杨铮就将事先准备好的身份背景讲给了孙仲寿听。杨铮告诉他，他父亲本是辽东的一个富商，常年与罗刹国进行贸易往来，早年也曾受过袁崇焕的一点恩惠，所以一直记挂于心，想着以后有机会报答督师。

结果天不遂人愿，不等父亲报答督师昔日恩情，袁督师已被奸人陷害而死。他父亲听闻噩耗后，犹如晴天霹雳，哀哭三日不止，大骂崇祯皇帝是自毁长城，误杀国之栋梁。

在之后的日子里，杨铮父亲一直四处打听督师后代的下落，他听闻袁督师的儿子在事发当晚被人救走，心中倍感欣慰，想要当面拜会公子，可惜一直无缘得见。

后来恰巧听到消息说，督师的旧部成立一个名为“山宗”的组织，闯出了一些名头，地点大概在粤东一带，杨铮父亲心想袁少爷肯定也在那里，所以这次特来拜会山门，孙仲寿等人的名字也是他四处打听到的。

杨铮口齿伶俐，思路清晰，将整件事情讲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旁人不信。

也就在此时，张朝唐等人方才明白了自己一行人近些天碰到的人全都是已故的蓟辽督师袁崇焕的旧部，难怪这些人对官府怨气深重。

孙仲寿听得动容，没想到督师还曾结交过这般义士。督师一家落难，寻常人家听到袁氏旧部躲都来不及躲，可杨义士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粤东找他们，实在颇为难得。

“敢问令尊现在身在何处？不知孙某是否有幸与此等义士相识？”

听到此话的杨铮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哗啦啦留下来，好似被人提及了伤心处。

“将军有所不知，家父已于不旧前被奸人所害，驾鹤西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孙仲寿大惊。

“我和父亲听闻将军等人在此停留，又想不日即是督师忌辰，因此推断“山宗”的兄弟最近肯定会有大规模祭祀活动，所以特意驱车赶来想要拜会各位英雄豪杰。

却不曾料想，就在行车途中遇到了意外，因为我们二人误听到了官兵的奸计而被他们追杀，父亲为了保护我，已不幸罹难。”

孙仲寿还想询问些什么，看到杨铮悲痛欲绝的样子，也不忍再仔细盘问。

作为袁崇焕的左膀右臂，孙仲寿自然不是那种好相与的角色。别看杨铮头头是道的说了半天，其实心里只不过信了不足五成。

他之前想要结交杨铮父亲，一方面是因为杨铮把自己父亲描述的义薄云天，想要见识一下这等豪杰，可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存了细细盘问的意思。结果现在杨铮说他父亲没了，孙仲寿的态度就又显得微妙起来。

最近正值督师忌辰，大批的袁氏旧部正往这边赶，保不齐其中就有官府的谍子。这杨铮口若悬河的讲了半天，听着好像那么回事，可毕竟是一家之言，没人能给他担保。自己也从未听说过督师与他父亲结识，真假犹未可知啊。

杨铮看到孙仲寿皱眉，已然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老狐狸。

他自然没有什么父亲在辽东经商，一切全是自己编的，如果真细细盘问起来难免要露馅，所以他才以自己的年龄做掩护，想要蒙混过关。可现在看起来，孙仲寿心里只怕未必肯信自己这一番话。

不过没关系，他早有准备。

只见杨铮走到孙仲寿身边，附耳告诉了他之前所谓的秘密。

杨铮一阵低语，孙仲寿的脸色却发生了剧变，由最开始的不相信变成了目光闪烁。

“杨贤侄，你确定吗？这等事情可不敢胡言乱语。”

“小子岂敢妄语！”

孙仲寿仔细观望了杨铮一会，只见杨铮年纪虽小，气势却极为雄浑，目光灼灼，胸中似有千军万马镇着，丝毫不惧他投来的目光。

好个男儿！遇事不乱，处变不惊，谈吐不凡，口若悬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清楚楚，还真不是寻常庄户人家的子弟能够办到的。这样的孩子想必是受过一定教育，不是随便街头找个谍子就能办到的。

孙仲寿不由得对他又多了一份信任，如果事情真如这个孩子所说，那他至少有八分可信。

如果此人真是义士之子，说不定以后真能帮得上公子。毕竟承志年纪尚小，也没有结交过什么同龄人，两人或许能一见如故。

杨铮偷瞄到孙仲寿的眼神变化，知道自己这个秘密博得了他不少信任，他准备再加上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