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差役立即上来,道:“在屋子里,现在已经好了,我们给他买了胡饼和肉汤,他正吃着呢!”
差役们实在是怕了,所以韩三一醒,立即就把吃的东西给他拿来了,让他吃饱喝足,可不能让他在衙门里出事!
张浩元进了差役们的公事房,见凳子上坐着一人,正捧着碗喝肉汤呢,手里还拿着一块饼子,吃得满头大汗,看样子是吃得挺爽!
张浩元道:“这人就是告状的那个?”
差役忙道:“这人叫韩三,住在长安0县那边,不过案子是出在咱们万年0县这边,所以他便来咱们这里告状了!”
韩三见张浩元进来,连忙站起身来,咽下嘴里的食物,道:“小人见过县尉大人!”
他倒是听说过张浩元的名头,以前远远的也看过,所以认得,面对面的这是头一回,他把碗一放,就想给张浩元跪下!
张浩元道:“你要告谁?”
韩三微微一愣,告谁,他本来是要告那个中年妇人的,但中年妇人叫什么名字,他却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便道:“小人想要告牛爷!”
“牛爷,那是谁,叫什么名字?”张浩元皱起眉头道。
韩三道:“这个,别人都叫他牛爷,真名叫什么却是不知道的,他好象是个武侯的头目,在东市里面很有点儿地位!”
张浩元摆了摆手,道:“先说事情,嗯,咱们抓紧时间,一边走一边说,案子发生在什么地方,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说完,他大步出了公事房,韩三恋恋不舍的看了眼那碗肉汤,只好也跟着出去了,他的手上还包着白布,为了博取同情,他把伤手举在胸前,只要县尉大人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他的伤了!
韩三在路上把事情说了一遍,他没有太过夸张,事情已经到出人命的地步了,也不需要夸张了!
张浩元听了之后,倒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在心里想着事情,不多时便到了那座被烧的宅子外面,跟着张浩元来的还有几个差役,他们当先跑了过去,叫道:“都站一边,县尉大人来了,闲人不可靠近,都站一边去!”
其实,此时从早上到现在,没有过多少时间,火场还没有收拾完呢,牛爷和他的手下们都还在,但他们忙乎了半天,也没有把周定邦的尸体抬出来,也就是刚刚把屋子里的杂物收拾出来一些而已。
听到县尉大人来了,牛爷大吃一惊,他虽然是武侯,但对于衙门里的正经官差,他就不行了,哪个差役都可以使唤他的,当然指的是正八经的官差,那种只是在衙门里的帮闲是不行的!
牛爷转头一看,头皮立时发麻,来的当真就是本县的县尉大人,而且后面还跟着那个韩三,这可真是要命了,难不成韩三真的敢去告状,可他告什么呢,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告个屁啊!
牛爷连忙小跑着过来,给张浩元行礼,道:“小的牛百赞,见过县尉大人!”
张浩元不理牛百赞,转身问韩三道:“他就是你说的牛爷?”
韩三连忙道:“对对,他就是牛爷,嗯,在县尉大人的面前,他不是牛爷,他是牛屎!”
张浩元哼了声,这回才看向牛百赞,说道:“你是这坊里的武侯?”
牛百赞很是怕张浩元,张浩元名声在外,而牛百赞坏事儿做了不少,虽然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民不举官不究的小案子,但如果有了原告,那要是真的较真起来,他是真怕的,别的不说,如果罢了他武侯的差事,那他就可完蛋了!
别看武侯只是最底层的“吃官家饭”的人,但如果没有武侯这身衣服,那他想要压住东市里那些强横的地痞,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他以武侯的身份在东市收孝敬钱,也只能收两三条街的商户,地盘小得很!
要是被罢了差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种念头,只是在心里想一想,牛百赞就不寒而栗!
牛百赞低着头道:“是是,是,小人是东市市署下属的差人!”
“负责什么的?”张浩元又问道。
牛百赞的头更低了,道:“小人是负责打扫的!”
他算是东市市署下面的市丁,市署就是管理东市的官方机构,而市丁要干的事情可多了,什么杂活累活都得干,而这个牛百赞就是专门负责打扫的,比如说街面,还有清理下水道等等活计!
当然,牛百赞是不可能真的亲自去打扫什么街面,自有他手下一群跟班去干,他只需要当地头蛇就可以了,不过,要说本职工作,牛百赞的官面上的差事,就是负责打扫,市署差人的花名册上有他的名字,他是正式的,领饷银的差人!
韩三撇了撇嘴,表示不屑,看不起牛百赞,但是,如果换位相处,让他去打扫,能登记在市署差人的花名册上,那他得乐疯了,花名册上干嘛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街面上可以干嘛!
张浩元转过身,对韩三道:“你是说昨天先去了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是吧?”
韩三连连点头,道:“对对,小人是这么说的,后来又去了一家卖纸人纸马的店,然后去了酒馆,最后才来到这里的!”
张浩元转身吩咐他带来的差役,道:“让韩三带着你们,把他说的这些人都带来这里!”
差役们立即答应,带着韩三便走了。
张浩元又看了眼牛百赞,道:“韩三和那个被烧死的周定邦得罪了你,所以这火是你放的,对吧,只不过没有想到,死了周定邦,却没有死韩三!”
牛百赞大惊失色,跪在地上,砰砰砰地就给张浩元磕响头,他叫道:“冤枉啊,这是天大的冤枉,就算借小人一百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来,小人只不过是东市里一个扫地的……”
张浩元哼了声,慢慢走进火场,他不着急去看周定邦的尸体,而是先看周围,这座宅子着了火,但却没有烧得干净,看上去最严重的,只是周定邦住的那间屋子,难道只是普通的失火?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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