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心进入了树林,向尸体那边看了眼,紧接着,他便啊地一声大叫,声音又是尖锐,又是沙哑,说不出的怪异,他连着后退几步,把眼睛闭上!
张浩元回头看向马忠心,心想:“他的胆子这么小吗?树林里光线暗,我打着火把,只是身边亮而已,但光亮没有照到尸体那里啊,他尖叫些什么?”
马忠心喘了几口粗气之后,这才说道:“那,那具尸体怎么长得四四方方的,看上去真是太吓人了呀!”
“呃,忠公公,那是务政里和长乐里的界碑,不是尸体,尸体在旁边呢,有杂草挡着,这里是看不到的!”张浩元解释道。
马忠心啊了声,睁开眼睛,故做镇定的说道:“原来是界碑啊,咱刚才还想,这尸体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那可不是成了厉鬼了么!”
旁边众人都没吱声,长得四四方方象界碑一样的厉鬼,那会是哪种的鬼?实在难以想象,太监就是与众不同,可以想象出这样的鬼来!
往前走了几步,好几根火把打起,张浩元这才道:“忠公公,你看这具尸体……”
他看向旁边的马忠心,发现这位小太监又把眼睛闭起来了,他心中叹气,既然不敢看,那就不要过来看啊,又过来了,又闭眼,这是何苦呢!
张浩元只好改了口,道:“这具尸体没有什么变化,和活着的时候差不多,就象是一个人睡着了那样!”
马忠心听了,这才把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借着火光,看到了草丛中的尸体,发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还真象是一个人睡着了那样,而且树林里太黑,就算是有火把照着,也看不出尸体面目的颜色,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马忠心这才松了口气,把眼睛全睁开了,道:“原来尸体是这个样子的啊,不是那种吡牙要咬人的样子!”
赶情儿,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尸体,只是道听途说,在他的认知里面,所有尸体都是厉鬼,专门咬人吃肉的可怕模样!
张浩元还好些,可后面那些贵族少年却全都露出了鄙视的神色,他们自认为自己的胆色远远超过这个小太监,嗯,和这个小太监比胆,本来就是很丢人的一件事,他也配!
少年们完全忘了,要不是人多壮胆,他们半夜也还真的不太敢进来看呢!
张浩元指着尸体,把自己先前分析的东西,又说了一遍,说得比较仔细,听得张迟还有马忠心连连点头!
看完了这里,张浩元又带着他们去了小河那里,把他设想的案发时情况说了出来,并且还站到那两个凸起的石头上,做了下演示。
这番推理做下来,可把马忠心给惊呆了,他叫道:“这这,原来破案是这样的啊,那么,谁是杀人凶手,张捕快推断出了吗?”
张浩元摇头道:“今天下午才发现的尸体,时间太短,卑职还无法推断出凶手,不过,要想抓住凶手,却也不难,有两种方法可行,不过,却都有缺陷。”
马忠心惊叫道:“还两种方法,你且说来听听。嗯,稍等,待咱记录下来。”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来,还拿出封闭的笔筒,从中取出小毛笔,这种军中用来写军书的文房四宝,他竟然也有一套。
马忠心嘿嘿干笑两声,道:“咱这次出来,就是想学点有用的东西,所以连纸笔都带出来了,张捕快,你说吧,是哪两种方法?”
张浩元道:“一种是全面搜查,这个刘老实是贩卖药材的小贩,如果我估计不错,那么他是推着一个独轮车赶路的,并且车上装满了药材,凶手抢了这些东西,肯定走不远,否则必有百姓看到他,那他只能将车藏起来,有很大可能他是把车藏在自己家了,因为只有家里才是最保险的!”
马忠心立即点头,对啊,那可是一车的赃物,放在别处肯定不放心,最保险的还是自己家里面。
张浩元又道:“所以只要我们立即搜查,把附近这两个里的几个村子都搜查一遍,那说不定就能搜出那只独轮车,说不定药材也能搜出来。”
马忠心立时就点起了头,他道:“对啊,这是一个好办法啊,那咱们立即叫上人手,开始搜查吧,咱看这个办法很好,没啥缺陷!”
张浩元摇了摇头,道:“忠公公认为是好的,那当然是好的。不过,忠公公为人善良忠厚,却不了解人心的险恶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那杀人凶手做下了这样的案子,咱们发现得又快,所以他现在一定很害怕,一旦得知我们要搜查,他便会把那独轮车和药材藏起来,只要他藏得隐秘,那么我们就搜查不出来,毕竟我们是要一个村子,接着一个村子搜查过去的,咱们可没人手一下子把两个里的人都围起来,然后去搜查他们的家啊,如此也就等于是断了线索了。”
马忠心听了这话以后,咝地抽了口凉气,点头道:“不错,咱就是太忠厚老实了,竟然没有想到过人心的险恶,那凶手连人都杀,还有什么不要脸的事情,他是能做不出来的呢!张捕快你说得对,那第二法子是什么?”
张浩元指向小河那边,道:“忠公公忘了,这具尸体是被移动过的,那么是谁移动的,只要咱们一审便知,依卑职看,极有可能就是务政里的里长指使人做的,做了这等亏心事,必定慌张,所以只要稍用手段,就能问出来。”
马忠心想了想,这回他不急着发表意见了,而是问道:“然后,问出来以后,务政里的里长能知道凶手是谁?”
张浩元摇头道:“估计不知,但他是本地人,本乡本土的说话还是好使的,总是可以提供一些线索的,只要我们再让那几个掌柜的配合一下,里长加掌柜的,没准就能让那个凶手自己跳出来!”
马忠心又想了想,这回他就没想明白了,问道:“怎么让那个凶手自己跳出来?”
问完后,他向四处看了看,见不少贵族少年都在向他们这里张望,想听他们在说什么,于是,张忠心立即道:“你小声说给咱一个人听,嗯,张县尉也能听听!”
张浩元便把想到的计划,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地说了一遍,张迟和马忠心听完之后,两人一起笑了,尤其是马忠心,拿起小本子,刷刷地就开始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