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司空靖

乌列走在前边，张楚兰紧跟着，她不时看着周围奇特艳丽的植物，好奇地问着乌列，乌列没有像在无轨车上一样不回答，反而很细心地回答着张楚兰所提出的关于那些植物的问题。

韩斌走在最后，此时他已经完全没有逃走的念头，自他开始为领主服务的时候，首条告诫就是不能踏入禺谷。踏入禺谷的所有版本他都听过，不管其中怎么离奇恐怖，所有的结果都是进入的人都没有再出来过。

面对乌列，他知道自己是逃不了，更何况此时他已经踏入了这片禁地，他唯一能做的就只能尽量慢慢地走来延长自己的仅剩的时间。

他发现，丛林虽然茂密，但地上有着一条若隐若现的小道，只有仔细观察才能看清，他回头看来时的路，却又找不到来路。此时，他看到乌列和张楚兰在前边不远处正等着他。

韩斌在乌列面前不敢有多余的想法，只能加快速度走到他们跟前。

乌列没有说话，他将手掌贴在他们面前一棵巨大的银杏树，接着，手掌发出温和地光芒，树木如同活了一般整棵树微微颤抖着。

张楚兰和韩斌俩人都不约而同地倒退了几步，整棵树虽在颤抖，但并没有什么异物从上边掉落下来。

银杏树颤抖了片刻，整棵树居然开始隐隐透明，接着消失不见，在原地，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道路，不远处有着一座巨大宏观的城门，城门后更是有着高耸入云的巨型梯形金字塔建筑。城门由整齐平整的巨大石块彻成，城门的两旁更是竖立了两个巨大石像，与城门齐高。

眼尖的韩斌看到两个石像手握巨大的石剑，眼神眺望远方，唯一不同的是它们身后的翅膀，左边的翅膀是黑色，右边的翅膀却是白色。翅膀虽然分为黑白，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同时轻轻的扇动着。

乌列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他耐心等着被震惊的两个人。韩斌最先从震惊中恢复常态。他看到张楚兰还看着那巨大石像发呆，他轻轻从后边推了一下她的后背，张楚兰反应了过来，紧跟着韩斌。

乌列再次往前走，两人紧跟后边，穿过了厚厚的城门，眼前豁然开朗，一条整洁的大路，两旁排列着整齐的石柱，一米高的绿色植物种植在石柱旁边，形成一道绿色篱笆，两边没有任何的建筑，这条大路的尽头就是城门外就能看到的巨大建筑。

建筑物在城门外看的不贴切，走在大路上，两旁的石柱遮住了建筑物的部分细节，这让张楚兰迫切的想走快点好看全建筑物。

不因为别的，建筑物虽是梯形金字塔造型，但表面却有着不同建筑细节，单单只是看到金字塔入口处的上方，有着两个似乎正在往下飞扑，手举巨剑的雕像，就让张楚兰看的震撼。

金字塔的顶端更是有着巨大的雕像，雕像有着四个头颅，八个手臂，有的手臂有着交叉，每个手中又握着不同的兵器，每个兵器都指着不同的方向。

一路张楚兰从快走变成小跑，金字塔在她视线里也越来越大，细节处也随之趁现在她面前，但整个金字塔却没有如愿让她看清全貌。

韩斌没有跟在张楚兰后边，他走在乌列的身后，脚步更是沉重，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情。

鸦雀无声。

没有鸟叫，没有兽鸣，甚至连风吹叶飒声都没有，大路虽宽，但很短，没有片刻，韩斌跟在乌列身后进入了金字塔。

金字塔内没有想象中狭窄的走廊和通道，反而是巨大的石柱撑着内部，人在里边更像是蚂蚁般的存在。

巨大的石柱不多，在石柱顶端有着不同的建筑物，建筑就像是挂在石柱般的一样，让韩斌想起了树林里的鸟巢。

石柱就像是大树，在石柱之间的顶端建筑就像鸟巢般围绕着石柱，甚至延伸开支。

此时却没有任何的声响，就如在外部一样，安静的诡异，他发现张楚兰也发现了这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走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四处看着。

韩斌脸色更是难看，他有感觉，感觉周围有人在看着他，只是不知道看他的人到底有多少，因为他抬头的时候，发现那些建筑里，有着一双双的眼睛，藏在建筑里的黑暗处，就像随时都会扑出来将他撕扯般。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也做不成。

唯一能做的，就是拉着张楚兰，跟在乌列的身后。令人讽刺的是，之前他还想着怎么干掉乌列，而此时，却只能靠着乌列。

三人穿过了石柱，走到了边缘，边缘处有着之字形台阶，一直延伸到顶端消失不见，但每个拐角处，都有着一个漆黑看不清内部的门洞。乌列先行走上台阶，张楚兰看了一眼韩斌，韩斌点了点头，张楚兰深吸了一口气，忐忑的走了上去。

三人走了大约五六个拐角，乌列直接进入门洞，张楚兰再次停了下来，她还没考虑进去，韩斌还在上着台阶。

漆黑的门洞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抓着张楚兰，一下拽了进去。

韩斌发觉到异常，三步跨成两步到了门洞，刚准备冲进去，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挡住韩斌的胸膛，随之，手的主人从门洞走了出来，正是乌列。

“长老要单独见她。”乌列轻轻地说着。

韩斌感到胸口一股气在聚积，鼻翼不自觉地张开着，他盯着乌列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不知什么时候握着的拳头。

他深知眼前人的厉害。

在目前的形式下，不到最后关头，他再次选择了等待。

不到生死关头，他愿意等到有一丝曙光再放手一搏。

屋内。

张楚兰没有来得及惊呼，就被乌列一下拽了进来，乌列将她拽进来后，只是回头点了下头，就出去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看了四周，除了对面有个平台，周围什么都没有，灰色的石壁，显得整个空间空荡荡又宽阔。

不对，还有对面站着的一排人。

张楚兰内心默默地数了一遍，七个人。

七人都身披着巨大的斗篷，看不清脸，斗篷的颜色跟身后的石墙一样呈现着灰色。七个人身高看起来都差不多快两米左右，如果不是当中的那个人往前走一步，张楚兰根本不知道平台站着七个人。

正当中的那人披着斗篷走了下来，即使那人个子很高，但张楚兰依旧看不到面貌。

“你终于来了。”那人说道。

张楚兰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现在整个冲虚的人都在找你，我们掩护不了多久，但我们还是有把握在这段时间内，完成对你的承诺。”那人继续说道。

“什么承诺？”张楚兰问道。

“恢复你的记忆。”那人说完，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张楚兰的眉中触碰了一下。

张楚兰只感到颅内像是爆炸了一般，剧痛一下袭来，让她根本承受不了这剧痛。

张楚兰在触碰后直接昏迷，那人在她跌倒在地时早已将她揽入怀内。

“让他进来。”

门口，乌列和韩斌都听到了屋内的声音，乌列侧身，让出了位置。

韩斌知道屋内就是羽人的长老，传闻羽人长老是不光是羽人族内的智慧担当，更是代表羽人族的力量巅峰。

更有传闻，冲虚星的灭族大战中，羽人族在面对高等人类的联合进攻中，羽人伤亡惨重。围攻禺谷时，却仅仅牺牲了一位长老，保住了禺谷，也正因此，灭族大战中，羽人族避免了灭族厄运，整个禺谷更是被列为冲虚的禁地。

灭族大战之后，不少种族被灭，高等人类统治冲虚，普通人类、石人、洞穴人及其他种族沦为低等，泰坦更是沦为高等人类炫耀实力的稀有奴隶。

唯有羽人族，被高等人类所忌惮。

韩斌此时看着面前的七位羽人长老，长老们披着斗篷，看不清他们的容貌，更是无法得知他们的想法。但他知道，此时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他们的手里。

“虽然你救了她，但你的命令却是杀了她。”怀抱着张楚兰的长老平静地说着。

韩斌的心一下沉到最深处，长老说的这话似乎是在宣判他。

“更何况，你已经回不去了，这不用我重申了吧。”长老继续说道。“在她恢复记忆的这段期间，我们会对你进行特训改造，希望你能达到我们理想状态，我们不便出面，剩下的就靠你了。”长老说完，低头看着怀里的张楚兰：“乌列，听清楚了？”

“是。”乌列的声音在外响起。

长老抱着张楚兰，转身消失不见，韩斌这才发现，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他呆呆地愣在原地，细细品味之前那长老的话。

进行特训？理想状态？

到底什么意思？

他走出房间，乌列在外等着他。

“走吧。”乌列笑了笑。

韩斌点了点头，两人继续顺着台阶网上走去。

又上了了将近二十分钟的台阶，眼看就要到顶时，乌列终于停了下来，他进了门洞，韩斌紧跟其后，进入门洞后，里边是一条不长的走廊，走廊两旁有着三盏照明灯，能清晰的看到对面还有着台阶。

乌列继续领路。

这次的台阶非常陡峭，韩斌抬头看到台阶直入顶端，给人错觉这台阶是直达建筑的顶端，看到台阶的末端处的光明，韩斌更是笃定自己的想法。

韩斌不知道自己到底爬了多久，他抬起头，看到乌列还在上着，一路上两人都默不作声，他更是好奇，为何乌列有着翅膀，从进入这建筑，台阶却是最多。

“建筑是先人所造，先人本意是让我们谨记任何事都是一步一步来的。”正在爬台阶的乌列突然说道。

韩斌吸了口气，自己只是动了念头，居然还是被乌列给窥探。

韩斌恼怒道：“你能不能不……”

“在长老确认你安全之后，我不会再这么做。”乌列头也不回地说道。

韩斌硬生生将自己的后半句话咽在肚子里。

这段令人尴尬和窒息的爬阶过程终于结束，韩斌扶着台阶的终点门洞处，他打算好好的喘口气，但乌列的身体闪过一边，露出终点处的面貌，他看到眼前的一幕，完全忘了自己还想喘口气的念头。

面前是一片空旷的场地，地面是简单平整的，凌冽的风刮过，带着黄色的尘土迎面过来，韩斌不禁微微闭了下眼睛，但他还是迫不及待睁开双眼。

眼前的场地，此时，正站着，大约有着二百多人，除了几个羽人族之外，身高不过五米的高等人类和石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类！

但他们此时都身穿着黑色卫衣和卫裤，二百多双眼睛都在盯着二人。

韩斌知道，他们盯着的，不是乌列。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