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一笑了笑,问道:“大叔,请问您尊姓大名?您武功这么高,怎么会隐居在这深水潭里?”
“一言难尽啊!”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叫辛半生……等等,鱼烤好了,咱们先吃鱼,凉了不好吃了。”说罢,只见他收起掌力,把鲳鱼从铁架子上取下来,放进两个盘子里。
趁着辛半生忙活的时候,俞一看了眼洞里的摆设。只见整个房间除了一张小桌子,两把小凳子,一张单人床,一个大立柜,其他别无他物。东西虽然不多,但用料考究、做工精细,椅背、桌边、柜角等处还有精巧的雕刻和装饰。
辛半生招呼道:“小兄弟,来吧,我们开吃了。”
俞一看这两条鱼烤得焦黄焦黄的,闻起来没有半点烤糊的味道,这样的烤鱼,简直是件艺术品!他端起一个盘子,翻来覆去地看着,舍不得动手,唯恐一筷子下去,破坏了它的完美性。
辛半生催促道:“吃啊,怎么不吃?那条是你的,赶快趁热吃。”
俞一夹起一块鱼肉,轻轻放进嘴里,顿时芳香四溢、齿颊生香,轻轻咬一口,外面酥酥脆脆,里面香甜软糯,实在是人间少有的美味。他微闭双目,任凭鱼肉静静地滑进咽喉里,一股舒爽的感觉顿时散遍全身。“好吃,好吃,比童伯母做的鳜鱼还好吃!”俞一赞不绝口道。
辛半生笑道:“这烤鱼很有讲究:首先要腌制好,什么葱、姜、蒜、八角、桂圆、料酒之类的,一样都不能少。其次,腌制的过程也要把握好,二十分钟,不能长也不能短,当然,还要随着季节变化稍有调整。最后,烧烤是最关键的,极为讲究火候,必须掌握好火力的大小、烧烤的时间,否则烤出来的味道就差了许多。”
“好,好,这种烧烤方法的确太好了,烧烤出来的味道堪称天下一绝!”俞一称赞道。不过,他的心里却是另一种想法:你这样聚精会神地发功烤鱼,当然可以随时掌握烧烤的时间和火候,一般人就不行了,他们有你这个功力吗?
辛半生站起身子,从柜子里取出一瓶杏花村酒,倒进两个杯子里。“只吃鱼不喝酒把鱼就糟蹋了,来,咱们两个喝一杯!”
“不不,我不喝酒。”俞一连忙推辞道。
“你小子真不会享受!”辛半生抿了一大口,大声道:“美酒配烤鱼,鱼香酒美,真乃人生一大快事!呵呵,我最喜欢喝的就是杏花村酒。这是我的大徒弟从山西汾阳给我捎回来的,二十年的陈酿,不错吧?不过,马上就要喝完了,只剩下两、三瓶了。”
“前辈这么爱喝杏花村,等有机会了,我一定给您买几瓶。”
“好,好,就凭你这句话,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俞一说道:“您烤这么香的鱼让我吃,我给您买几瓶酒算什么?”
“哈哈,你小子说的话我爱听……”
就这样,两人大声说笑,不知不觉把两条烤鱼吃完了,辛半生也把酒下去了一半。
辛半生站了起来。“小伙子,你等着,我去外面再打几条鱼,咱们烤了接着吃。”
“前辈,我陪你去。”
“好,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打鱼的?”
于是,两人下了崖壁,来到碧水潭边。只见辛半生抬起双掌,默运内功,猛然双掌齐发,向潭中击去。“轰”的一声闷响,潭水激起一丈多高,“哗啦啦啦”落了下来。
“前辈,好功夫!”俞一佩服之极,竖起了大拇指。
“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阴阳掌。”辛半生稍有醉意,洋洋自得道。
“哇,您的阴阳掌太厉害了!”
时间不长,潭水平静下来,水面漂起了一、二十条大大小小的鱼,其中四、五条是鲳鱼。
俞一曾经听说过有人用炸药炸鱼,知道鱼受到剧烈的震荡会被暂时震晕,然后漂浮上来。令他想不到的是,这个辛半生一掌下去,威力竟然如此巨大,就如烈性炸药一般,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他不由大声叫嚷起来:“前辈,你太厉害了,你是我见过的武功最高强的人。”
“是吗?过奖了。”
俞一向潭中望去,发现那几条鲳鱼浑身碧绿,呈半透明状,这样的品种实在太稀少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辛师父,这里的鲳鱼怎么跟别处的颜色不一样?”
“这里的鲳鱼可能受潭水的水质、温度和深度的影响,变成了碧绿色。据我所知,这种颜色的鲳鱼的确非常罕见。”
俞一点点头。他想起了黑龙水库的巨斗鱼,也许它们在特定的水域进化出了特定的品种,这个应该不算太稀奇。他把上衣扯掉。“前辈,我下去捞鱼。”
辛半生连忙制止住他。“这碧水潭潭水极深,你最好别下去!”
“有多深?”俞一问道。
“最深处四百多米吧。”
“不可能,这里不会那么深!”俞一学过地理,基本常识还是知道一些的。“中国最深的湖是长白山天池,最深处三百七十多米,这里难道比长白山天池还要深?”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话?”辛半生冷哼一声。“这个地方比较偏僻,绝少有人知道这里有个深潭,几乎没人亲自下去测量过。不过,我下去过无数次,测量出了它的实际深度。我可以告诉你,碧水潭最深处四百二十米以上,比你说的长白山天池还有深几十米。”
俞一觉得难以置信,估计他没有什么测量工具,只是胡乱猜测罢了。不过他不想跟他争辩,随口说道:“好,我相信你说的,这里的确有四百二十多米。”
“相信就对了。”辛半生笑了笑,双掌连挥,水面上的几条鲳鱼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二人面前。“碧水潭所有的鱼类中,鲳鱼最好吃,咱们只要这种鱼。”
“前辈,你的功夫太高了,花样繁多!”俞一练练赞叹,弯腰捡起了鲳鱼。
辛半生皱了皱眉头。“什么意思?你说我的功夫是花架子?”
“不不,我说您会的功夫真多,每一样都很厉害。”
辛半生长叹一声。“厉害有什么用?还不照样困在这里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