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黄河流鱼

大家上了车，蒋仁义驾车向黄河岸边驶去。俞一向驾驶座位凑了凑。“大哥，什么时间教我开车吧，我看你开车又快又稳，不像四哥，冒冒失失的。”

“哈哈，你四哥开车不叫冒失，他是茶壶里煮饺子，心中有数。你四哥开车这么多年，从来没出过什么交通事故，这一点特别难得。他是该快就快，该慢就慢，不像有些人，一味求快或者一味求慢，那样反而不好。要知道，什么都小心，就变成什么都不小心了。”

赵青也道：“大哥，我也想跟你学车。你看四哥今天喝多了，你还要亲自出马。等我学会了，你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就可以了。

“好啊，我今天就可以教你们。学车很容易，一个礼拜就差不多了。不过，我有时候可能没时间，你们可以跟着老四学，其实跟谁学都是一样的。”

说着话，几个人来到了黄河岸边。天气晴冷，西北风呼呼刮着，想要站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河堤上稀稀拉拉的站着几个人，手里拿着抄网、编织袋等捕鱼工具，顶着寒风在翻涌的河面上来回巡视着。看着一排排浊浪奔腾而下，俞一心里一紧，这激流暗涌的水下不知道潜藏了多少风险。孙六虎缩着脖子，站在岸边抱怨道：“三哥，你骗人，这种破地方，能有什么流鱼？”

“现在不是调水调沙期，流鱼当然少了。不过你也看到了，岸上确实有人在捕鱼。既然大家来了，咱们稍等片刻，或许真能漂过来一、两条鱼呢。”方宁生也显得有点无奈。

“好好，我们再等等。”

众人瞪大眼睛在河面上仔细搜索，不过除了惊涛骇浪，别的什么都没有。失望之余，孙六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竟然打起呼噜来。

“四哥，不能睡，这样会感冒的！”赵青使劲推搡他，不让他睡着。

过了好长时间，就在大家倍感绝望，认为根本不可能出现流鱼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快看，流鱼，流鱼！”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上游漂下来一个黑东西，若隐若现的，刚开始很小，后来越变越大，终于看清楚了，原来真的是条黑背大鲤鱼！只见那条大鲤鱼浮在水面上，嘴巴一张一合的，不过因为距离岸边太远，很多人放弃了打捞的打算。

赵青快速从身后拿出一张抄网。“瞧我的，我下去打捞。”

俞一诧异道：“五哥，你什么时候带了抄网？”

“捉鱼还能不带工具？”赵青笑了笑，三下两下扯掉身上的衣服，纵身跃入滚滚的黄河水里，奋勇向前游去。

俞一看他前进的速度极快，像条水蛇一样游了出去，不由暗暗点头，五哥的水性真好，恐怕自己真的比不上他。岸上众人发出阵阵惊叹声，赞赏他的勇气和游泳技术。方宁生则大声呐喊起来，为五弟加油助威。

时间不长，赵青接近了大鱼，随手一挥，已经把大鱼抄起来，扛在肩上，掉头游了回来。上岸的时候，大家看他浑身沾满泥浆，眉毛、胡子都看不清了。不过，大家更关心的是抄网里的大鱼。赵青找个地方，把大鱼随便清洗了一下。大伙看清楚了，这条大鱼金鳞赤尾，体形修长，肚皮却是雪白的。有人惊叫起来：“哇，这是典型的黄河野生大鲤鱼，最少七、八斤重！”

方宁生哈哈大笑，说道：“不错不错，这是纯正的野生黄河大鲤鱼，七斤八两。不信的话，大家可以拿秤来称。”

“我信我信。”孙六虎一骨碌爬了起来，笑道：“三哥别的本事不行，这估摸鲤鱼重量的眼力一向精准。嘿嘿，咱们今天捉了这么大一条鲤鱼，总算没有白来。”

何义呵呵笑道：“今天的确有收获，不过这流鱼太少了一点。”

孙六虎的信心却上来了。“别急，既然有第一条，一定会有第二条。”

赵青对他笑了笑，说道：“如果赶上小浪底水库一年一度的调水调沙，流鱼就多了。那时候大家开车来到这里，大车小车停满整个黄河滩。黄河两岸到处都是人，大家拿着各式各样的捕捞工具，专等流鱼下来。运气好的话，一天能捞几百斤，拿都拿不动。”

“真有那么多？都是黄河大鲤鱼吗？”俞一对这个特别感兴趣。

“那倒不一定。”赵青回答道：“鲤鱼、草鱼、鲢鱼、鲶鱼……什么鱼都有，还有甲鱼呢。”

“是吗？那场面简直太壮观了，什么时候能亲自来看看就好了。”

“这还不容易？黄河小浪底水库一般在每年的六、七月份进行调水调沙，相关部门会提前发布公告。六弟，你等着，明年夏天我们兄弟一起来。”

“好好，我等着。”俞一呵呵笑道：“对了五哥，看你比我们学校的专业游泳运动员游得都好，这是为什么？”

“哈哈，我是黄河岸边长大的，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偷了东西就跳进黄河里逃生，因此游泳对我来说简直跟走路一样。”

“哈哈，这个我跟你比不了。”俞一笑道：“不过我也是河边长大的，虽然不是黄河，但我愿意跟你来场游泳比赛，如何？”

“好啊，再好没有了。”

这时，听到孙六虎高声喊道：“五弟，快快，又漂下来一条，快点下去打捞！”

众人看去，这次鱼离河岸更远，基本在河中心了。俞一刚想脱掉衣服，“扑通”一声，赵青又跳进水里，冲着那条鱼游了过去。快到河中央的时候，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咆哮的河水瞬间把赵青吞没了。众人大吃一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一个个巨浪像小山包一样砸下来，吞噬着河里的一切生灵。两、三分钟过去，河面上稍微平静了一点。

方宁生眼尖，大声叫了起来：“看，五弟在那里！”

果然，赵青的头从浑浊的河水里露了出来，头脸都被泥浆糊住了，湍急的河水把他向下游冲出了近百米远。这时，河面上突然漂起来好几条鱼，它们是刚刚被浊浪呛出来的！俞一终于明白了，流鱼原来就是这样产生的。即便流鱼多了，因为风浪太大，众人也不敢下水了。

“五哥，快上来！”俞一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