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沈家明手里把玩着手里的小型手枪，阿三带回来的定制款，很小大概只有手掌的一半大小，但是给未央应该是刚好的。其实沈家明早有打算，既然想要留下她，就要为她的安全负责，他不是怀疑自己的能力，而是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出乎意料，逼得他必须步步为营，寸寸小心，一切事情想得周全，他当然记得两年前未央开得那一枪，他想让她留着这把枪，是以防这万一。他正把玩着，听见张嫂在巧书房的门，他把枪放回盒子里塞进抽屉：“进来吧。”

张嫂推开门走进来：“今晚也在家里吃饭吗？”

“嗯，对了，做些未央爱吃的菜。”沈家明吩咐道，这几周来，他因为未央在，在家待得时间也长了起来。

“你们究竟算什么？”凌曦坐在未央的对面问道。

未央的眉毛皱了皱，低着头用吸管喝着面前的奶茶，不语。

凌曦接着说：“听辅导员说你的申请被退下来了，隔壁班的美美说你已经好几周都没去上课了，你真的不打算出国了？”

“凌曦，没用的，走不了，你信不信，我连签证都办不下来。”未央抬起头回话，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无奈。

“他沈家明还一手遮天不成，他是要你当他的情人吗？”提起沈家明，凌曦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知道。”未央想起起初自己晚上睡觉的时候起初还担心沈家明会突然推门进来，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未眠，可是沈家明哪怕喝得醉醺醺也没有“走错”过房间。

未央回到家的时候快8点了，看见沈家明坐在客厅里看新闻，还是会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距离近了，却在心里总是对他总是保持着距离。沈家明看见未央便起身走到餐厅：“张嫂，开饭了。”

“那个，我吃过了。”未央说话显得很战战兢兢。

“沈先生特地等你回来一起吃。”张嫂经过她身旁的时候说道。

“张嫂，我饿了，先给我盛碗汤。”沈家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不悦，其实应该是一直是面无表情。

未央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沈家明入座喝汤，似乎当自己是空气。

张嫂把菜都端上桌子，然后走过去拉开沈家明对面的椅子对着未央说：“方小姐，就算吃过了，也再吃一些吧，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做的这些个菜。”

未央走过去坐下，她有些发愣，她不清楚沈家明是否在生气，只是觉得张嫂是好心想缓解气氛，顺便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能拒绝。心里还在想送自己出去的人为什么没提醒自己，沈家明在等自己吃饭。

而此时在别墅外值班的小李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他妈的谁咒老子呢？”殊不知未央此刻的心里那么忐忑也有他的一部分责任。

未央拿起筷子夹菜，听张嫂说沈家明喜欢清淡，不喜欢红肉，偏爱海产白肉，但是桌子上放着的红烧排骨，清蒸蚝油鲍菇夹，麻辣香锅，都是自己爱吃的菜。看着沈家明专心致志吃饭，连眼睛都未曾瞟向自己一眼，心里居然有些内疚。于是主动开了口：“我不知道你在家里吃饭。”

沈家明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慢吐出两个字：“没事。”

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等沈家明吃完放下碗筷，她终于可以不纠结于到底要不要再啃块排骨的问题上了。

张嫂帮沈家明煮了咖啡，帮未央泡了杯铁观音，沈家明不爱喝茶是她才发现的，想起那次一起吃饭，她跟他说毛尖，以为他必然爱茶的，哪里知道茶叶在他这只是摆设，他压根不喝茶，兴许是在国外呆的比较久，他总是喜欢在大晚上的喝咖啡，而未央很老实，喝点茶助助消化，两顿晚饭，把她给撑的，她看见张妈还拿了些水果过来，悄悄往她手里塞了一盒消食片，她真有点哭笑不得。

她捧着茶的时候还在想怎么跟沈家明提提想搬回去跟凌曦住的事情，还没张口，就看见沈家明从茶几上拿起在振动的手机起身去接电话了。

她打开盖子喝茶，张嫂很讲究，据说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很喜欢喝茶，要求甚高，什么茶叶用是么茶杯，就像现在这杯铁观音，张嫂就用了白瓷盖碗，还是官窑烧制，未央也就喝个味，品茶根本谈不上，但是每每闻到张嫂给沈家明冲的咖啡就觉得腻，他喜欢放很多牛奶，少少的糖，甘醇带有些许苦涩，她喝过一次，失眠了整个晚上。自此再也不敢轻易尝试。

沈家明也就站在餐厅里打电话，说得是意大利语，供货商打来的电话，他们其实很少见面，大部分时间是网络以及电话联系，但是巨大的利益捆绑着彼此，于是姑且还信任着彼此。

未央偷偷瞄了一眼沈家明然后迅速吞了4片消食片，然后如无其事地上楼。

沈家明恰好瞥到这一幕，他迅速结束了电话：“张嫂。”

“是，沈先生。”张嫂从厨房走了出来。

“等会再找点胃药给她，我要出去一趟。”沈家明说着从衣架上取下外套去了车库。

小镇相对于大城市还是比较宁静的，唯一的一家电影院在放怀旧专场，露露在广告画报前面拖住了秦翰，指着《风月俏佳人》的海报说：“想看这个。”

秦翰瞄了一眼茱莉亚罗伯茨摇了摇头说：“不看。”

“看吧，看吧，真的特别好看。”说着露露就把秦翰往售票处拖，“《风月俏佳人》，两张。”

售票员在电脑上打出座位表：“坐哪啊？”

座位表上都是空位，很显然这种老片不合当下年轻人的口味。

“包场说，我要这俩。”说着露露拍着秦翰说，“付钱。”

秦翰无奈地掏出钱包付了钱，他们在这个小镇也呆了几周时间了，平时都是窝着的时间多，露露有妊娠反应，每天晨吐的厉害，基本上他都是被从厕所里传出来的呕吐声吵醒的。露露本来就挺瘦的，不化浓妆的时候其实也就一正常的20出头的姑娘，脸上有些雀斑，长时间熬夜还有黑眼圈，秦翰看着很心疼，提过带她去医院把孩子拿掉，可是露露说想等回c市的时候去医院，说不放心小地方的医院。秦翰觉得也有道理，他真的天真地以为露露是同意把孩子拿掉的。

露露还让秦翰买了奶茶跟爆米花，她显得很兴奋，坐在座位上环顾四周：“哇，真的是包场说。”

“这么老的电影，没想到你也喜欢。”秦翰舒展舒展身体，打算好好睡一觉。

灯光暗了下来，电影开场，露露安静下来。她记得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是在初中的时候，在平时逛的音像店里找到这张碟，看见另一个译名《麻雀变凤凰》，于是欣然买回家去看。看到激情的场面她捂住眼睛偷偷从眼缝中看，等到很久以后自己也被逼走上这条路，才释然开，原来那些自以为不堪入目的情景只不过是工作的一部分。但她更看重的是薇薇安最后华丽的改变，变成一位真正的公主，优雅大方美丽，让人足以忘记她的过去。是的，忘记，她有一瞬间真的很想别人忘记她的过去，找个就像这样小小的城镇，没有人认识她，过她的小日子，跟同龄人一样，找份工作虽然赚不了什么钱，但是足以度日，休息的时候跟朋友一起逛逛街买买衣服聊聊八卦。而不是那种继续晚上工作，白天大睡，日夜颠倒的工作。

影厅的灯亮了起来，秦翰伸了个懒腰醒过来，转过脸看见露露居然在哭，他一瞥荧幕，早已结束，他有些不明白现在个小女生的心思，看个电影哭成这样，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露露：“瞧你那傻样。”

露露接过纸巾擦掉眼泪然后拿起包起身：“我真的太感动了。”

秦翰其实除了看到开头几分钟，对电影全程的发展完全不知，所以根本没有任何感触，他出影院的时候又瞄了一眼海报，海报上茱莉亚罗伯茨性感地穿着网状丝袜，他随口说了一句：“现实里，男人还是抗不过这种女人的。”

“你也是吗？”露露停住脚步问道。

“可能会吧，不过娶回家的总归是希望是贤良淑德的。”秦翰笑了笑说道，说出口的话又后悔了，自己也意识到戳中了露露的痛处，于是也没有再继续话题。

未央接到林姨的电话的时候，她刚刚从学校交完论文终稿出来，刚接起来就听见林姨在那边说：“未央，最近你也没给家里打电话，秦翰那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未央顿时没有主意，支支吾吾想掩饰，哪里知道林姨根本没接这茬，继续说道：“你爸还问你毕业以后回不回家这边。”

未央感觉自己快顶不住了，好在这时候有个电话进来了，她赶紧打断林姨的话：“林姨好像是我导师给我打电话了，我先接下。”自从寒假回家过了个年，林姨感觉跟自己亲近很多，未央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有些不习惯，很多事情也不是两三天就能习惯的。

“晚上林森请吃饭，你在哪？”沈家明的语气很随意但是却又没有让未央选择去或者不去的机会。

“我在学校附近。”未央如实回答，反正也有人跟着自己，不说沈家明也是知道自己在哪里的。

未央只是坐在奶茶店里喝了一杯奶茶的功夫，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了，原本就狭小的奶茶店根本没有客人，被小李他们提前清场了，她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沈家明。

她坐在吧台上，看着贴在吧台上的便签，忽然想到了之前在秦翰的店里也有这样类似的留言板，想得出了会神，沈家明在她旁边坐下都没反应过来。

“想什么，想这么入神。”沈家明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吧台上的涂鸦便签。

“没事，去哪吃饭？”未央回过神来，收回眷恋的目光，转过头看着沈家明。

“兰亭。”沈家明说道，边说边用余光扫了一下吧台。

“那我们走吧。”未央拿着包起身。

一路上未央都很安静，没有说话，目光有些呆滞，沈家明伸过手握了握未央的手：“这么凉，很冷么？”说着又去调了空调的温度。

“没事，刚吹了点风觉得冷。”未央双手交叉握紧,“沈家明，你说过，你什么时候会放开我呢？”

沈家明半点犹豫都没有，仿佛料到未央有天会问道一般很自然地说：“我觉得可以的时候。”

未央侧过脸用手去摸车窗上的雾气：“沈家明，放过我吧。”

沈家明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默默地开着车。他的心里不是没有起波澜，他以为未央的平静是因为已经接受现状，没想到在她的心里仍旧还纠结着自己何时会放开她。

到了兰亭之后，未央完全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完全提不起兴趣，只是低着头坐在位置上。林森也带了女伴，宴请的都是平时一块玩得要好的几个人，他知道沈家明宝贝未央，还特意嘱咐其余几位携女伴一同出席，结果未央倒好闷声不吭，好像在生气，他使了个眼神给身边的女伴，最近很火电影明星苏婉，何等聪明的女子，她笑脸对着未央说：“姑娘不要闷声不吭啊，来，我敬你一杯。”

未央用余光瞟到往自己跟前递过来的酒杯，然后瞪大眼睛抬起头，看了看苏婉的一大杯酒，她也断气了酒杯，正要喝，不想沈家明半路截下了酒杯，一口气干完。

苏婉早就听过沈家明的名字，初见倒是真心觉得是个男人，现如今倒是更有一些许味道，她噙着笑干完了杯中酒。

其余人也都耸动身边的女伴去敬酒，明知道是沈家明代酒，却确实来劲，感觉都想他喝醉似的，未央也不出声，看着沈家明一杯一杯地喝，然后突然冒出来一句话，吓了在座的所有人一跳：“我不会开车，等会你叫小李过来开。”

一干人等均是一愣，随后便笑了起来，纷纷向沈家明使眼色，这小妞挺有意思的，未央倒是很认真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玩起来，硬是继续无视别人递过来的酒杯。

林森似乎看出点端倪，想必未央姑奶奶又跟家明使小性子呢，笑一笑也就朝其他人摆了摆手说：“得了你们，灌醉他，等会麻将三缺一了要，我还指望在他身上赢点的。”

“就你，我看难啊，家明就算醉了，不还有旁边的那位吗，不会三缺一的。妹子，等会麻将你上，别替他心疼钱。”许航瑞打趣道。

江凯一贯绅士风度，把身边的女伴照顾得妥妥当当：“要不，今别打麻将了，都带着女伴玩什么不好啊。”

“我看你是输怕了。”沈家明吃了几口菜缓了缓气说道。

“得，算我什么都没说，小爷我保管叫你输得心服口服。”江凯嗤之以鼻道。

“行了，你们麻将，我们几个怎么办呢？”许航瑞身边的女伴撒娇道。

“小爷赢的都给你总行了吧，你不是想去血拼吗？”许航瑞刮了一下女伴的下巴，甚是轻佻。

一切皆是落在未央的眼里，她皱了皱眉头，恰好被苏婉看见了，苏婉娇俏地开口道：“血拼我倒是没兴趣，我看这位妹妹也没多大兴趣，等会他们玩他们的，我带你们玩。”

（真的有人在看吗，为什么最近木有亲回复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