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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大魔王出道以来第二次半凉。乘坐专列从北京返回汴京。
之所以说半凉,是因为大雱的官衔升至大宋顶级了。这很牛逼,现在于中堂行走的五个宰相,富弼,韩绛,韩琦,王安石,欧阳修,他们的官衔谁都没有王雱高。
官衔最高的欧阳修有特进衔,但也比开府仪同三司低了半级。
另外王雱加太子太师,这是赵祯不得已之下的权宜之计。
老赵心理清楚的,认定了赵宗实就等于认定了往后的首辅韩琦。为此老赵不想更改了,却尽量给予王雱和赵宗实沟通取得共识的机会,想将来不至于冲突激烈。
让赵祯最满意的是王雱几乎不接触宗室。表面上看和赵宗实是哥们,却始终互动有限。这些赵祯心里有数,以王雱蛊惑人心的能力要忽悠谁很容易,但他没这样去做。
这会让赵祯很信任王雱,却也担心小孩往后的政治前途。
这些被王雱总结为半凉。王雱以后能走多远,取决于现在怎么做这个太子太师?
同时这也等于让王雱有机会和司马光党缓和。
因为吕公著是司马光的人,王雱任职太子太师、理论上就要开始和吕公著与皇后沟通缓和了。
这是老赵煞费苦心的给王雱为政治前途谋取机会。包拯的去世让老赵意识到天命不可违,自己时日无多,皇后身体好时间还长。依照大宋规矩和体制,很快就会进入曹太后“垂帘听政”状态。
这就是老赵唯一所能采取的限制各方的平衡策略。
曹后听政之后,鉴于她要求一向奇葩又不太喜欢赵宗实,由此必然和赵宗实的首辅韩琦激烈冲突。那会搞乱大宋政治,这就得看王雱在其中的缓冲作用。
话说这些还真是赵祯亲身的经历,当年赵祯年轻气盛,急于亲政,就是庞籍扮演韩琦这个角色,护着老赵和听政太后怼的。
而能否缓冲好这些过程,取决于王雱任职太子太师的这个时期和皇后、司马光、吕公著间的融洽程度。
这就是老赵现在给太子太师这个职位的意义。
这不是政务官,却在这时非常重要。甚至一定程度上王雱还是曹皇后、吕公著等人的领导。
这方面大宋是真有体制的。吕公著司马光是赵宗实的老师,曹皇后是赵宗实的“老师加娘”。没太子太师前,她们自己制定“教学计划”。但有大宋皇帝钦点的太子太师后,她们还具体搞“教学”,但路线则是王雱定。
相当于“太子学府”里王雱是校长,学校老师的教学、当然要依照王雱的方针进行。否则王雱可以把他们开除,封杀他们教育太子的资格。这就是王雱的权限。
汗,在其位谋其政,王雱自来不爱搞这些事的,现在却是要介入了。
这些却不是王雱最操心的,太子么也就那样,小赵的环境和思维模式已经定型,进入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状态,不值得投入精力去“扭正”他,事实上也不可能扭正,他也没多歪,就是有点保守。往后的一切都会是政治交易和利益妥协,如此而已。
王雱最担心的事在南方。
于是在火车车厢里看着窗外沿途景色的现在,王雱道:“展昭。”
“末将在。”展昭当即响应。
“最近南方杨怀玉老狗等人有什么情报?就是关于弥勒教余孽刘凝静,还有摩尼教徒们的事?”王雱喃喃问道。
展昭不太关心,也不知道大魔王为何专门为这事念念不忘?微微摇头:“前阵子有些消息,但最近这阵子非常平静,末将这边很久没接到文报了。”
“你信我吗?”王雱忽然问道。
展昭有些尴尬的道:“实事求是的说,在大多数问题上末将信您的。”
王雱道:“辣么我告诉你,正在有几头魔鬼吸附在大宋身上打算夺魂,你信吗?”
展昭不禁眉头大皱,思考了一下道:“这……还请大人言明?”
王雱摇头道:“无法言明,总之就是有不好信号开始出现,但暂时无法确认。就像是当时在舒州要出事前的那种感觉,才是让人觉得非常平静。”
展昭又楞了楞,坦白说大魔王非常猥琐,但这一晃眼展昭发现,竟是已经和他合作了那么久,而他错的时候很少?
“难道……”展昭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王雱叹息一声看着窗外:“有些事总要有人做,南方越是安静就越不妥。现在表面上对大宋有利的事越来越多,举国膨胀,都在喊大国崛起,这一派大好的形势恍惚间让我有错觉,像是当年煤炭权证市场崩盘前夕、号称要涨上天的节奏。”
展昭不明觉厉的道:“具体怎么表现呢?”
王雱道:“之前皇城司非常关注南方弥勒教摩尼教形势,现在看似隐患也解除了?这当然是利好。我在苏州港轰轰轰,抽了老虎一嘴巴,老虎进汴京后竟是不反扑,一副不敢吭气的弱者态势,于是我大宋从民众到朝廷,都沉醉于‘宋国崛起、辽国惊呼不可战胜’的喜悦中。日本贸易进展顺利。苏州港事件后女真仿佛被一次打怂,几乎不在黄海露面了,宋国海军找不到他们踪迹。原本嚣张的高丽人,看似也被苏州港事件吓得低调了起来,不再嚣张。”
“这一派大好的形势中,唯有弱小的交趾人跳起来,号称‘入侵大宋’却引而不发。等待着我举国鸡血的大宋分兵四路讨伐西南。”
到此王雱敲着桌子道:“展昭你告诉我,形势真的这么好吗?宏观看这难道不像局,难道不是等着我大宋调集中部与西南的军事资源投入广西泥潭后,一起发作的模样?”
展昭也觉得不妥了,但不对在什么地方又有些模糊。
王雱接着道:“财政翻倍了,于是朝廷成为了纨绔子弟。我父亲和韩琦开始在广东、广西、荆湖南路,成都府路四路调兵遣将,准备经略西南。这除了是杀鸡用牛刀,还大幅削弱有事时大宋介入西北的能力。如果我是卓洛兰,只要有人配合,我一定会利用这个时机的。”
“这样的动作除了会吓坏忠心耿耿的盟友大理外,也会导致一但东南弥勒教余孽叛乱,彻底限制淮西,江南两路,福建路,两浙路等东南五路资源。”
王雱淡淡的道:“至此基本可以宣布,大宋南方之全部可用资源套牢了有没有?”
“加之大宋传统规矩,二十几万上四军非极端情况不开离京畿。那么到此我用简单的算术可以得出结论:若诸事并发,部署于整个北方的禁军不足四十万,且因我大宋和西夏是世仇,现在军力近一半集中在西北。河北两路加河东路,满打满算二十三万禁军。记住抚宁军只有一只,如果西夏方面忽然起火,朝廷甚至抽调河东禁军西进部署。这时如果辽国忽然发难,展昭你觉得依照大宋禁军的素质,河北两路的十几二十万禁军,能抗住辽国几十万铁骑的一波流吗?”
听到这里展昭深深的吸一口气,辽国铁骑的规模真不是开玩笑的。除非河北两路的禁军全部是抚宁军素质,且全部配备燧发枪和重炮装备,才能顶住这样的一波流。否则别说河间府防线,就连大名府也是守不住的。
但展昭不甘心的道:“听起来有道理,若局势被相公言中,辽国的确具备这样的实力。可相公您为何认定他会行动?”
王雱道:“因为他是辽国不是你展昭。相信我,战争不需要理由。作为一个强盗,只要他确认打得过你,而你又有钱,哪怕三里外就有差人巡检所,强盗也一定抢你。何况在国家层面上、我大宋找不到国际警察寻求帮助。简不简单?”
就此展昭也挠头了,就展昭的刑案经验来看这是真的,只要被强盗盯上,强盗有把握打赢,那发生杀人越货就是大概率。
“好吧有些道理,但相公您希望我做什么呢?我又能做什么?”展昭试着问道。
“我需要你带曹晴去南方。为我办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王雱语出惊人,“关键时刻杨大傻和老狗他们是扛不住事的。”
“这……”展昭不禁大感为难,折中道:“要不您先找朝廷协调?寻求更多支援?”
王雱摇头道:“没有所谓支援了,你和曹晴就是支援,还指望别人支援?这事果断不能找朝廷,因为面临三个麻烦。一,这时期我凉了,我出面部署这些事会被视为敏感,让他们误会我‘落马后要搞事’。二,富弼虽然比较爱管这类事,但现在他说了也不算,还有现在他们对我有偏见,但凡我的提议都会遭遇阻力,这就是政治。三,就算最终周旋通过了这个部署,耗费的时间太长,提前走露消息的隐患很大。参考我在西夏的所见所闻,汴京有间谍是肯定的,甚至已经渗透至了皇城。我至今仍在怀疑,当时官家出现的‘失心疯’状态是人为的。官家始终待在上清宫其实也是我的私下建议。”
“末将……末将……”
展昭始终迟疑,因为这肯定不对规矩。
也就因不对规矩,大魔王此番无法请老廖出山做事,老廖是王安石的人。所以他才指派的曹晴,但在抚宁县抓捕李富贵时的事、在西夏搭救没蔵太后的事,真的也让展昭受够了女人尿性,除了大娘比较霸气侧漏之外,娘们真的不适合上战场。
王雱道:“复制张贴我在大名府时的话,我为大宋做了这么多,牺牲这么多。你展昭为我牺牲一次‘规矩’难道不行?”
“可以的。”展昭想定了就点头:“但曹晴不够猥琐,办不了事。我要求白玉棠跟我去南方干这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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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不禁一脸黑线:“你狂妄了不是,她是做娘的人了。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末将的鬼主意是,和您合作一般都会被坑。二一个,除非你愿意派您两个孩子的娘亲,才足以证明不是忽悠而是认真对待。假设不幸出事,以你的尿性我和曹晴都会被你放弃的,这种事你不止干过一次。但有白玉棠在,你才会出来像个男人一样的出来抗住,难道不是?”展昭言之凿凿。
“……”无奈相处十年多了,他展昭真不傻,说的也很客观。
展昭道:“最后一个理由,白玉棠敢爱也敢狠敢下手,有原则也敢打硬战。作为队友她会比曹晴合格的多,曹晴的尿性末将真的无力吐槽,只有您的口味可以接受她了。”
“行,大是大非前,哪怕你要借我老婆一用。我特么也认了。”就此大魔王和大猫达成了共识。
原则上展昭白玉棠就是南方的支援,将会由展昭白玉棠这两突击队员确认一些事,然后开始对本**们进行定点清除。以便控制或延缓事态。
依照大魔王的尿性是不需要确认的,套用文彦博当年对贝州弥勒教的恐袭定性、直接斩首就可以。就像贼鹰的政客对本**们定性后,三角洲队员是无需确定案情的,见面就可以无条件击杀,错杀也都在所不惜,不需要去军事法庭买单。
但无奈展昭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他最终能去就不错了,指望他不确认就杀人,那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