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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爷,出事了。”
张丛训快步进入富弼书房时紧张的道。
富弼下了一跳道:“又怎么了,难道西夏方面的行动出了问题?”
张丛训拿出一封文书呈上道:“真出问题了,您亲自授权的对辽计划失败,干扰行动的人,正式那个您所信任的王雱。”
富弼不禁大皱眉头,拿过文书看了一遍,猛的把文书拍在桌子上,气的发抖。
这封文书来自大宋自己的情报部门,说的内容,基本和西夏多吃己说王雱的差不多。
外人敌人这么说时,富弼哪怕压力大也不愿意去那样想,但是现在,自己情报口的说辞,就摆在了副宰相的桌子上。
少顷富弼问道:“这个段方,他值得信任吗?”
张丛训道:“当年相爷您主政河北,然后跨省抓捕山东禁军指挥使的情报,就是这个段方搞到的。末将只能说,段方的可信度偏高,至少末将愿意依照段方的说辞去怀疑。”
当时跨省抓人的事件至今都有非议,非议的太多,富弼自己也迷惑了起来,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如果当年错了,而没有及时纠正,那么现在,也就存在在王雱事件上判断犯错的可能。
张丛训又道:“卑职无意冒犯,也不想颠覆大宋体制。但有一点要说明,仅从段方的呈报和分析上看,王雱在西夏的作为实在夸张,存在变节或被人利用的可能……”
富弼拍案怒斥打断道:“好大的胆子,张口就来,你这话若被文彦博听到,在他本就对你不满的情况下,你肯定摊上事。”
张丛训低着头道:“末将很早以前……就不怕摊上事了,我连卵都没有了。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必须做出对应,西夏朝廷公开这么说,段方也这么呈报的时候,一定存在些我们所不知道的问题。最重要的还有一点。”
富弼听他有理由又有主张,不禁楞了楞道:“你且接着说下去。”
张丛训淡淡的道:“段方做事滴水不漏,就算有很安全的密码文报系统,但同样的内容他从来都是‘两发一致’。也就是说,末将应该从两条不同的路线,同时收到两份一样的文报才正常。但日期已经过了,段方的第二分文报没有出现,这套密码是王雱设计的,他能轻易解密。于是卑职现在有理由怀疑,王雱破坏了相爷您亲自授权的对辽行动后,为了掩盖他自己的猫腻,他截留了段方的一条情报通道,甚至杀自己灭口都有可能。”
富弼不禁眉头大皱,起身背着手踱步考虑。
老富的确信任张丛训,而张丛训说的这些没毛病,如果真出了这些状况,那一定在某些地方出问题了,必须要有作为有应对。
张丛训再抱拳道:“相爷不能迟疑,别人不敢做,但您是敢做这些事的人,当年您跨区抓人。现在既然有信号、出了问题,为我大宋利益,跨国抓人,把我们自己的问题官员捉回汴京审查,乃是正常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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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弼皱着眉头想想,摆手道:“催什么催,等本相想想。跨国抓捕王雱,那和当年跨区抓捕军人不同。文彦博欧阳修最恨这些事,绝不会支持。王雱还有个王安石做爹你以为是假的?所谓行百里着半九十,现在虽然到处是关于他的负面消息,但本相怎么确认把他抓回来是对的?万一他的外交就快有成果,从而被我们反手破坏,顺便还在这种关键时刻打击了王家的威望,那不成了亲者痛仇者快了?最不至,如果抓了回来,无法确认你说的这些问题,张丛训啊,你真以为王安石欧阳修文彦博是好惹的?当年就有一堆人想把你搞死,这次若是再出问题,本相绝对保不住你的?”
“做事就有风险,末将坚持请相爷授权,立即启动程序,跨国抓捕问题官员王雱!”张丛训抱拳道。
富弼被逼迫的没有办法之际,又想想早前文彦博不看好王雱的态度,现在,自己的渠道也觉得王雱有问题,看来不处理那是真不行了。
拿起笔来,富弼还没来得及签字,却见展昭和白玉棠如同飞贼似的闯了进来。
“你们是不是造反了,这,这成何体统!”富弼惊悚的样子,猛的把毛笔砸在桌子上。
展昭还是有些规矩的,半跪地抱拳道:“惊扰相爷之处请见谅,但我等有手续,乃是奉命拿人。”
白玉棠却是也不管这些礼节,拿出老包签发的逮捕令,在剑出鞘一半的情况下,把逮捕令贴在张丛训脸上道:“跟姐走一趟!”
张丛训想动手前,看清楚了这还真是包拯的逮捕令,且不是开封府官文,而是东京留守司的军令,当即色变,看起来这些人逆天了。
张丛训当即转身跪地,死谏的样子对富弼抱拳道:“相爷,这两人一个是王雱未过门的夫人,一个是王雱的金牌打手。这个节骨眼上,我情报口的人被王雱暗杀灭口了,没有消息送来,反倒是他们掐着时间来抓捕末将,相爷您真的觉得这事没问题吗?”
富弼皱着眉头,拿过逮捕文书看了以后,叹息了一声,却真的没办法,因为这次老包真的玩大了,进入了偏执状态,现在是东京留守司升帐。
富弼不主张抓捕张丛训,因为在运行相对平稳的时候,轻易动皇城司的重将是肯定有问题的。同时张丛训也是富弼的人,他老张若被抓了,在政治上也会让富弼非常被动,会如同卷入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丑闻似的。
当年那些幺蛾子可是皇帝在力挺富弼,而现在皇帝偏偏不清醒也不露面。所以很多问题就会无限放大,在这种节骨上,任何人都有可能被整死的。
但暧昧的在于,富弼现在真的救不了张丛训,富弼分管刑部,但刑部只能撤销开封府的逮捕令,却否则不了“东京留守司”。东京留守司一但升帐就是紧急状态,是军管。只有贾昌朝和王安石,能否决包拯的这个状态。
现在的宰相血都不满,没如同当初庞籍那样兼任枢密使,所以现在具体管这事的人是王安石,而张丛训这家伙呢,他上一个呼吸还在谋划跨国抓捕王安石的儿子、秘密绑回来?这基本就算是日了狗的事件了。
“这……”
到此老富也不是推卸责任,只是很不看好了,苦笑道:“张丛训你不要再说了,这些都给本相一些时间来考虑。包拯这人呢,他没有政治基础,但群众声望无出其右。我警告你,此番你怕是真的摊上事了,他请你喝茶一定有原因。你不要以为本相什么事都可以压下来,包拯固执起来连皇帝都怕,就算说动了王安石大义灭亲、让王安石不支持包拯也没用,上四军总体就是软蛋,以包老头的民望,只要他放一句话,东京三百万百姓能把所有军营、所有衙门的大门堵起来。你真以为他这个东京留守依靠的是军令权,你就错了。”
就此一来,张丛训很委屈的状态下,就被展昭和白玉棠抓捕了。
不过富弼又冷喝道:“回来。”
展昭回身抱拳道:“请教相公,还有什么吩咐?”
“不要虐待他,他是国朝功臣,他在陕西打仗时候还是个孩子,特别若是他被抓捕后发生什么意外、出了什么状况,本相一定反击到底。”富弼冷冷道。
就此张丛训又感觉心暖暖的。
白玉棠大怒,认为这是威胁。
展昭却马上拉住了白玉棠,代而回应道:“相爷当心的是,末将一定会细心,亲自看护张丛训安全,不叫小人从中生事。”
就此富弼逼上眼睛,很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们赶紧的离开。
人走后,富弼怒气值爆了,拿起那个自己最心爱的紫砂壶,就砸在了地上。
妈的这都还在迟疑要不要跨国抓捕王雱那不良子弟回来呢,却是人家行动更快,这就通过老包的手,把张丛训给弄进号子里去了?
诡异就在于,包拯为人公正,不太像被人忽悠,一定会有原因才请人喝茶的。
但张丛训被抓,更加正实了张丛训刚刚的话,这绝逼像是王雱这家伙在维稳、或者掩盖什么?且大概率真的是被不良少年把段方的一条情报线给撸了,有没有灭口无法确定,但王雱已经存在严重错误和问题,这是可以肯定的。
扯淡的就在于,抓张丛训的人是包拯,不是别人。包拯让人信任且轻易否定不了,于是现在真的凌乱了,该信谁,该怀疑都特么的不知道?
撤回外交大使的权利仍旧在中书门下手里,富弼实在不知道,是否应该维持这个局面?还是去见文彦博,支持老文公开西夏国书,否定了王雱后,又立即撤退王雱来了?
这些还是要等想想,无法轻易的确定。
“我皇英明啊,谁说他糊涂了,当初要是皇帝把韩大脑壳弄来京城达班子,韩琦他铁定能在这种局面下闯出大祸来。真是出了大事,不但让我大宋政治蒙上不吉利阴影,还将提前损落韩大脑壳这头虎将。所以非我富弼,才能良性的扛得住这种局面。说明官家他就是有眼光。”
富弼自我表扬了一番后,也叹息一声,低头看着地面,有些心疼那把壶。它似乎没有招谁惹谁吧,却作为炮灰阵亡了?又想,在这国家中书做事呢,有时候相公或许只是一个冲动,不谨慎的一句话,但后果那可就大了,兴许会有无数老百姓、会如同这把壶一样的莫名其妙就四分五裂了呢?
思考到此,富弼觉得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