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野外白茫茫的雪地间,留下了一排长长的足迹。
一头驴驮着满当当的柴火跟着,然后一个中年男人背着小男孩走在冰天雪地间。时而眺望一下远方。
小男孩道:“爹爹你不累吗,咱们休息一下再走吧?”
中年男人摇头道:“很快就要天黑了,一定要赶到县城去。否则城门一关就不开了,在野外非常危险,会死的。”
小男孩只有四岁,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好奇而没有危险。于是他又问道:“爹爹,咱们干嘛走这么远捡柴火?”
中年男人一边冒着背着儿子赶路风雪走路,一边道:“柴帮垄断了县城周边地区,说柴火是他们的,要在附近安全的捡柴火就必须缴钱给他们。这事报官也没人管,是差人默许的。就算县老爷是青天,却县官不如县管。要告也没证据。于是每年冬天穷人都会很艰难,在周边捡柴火要交钱,就导致了县城里的柴火很贵。买不起的人为了不被冻死,就要离开太湖县周边地界,去很远的地方捡柴火过冬,于是也面临很大危险。”
“有什么危险呢?”小男孩萌萌的问道。
“孩子,等长大你就知道了,野外到处是危险。每年冬天都有不少人外出捡柴火,却再也没有回去。谁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说法太多,却从来没有定论。总之每年冬季,都有许多失踪人口。司马大人上任舒州的时候说过要解决这些问题,却总是年复一年这么循环着。”他爹叹息了一声。
“爹爹我冷。”小男孩又道。
中年男人再次抬头眺望,见远处有个孤零零的小院冒着烟火气息,院子里高高的杆子上竖着一面“酒”的旗,被雪风吹的左右摇晃。这么明目张胆挂着“酒旗”证明这是一间脚店。
“小安乖,前面有店。爹爹这便去用柴火给你换个包子吃,就不冷了。”中年男人说道。
小男孩非常高兴,吃肉包子就等于过年,于是笑道:“爹爹,听说皇帝顿顿都吃包子是真的吗?”
中年男人想了想道:“应该是真的吧,都做皇帝了,还不吃包子不是可惜了。”
说话间牵着毛驴进了小院,恰好遇到屋里出来一个汉子,以及几分媚态的标志妇女。腰间还围着围腰,堂屋里热气腾腾的样子。
见到后,漂亮妇女笑道:“快请里面坐,正好新鲜出炉的肉包子,买个给娃娃吃。”
中年男人尴尬的指指毛驴背脊上,说道:“我用四分之一的柴火,和你们换两个包子可以吗?”
“哪里话,手头紧的话以后再给钱也行,谁没个为难的时候对吧?”妇女笑道。
至于她男人,一句话不说。
“谢谢谢谢,遇到贵人了。”中年男人便把孩子从背上放下来。
妇女看看院子外面又道:“就你们两人吗?”
“是啊这鬼天气,若不是为了生计,谁爱出门呢……啊!”
中年男人才说到这里便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里。
听到“没别人了”后,魁梧的店家男人当即把手里的菜刀、精准的砍在了中年男人脖子上。小男孩的爹顿时丢了性命。
小男孩连哭都不会,只是睁大了眼睛,嘴巴微微颤抖着。他在想:原来这就是爹爹说的危险。
紧跟着,小男孩也倒在了血泊之中,因为他的脖子还细,所以被一刀之后,脑袋和身体只相连着少许了。
砍翻了两人后,漂亮妇女把溅射在脸上的血抹去后怒道:“那么猴急,以后老娘说话时要等我说完,又没人催你,弄那么粗糙,血迹溅的到处是!”
汉子尴尬的耸耸肩:“没事没事,我会处理好,二娘别生气。”
“快些干活,城里几个档口订了大批包子等着送去。这正是发财的季节。”妇女说完转身要进去。
汉子指着那头驮着柴火的驴道:“要不要把驴也杀了,否则这点肉不够。”
“杀人就可以了,还会有其他人来的。好端端的驴,杀了干嘛?”妇女道。
汉子挠头道:“人都杀了,驴留着干嘛?”
妇女道:“猪脑子啊,人必须死了才可以卖,当然杀了方便。然而驴可以卖,又能干活,你还不如一头驴呢!”
汉子不禁咧嘴傻笑,觉得二娘是个伟大的智者,说话总能切中要害……
清早时候王雱胸口堵的慌,原打算去米粉摊守着喂司马小花吃药。却是有不好的消息传来:太湖县出事了。
因马金偲现在的保护费业务不局限于舒州城了,已经扩张到了舒州治下,首期“攻打”目标就是太湖县。
既然事关利益总是会有冲突的。和太湖县的地痞打架无压力,问题就出在太湖县不止有混混,还有些半黑不白的商人,以及一群黑警。那么马金偲等人的行为就等于“抢地盘”。就会有冲突。
于是昨日晚间传来消息,马金偲的四个手下,被太湖县胡都头一锅端、抓进号子去了。所以就需要小王衙内去摆平。
“那些家伙不怎么好用,我早看他们不顺眼了,既然过河拆桥乃是咱们宗旨。为了避免惹一身腥臊,卑职建议装作不认识他们,放弃得了?”马金偲非常机智的怂恿道。
结果被王雱跳着跳着的踢了几脚,“他们虽然猥琐,然而是咱们的同志,不要随便放弃,人家给你面子帮你干活,有事了不要袖手旁观。否则我义气雱以后怎么混?以后谁敢信任你?”
马金偲顿时也热血沸腾的样子。
“困难就是用来解决的。”王雱背着手的小屁孩模样道,“他们又没违法,现在无故被扣押了,为了维护律法之公正和人间正道,拯救地球,咱们当然要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衙内英明!”马金偲大声道。
于是就出发了。
王雱得去看看太湖县的“公务员”们是什么心态?亦或许县爷就不知道这事,是下面的差人自己分赃不均的行为。这个可能性很大,大宋的官和吏是两种人,两套规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其实说的就是大宋的这种情况。或者也叫县官不如县管。
就算是县爷的意思也问题不大,官司打到州衙司马光处王雱也不怕。只是说没必要闹到这个地步,兴许也真的存在误会,去看看情况,理论上不难摆平……
真是无语问苍天啊。好端端的要在这样的鬼天气出门,去太湖县办事。
王雱穿的如同个毛毛熊,自力更生的走在雪地里,充满戾气的想:太湖县那些不长眼睛的狗东西,就因为你们把我的人抓了,害得我出门接受严寒,去了后小爷一定让你们后悔做人。
现在人手紧缺,老廖又跟着大魔王出差了,所以此行的保镖是马金偲。
另外,毛驴小宝驮着二丫一起,也跟着走在冰天雪地之中。二丫就是要跟着,她说她不想离开大雱。
王雱知道二丫有压力,她主要是不想独自待在家里。虽然家里没谁虐待她,但总是有隔阂的,她喜欢在大雱身边的那份感觉。恩,虽然她经常被大雱扇后脑勺外加敲暴栗,但是大雱说了,打是心疼骂是爱。小萝莉认为哥哥是个有爱心的家伙。
“二丫你冷吗?”一边走,王雱问道。
“不冷,只是有点饿。”穿的如同毛毛熊的王小丫说道。
王雱如同小猴子似的,分明没太阳,也把手遮在额前眺望了一番,指着道:“前面有炊烟,咱们去吃点东西,歇歇脚再赶路。”
“唵呜。”毛驴小宝忽然出声表示抗议。
然而毛驴无人权,无视它的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