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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稷、白琪联手辟佛的消息,传得比段誉前往洛阳的速度还快。
段誉一家子刚到长江,云南辟佛就已通过四川电报报告朝廷。
准确来讲,那已经不止是辟佛,但又还未达到灭佛的程度。甚至杨稷、白琪还扶持大理禅宗,一边提着刀子搞镇压,一边让禅宗去跟密教斗。
无论是大理密教还是上座部佛教,在杨稷看来都属于妥妥的异端,偏偏这两派在云南实力最强。
也就禅宗还属于可利用对象,至少杨稷跟禅师聊起来,不会因为观念冲突当场翻脸。正好禅宗在云南又比较弱势,因此短期内可以互相配合,一儒一佛联手进行教化,比单独用儒学更容易让百姓接受。
“我有功无罪,为何要抓我?我不服,我不服!”
董明寿歇斯底里大声叫喊。
是他关键时候带兵夺了大理南城门,把疾追而来的大明骑兵迎进城,可以说有献上大理国的都城之功。
而且,他家还世袭大理密教首领,也可视为大理所有读书人(释儒)的宗师。
有功劳又有名望,董明寿觉得自己稳了。
谁知朝廷的赏赐还没下来,他就被白琪派人从家里当众抓捕。
一群释儒打不过官兵,纷纷绕去大门那边,把董家宅邸内院的院门给堵住,想要营救他们的精神领袖。
“旦有拒捕,格杀勿论,你们在等什么?”范汝为怒喝。
“杀!”
院内院外的大明士卒,朝堵在院门口的读书人夹击而去。
转眼之间,那帮释儒就被捅死捅伤二十余人,剩下的吓得原地跪倒大呼饶命。
血淋淋的场面,吓得董明寿双腿发软。
他再也不敢说什么,乖乖配合着被明军带走。
董明寿当然知道自己为啥被抓,他当初在洛阳觐见朱皇帝时,就答应了要改革大理密教。
但这段时间他却阳奉阴违,嘴上说着厉行改革,暗中怂恿士子、僧人到官府扎堆请愿,并且暗示各地寺院对于改革糊弄了事。
董明寿认为这样做就够了,明着改革可以给官府面子,暗着不改能维护自己威望。
岂非皆大欢喜?
可他觉得皆大欢喜的做法,却让所有被调来云南的文官怒不可遏。
归根结底,是思想习惯的问题。
大理国的所有读书人,都认为佛儒双修没问题,而且应该更偏向佛学,用梵文注解儒经也没啥大不了。
而被派来云南的文官呢?
他们也默许儒佛双修,但这已经是底线。儒必须排在佛的前面,而且大理密教必须改革,梵文也坚决不允许用来注解儒经!
在董明寿眼里是小事一桩,在大明文官眼里属于十恶不赦!
要知道在另一个时空,大理密教在元明两朝改了又改,已经非常世俗化并且尽量遵守儒家伦理。但到了清朝中期,依旧被文官不断抨击,甚至闹到朝廷由乾隆亲自下令取缔。
文官连清朝的阉割版大理密教都难以容忍,如今遇到的是原版怎么可能反应不激烈?
云南已经设省,并且把省会搬去昆明。
此时此刻,杨稷、白琪等人都在昆明那边,林冲却是率军常驻大理,并且把大理城及周边设为半军管状态。
大理知府聂庭训走进来,对眼前的尸体视而不见,喝问道:“董森何在?”
“在……在这里。”
被官兵抓捕的一群人当中,有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惊恐应声。
此人名叫董森,董明寿的嫡长孙——他爹已经病故。
如果大明不把大理国灭了,董森将会承袭密教首领之位,被一灯大师册封为“五密栋梁大神通”。相对于列祖列宗的封号,董森这个封号非常垃圾,明显是被高氏打压得极惨。
聂庭训说道:“你祖父要被押去洛阳,等待皇帝陛下亲自处置。在朝廷没有正式下令之前,由你来主持大理密教改革如何?”
董森哪敢拒绝?
他瞟了一眼聂庭训脚边的那些尸体,忙不迭点头:“聂知府让怎么改,我都老老实实照着办,万万不敢有丝毫违背。”
聂庭训又对领兵抓人的范汝为说:“这些读书人,伤者扔到大街上,让他们的亲朋好友领走。至于死了的,全部挂在城门口,贴告示写明罪状,安排专人在那里宣读。”
“是!”
范汝为拱手领命,心想这些大头巾咋全跟疯了一样。
往日里都彬彬有礼的,突然一下子变得冷酷无情,而且恨不得多杀几个的样子。
刚才范汝为没想着杀人,一群读书人堵住院门而已,吓唬吓唬再驱散就行了。谁知聂庭训直接让他动刀子,非要弄得满地是血才肯罢休。
聂庭训扫视那些还活着的读书人:“尔等也读过圣贤书,应当明白一些道理。再过些日子,大理就要设立府学了,你们各自回家读书备考。朝廷对尔等有优待,只要考进府学就视为秀才,明年前往昆明……也就是鄯阐乡试考举人。记住,只考儒学,不考佛学。”
劫后余生的那些读书人,连忙拜谢知府,很快一哄而散。
治理新占领的土地,自然不可一味杀戮,今日杀人是确立权威,接下来还要给几颗甜枣吃。
为了尽快收服读书人,云贵两地都给了举人名额。
而且,第一届科举跳过秀才考试,只要考进州府级别的官学,就自动获得九年的秀才身份。明年在昆明进行第一次乡试,云贵两省州府学生都可参加。
并在进京考进士的时候,把云南、贵州、宁夏、朝鲜、交趾五省学生单设一榜。
川南、湘西、辽东、广西、晋北、陕北、冀北的部分州县,以及都护府、总督府辖地的学生,也被统统归为这一榜里面。
甚至都护府和总督府辖地士子,直接由官员推荐应考名单,连乡试暂时都不设立——如果考生认为自己特别牛逼,可以到临近省份去报考,走正常的科举流程考进士。
此榜录取进士要相对容易些,阅卷官对他们的要求没那么高。
当然,名额不是很多,初授官职时也肯定垫底,干到退休撑死了能有知府级别。
等这些地区的考生质量整体上升之后,朝廷再重新划定科举榜单,授官和升迁也随之恢复正常。
大理城内,新开了一家书店,老板是从四川来的外地人。
雇员却有两个是本地人,他们举着教科书沿街喊话:“正宗的眉州雕版礼部编校版科举书,附赠大理府学的入学考试标准。要买书的士子,且去原大理国礼部贡院东街找金榜书局!正宗的眉州雕版……”
朝廷绞尽脑汁想着如何移民,却总有商人自己跟来新占领土。
而且那些商贾经营的行业五花八门,大理这才刚刚收复多久?居然就有四川人来开书店了。
伴随着大明不断对外扩张,国内许多商贾都尝到了甜头。有的商人甚至愿意随军,帮着朝廷运输物资,以换取战胜之后的相应红利。
稍微胆小的,则跟在明军屁股后面,一旦听到前线打胜仗,立即带着财货去做生意。
像这种开书店的,资金投入不是很大,而且文官还会支持,以白菜价购置店铺很快就能营业。
苏通与好友们从董家逃出,刚出门又被叫回去,让他们把受伤的士子带走。
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所有人都还惊恐不安。
受伤士子被亲友带回家,剩下的却一边害怕一边讨论科举。
虽然官府暴政杀戮士子,但既然留了一条仕途大道,他们终归还是愿意接受的。佛学不考?那就不考呗,私底下悄悄念佛就可以了。
只要不把路堵死,官府杀得越狠,他们转变就越快。
“大明的儒学,跟大理一样吗?”施罗汉光突然问。
他的兄弟施罗汉明说道:“都是儒学,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苏通说道:“官府禁止用梵文注解儒经,恐怕中原的儒经还真跟大理不同。”
“那怎么办?只让我们备考府学,却又寻不到中原经书。”众士子颇为焦急。
他们刚刚还在为死伤的朋友感到悲痛,心中腹诽官府过于残暴,此刻居然已开始为找不到教科书而苦恼。
“正宗的眉州雕版礼部编校版科举书,附赠大理府学的入学考试标准……”
忽地,一个被四川书商雇佣的本地伙计,挥舞着两本教科书沿街叫卖而来。
众士子听得眼睛冒光,连忙加快脚步围上去。
苏通忙不迭问道:“礼部编校我们懂,为何却是眉州雕版?”
那伙计解释:“我们东家是四川人,四川的印书行业,尤以眉州书籍雕版最为精美,就连成都府那边印书都不能比。”
一个叫赵良寿的士子问:“附赠府学入学考试标准是真的吗?”
那伙计说道:“肯定是真的,官府透露的。就算诸位僧师不买,过几日官府也会公布。”
苏通连忙纠正:“莫喊僧师,今后都是儒生。”
大理密教在唐朝确定的二十多个高贵姓氏,发展到此时已经排名变换,其中一些甚至沦为局部大族,世世代代为真正的大姓当家臣。
比如大理苏氏,就世代做董氏家臣。
现在董氏遭到官府打击,苏通自然要赶紧切割,今后他家不再是董氏家臣,而是正正经经的大明士子。
士子们问清楚书店地址,急匆匆便结伴跑去寻找。
之前的杀戮,已被他们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