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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慎谦的父母听说阮伊进入了青春期,开始大力游说阮慎谦找个好妻子,为阮伊建立完整的家庭,伊伊是大姑娘了,他一个男人不可能照顾得面面俱到,相处中也会有不少需要避嫌的地方,许多事情他也不可能毫无障碍地教给她,所以,这个时候他结婚,对谁來说都是再合适不过。
阮慎谦答应了,他觉得父母的话不无道理,现在他的公司已经打出了一片天地,想嫁给他的女人排着队等候,他开始频繁出去约会,谈生意般地开出自己决不让步的一个条件,“只要对伊伊好,我沒有别的要求。”
那些女人连连点头,一个接一个地造访了他的家里,与阮伊进行友好接触。
阮伊客气有加地叫声阿姨好,微笑中带着藏不住的苦味,她整个人渐渐瘦下去,东西吃得很少,尤其是三人一起用餐的时候,她规矩地拿着筷子,眼睛却盯住桌布发呆,许久都不记得吃一口。
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很少再露出令阮慎谦心醉的梨涡,大多数时候她只是定定坐在窗前画画,画纸上是一些他读不懂的抽象色块。
他试图跟她谈谈,向她说明,即使自己结了婚,也绝不会少疼她一点,说到底,他结婚也是为了给她更好的家庭环境,当然,他父母这两年确实催得紧了,他不能一直让他们为他的婚事悬心,希望伊伊能明白这些苦衷,千万别以为他是要抛开她。
阮伊沒有反驳,一味乖乖点头,当阮慎谦问起她比较喜欢哪个阿姨的时候,她试着以平常心评判之,却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有个身上经常喷着百合香水的阿姨对阮伊极尽讨好,房前屋后地转着,帮阮伊端茶送水叠衣铺被,简直像个贴身保姆,可阮伊不会忽略这个阿姨看着他们家大房子时流露出的那种艳羡表情,似乎每一块瓷砖都是金子。
还有个阿姨画着浓媚的眼线,提着亮闪闪的皮包,阮慎谦在场的时候,便对阮伊热情得不得了,缠着她聊起时尚的衣服鞋子,等到阮慎谦离开后,阮伊就立刻被排除在了此人的傲气目光之外。
另有个阿姨甚至单刀直入地问阮伊,阮慎谦这人是否真像他表现出來的那么正经,他名为她的养父,实际上是否对她做出过什么越轨的行为?阮伊闻言使劲摇头,过了几天才知道这阿姨其实是个专挖秘闻的记者。
当然,阮慎谦带回來的女人里,也不是沒有靠谱的,她们成熟漂亮,大方自然,对阮伊充满亲和力,阮伊试过接受她们,但是做不到,只要想到某一天,她会叫着某个女人舅妈,她的胃部就一抽一抽地疼。
她知道舅舅不会离弃她,然而当他成了别人的丈夫……光是这个句子本身就足以让她身心凉透。
她不会阻拦阮慎谦结婚,她本就是个拖累,怎么能去干涉他的生活?况且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他们一定很希望能抱上亲孙子吧?这些她都清楚,可她还是任由自己逐渐消沉下去。
某日晚饭后,阮慎谦开车送女友离去,回家时看到阮伊一人坐在画架前,背影削瘦,面前的画纸是空白的,他轻拍她的肩,她吓得一抖,然后飞快地抬手抹去脸上的湿痕,别过脸不敢看他。
“你哭了?”他用拇指蹭了蹭她的眼角。
她不语。
“伊伊,你不希望我结婚对吗?”他第一次这么直接地问了出來。
阮伊清晰地露出梨涡,“这是舅舅的事,我沒有想法。”
阮慎谦懂了,次日他就回绝了女友,对父母声明自己目前不打算结婚,他会专心抚养伊伊,其余的都可以暂放一边。
他并不是真的需要妻子,甚至也不需要血脉相承的孩子,他只是需要她。
他沒办法眼睁睁看着她不快乐,一秒钟也不行。
阮慎谦的婚事搁置后,阮伊有些羞惭地问过他,“舅舅是因为我才不结婚的对吗……我是不是害了舅舅?”
“胡说什么,其实舅舅根本就不喜欢她们。”他浑不在意地说。
“爷爷奶奶会很难过……舅舅,你沒能结婚,会不会也很难过?”
“伊伊在我身边,我就不难过。”阮慎谦捏捏她那张分明欢喜却还故作忧思的脸。
“舅舅,不如等我长大了,我嫁给你吧!”她眼神澄澈地提议。
阮慎谦心头一麻,晃了晃神,然后赶紧笑了,这孩子真是想到一出是一出。
“你长大了就不这么说了。”阮慎谦当她是童言无忌。
“不,我一定会嫁你。”阮伊低下了头,不一会儿复又抬起,“如果你的妻子是像我这样的,你会不会开心?”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满怀期待的面容就在眼前,与记忆中她的各种样子重叠!!她七岁时尘沙斑驳的破衣服,八岁时字正腔圆读书的姿态,十岁做出一碗红烧肉时得意忘形的表情,十二岁在雷电的惊吓中与他拥抱时,长发搔在他颈后的痕-痒……这些画面又与更久远的回忆挂钩,她的笑泪喜怒,像是前世就见过一般。
他和她还有很长的未來,等到她十六岁,十八岁,二十岁……她又会变成什么模样?他屡次梦见,又害怕真正看见。
但他知道无论是哪一种模样,他都沒有办法不爱她。
他对她露出纵容的笑,“我会。”
时光如弹指一挥间,转眼阮伊考上了重点高中,正是及笄之年,她出落得格外俏丽,像是轻风中最芬芳舒展的一片花瓣。
她的成绩一向优异,画笔也从未钝过,走到哪里都可以看见她背着宽大的画板缓行。随着步伐的移动,画板便规律地拍打着她纤瘦的脊背,她将画板往上颠一颠,像蜗牛驮着心爱的壳。
画板上夹着一些素描,她画了自家的房子,画了爷爷奶奶满是皱纹的笑脸,画了阳台上郁郁葱葱的植物,当然,也画了他。
她总是喜欢把他画得年轻一点,至少不要跟自己相差太多。因为每当他看着她在家里的落地镜子前试衣服的时候,总会感慨万千地冒出一句,“伊伊,越看你,我越觉得自己老了很多。”
其实这话只是玩笑,他才三十出头,正当盛年,说老未免矫情了一点。但阮伊还是恼恨他的年龄超出她那么多,她渴望缩减他们之间的距离,盼着自己长大的速度再快一些,又害怕他先一步老去。
不过就算他老去又有什么关系,她总是会爱他的。
对他的那份情思在阮伊心中逐渐明朗起來,比亲情复杂,比爱情深邃。这么多年了,她生活的整个中心只有他,是他陪伴她度过人生中所有重要的阶段,画出每一笔浓淡喜悲。
当校园里的少男少女们开始品尝初恋滋味的时候,朋友眼中的阮伊却似乎对此丝毫不感兴趣,她安分地读书画画,不曾对哪个男生投去特别的青睐眼光。
男生们见她清高,不由得跃跃欲试想要接近,有一晚,阮伊正在书房里整理画夹,刚把夹子取下,就看见一张单薄的纸片如蝉翼般轻飞而出,随着半敞的窗口中透进的微风,纸片灵活地绕过了她试图逮住它的手,故意跟她作对似地飘向了一旁坐在电脑前打字的阮慎谦。
阮慎谦眼疾手快捞住那张纸片,一封剪成蓝色心形的情书便出现在他掌心,制作得歪歪扭扭的心形和纸上潦草粗笨的字迹无不昭示着这是出自一个有着笨拙心思的男孩子的手笔。
阮伊又羞又恼,却暗暗挑起眼睛观察阮慎谦的反应,起初他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后來却变成了一抹宽容的淡笑。
“伊伊,你认识这个什么……萧宇?”
“他是我们班同学……”阮伊急着撇清,“我根本不知道他会写这个给我!真的!”
说完,唯恐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便抢过那颗蓝色的心,看也沒看就揉成纸团,像是扔什么脏东西一般将它甩在了书桌上。
到底是年轻气盛,她只知道这是一封让她尴尬的情书,却压根沒有想过这也是那个名叫萧宇的男生一份稚嫩的心意。
“你干嘛那么激动?”阮慎谦抱胸审视她稍显过火的举止,似笑非笑,“人家费了心给你写的,你连看一眼都懒得看,直接当垃圾处理,不觉得太冷酷了吗?”
“冷酷就冷酷,反正他又看不见。”
“如果今天我不在这里,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你是做给我看的?怕我会责怪你?”阮慎谦靠近她,她的身高已经到了他肩膀下方,与他咫尺而立如同小鸟依人,“伊伊,如果我沒有记错,以前你只考了二十分的数学卷子都敢随随便便拿到我面前。”
她暗笑他太迟钝,数学卷子和情书又怎么能一样。
她费神地望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不悦的成分,來证明他并非真的那么波澜不惊,就像她每次去心台公司的时候,听见员工们在议论阮总最近跟什么女人走得比较近,她心中总会产生一丝苦楚,笑容也不由自主地酸痛起來。
“舅舅,我以为你会很介意我收到情书。”阮伊话中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