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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搜捕,主犯郝家父子已经逃的没了踪影,后花园下的密道四通八达出口众多,马知县会同卫所官军忙了一夜只抓获了郝家父子的家小,其他一无所获,之前派出去搜索郝府外面可疑之处的人也没有什么发现,只得封锁城门在城里继续查找这对父子的下落。
院子里莺莺燕燕哭成一团,马知县垂头丧气的坐在大宅的石阶上一脸的茫然,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曹阔扶着伤口在他身边试着坐下,半开玩笑的道:“我看郝家父子这些妻妾有几个还行啊,怎么大人一个都相不肿?”
马知县叹气如牛:“哪里还有那个心思,如今最重要的是找到银子,可是翻遍了整个宅院连个银渣子都没找到,郝家的这些女眷和下人甚至都不知道花园里还有个密道,叫我如何不愁。”
曹阔瞅瞅泛着鱼肚白的天际悠悠的道:“那女鬼也不知道吗?”
“什么女鬼?”
“我让人送给你的那个啊,鼻青脸肿的那个。”见马知县不明白,曹阔补充道。
马知县眨巴了几下眼睛才想起是有个什么十八夫人来着,于是让人把她提来,一问之下果然有发现,十八夫人交代死去的管家曾经告诉过她,郝家老爷有好多银子都运进了后花园的密室里,只不过他只负责运进不负责运出,所以不清楚银子的去向。
得知这个消息后马知县和杨三秋一干人等立刻精神焕发,召集能工巧匠对地道里的密室进行逐个排查,完全忘记了曹阔还等着他的手令回去睡觉。
看着消失在密道口的马知县,曹阔无奈找了一处僻静的院子休息,直睡的日上三竿才再次回到大宅前,发现马知县无精打采的颓坐在台阶上,整个院子还是一片愁云惨淡。
曹阔再次扶着伤口在他身边坐下,问道:“没找到?”
马知县依旧叹气如牛:“就差把整个宅院掘开了,密道里上下两层足足四个密室全都找出来了,可就是没有银子。还好有两间密室搜出不少刀箭和盔甲,否则凭白打杀县城豪绅的罪名,这叫我如何交代?”
曹阔悠悠的打着哈欠道:“你随便搜出一封反书,最好还有龙袍、玉玺什么的不就交代清楚了,铺地砖的那两个厅也找了吗?”
马知县被吓得心里一哆嗦,认真看了曹阔一眼后摇摇头道:“找了,地砖都掘开了,下面的土是实的,没有。”
没有?曹阔也感疑惑,他是搞建筑的,地道里走了一圈儿大概的地图就印在脑子里了,如果有没找到额外的密室,那就只有两个大厅可以做手脚了,他担心马知县的人不够仔细,于是试探着问:“要不,我去看看?”
马知县在他的语气中听出那么一丝希望,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靠近曹阔,狠狠的加了一把草料:“若是龚先生找得银子,这郝家的产业里定当给您挤出一个满意的数额。”
曹阔不再废话,一改漫不经心的懒散模样,带着人就进了密道,他的首选地点还是两个大厅,走进一层厅室,果然如马知县说的地砖都被掀了起来,下面的泥土也有刨过的痕迹。
四下打量了一圈儿,这里除了几根包金的柱子就只剩一些桌椅被掀倒在一旁,看来官差们查的很细。
来到二层的厅室,一样是几根包金的柱子立在两旁,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厅室里面有一座巨大的交椅嵌在三阶石台上,曹阔走过去推了推纹丝不动,他缓缓坐在这把超大的椅子上,将身体使劲向后靠了靠陷入沉思。
初到这个房间的时候曹阔就觉得十分别扭,刚开始也说不上是哪里不自然,后来在外面睡觉的屋子里看到房屋顶梁柱他才恍然,是这里包金的柱子太过粗大,让人产生一种压抑感,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往密室和机关这方面想,现在看来这个密道若是还有没发现的秘密,那就一定在这里。
他扫视着厅里一切有棱有角的地方,突然开口道:“老三,敲敲这些柱子,看看有没有空的。”
众人一起行动起来,连马知县和杨三秋都在柱子上敲了一遍。
洪九摇摇头道:“没空的,都是实的。有钱人真是让人搞不懂,在地底下弄个金柱子给谁看?”
柱子包金?洪九一句话提醒了曹阔,他慢慢起身来到一根柱子前,用手在包金的花纹上摸索着,柱子齐腰的位置有几条凸起的辊边儿,他用手指在上面辊边的夹缝里抠了抠,反手又在下面辊边的底部探了探,感觉这部分与柱子不是一体的,然后拉开架子双手合抱起这根柱子凸起的部分,想试试能不能转动,可是他后背有伤使不得力,只得喊过洪九来试。
其他人马上有样学样,每个人负责一根柱子开始发力转动凸起的辊边。
“这根能动!”杨威突然喊道,他抱着的那根柱子凸起的部位果然可以转动,虽然只能转动不长的一截,可是这明显是个机关,大伙赶紧聚到这根柱子前端详起来。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曹阔问。
所有人都摇摇头表示没有。
曹阔略一思索就让马知县把人布满在密道和密室里仔细倾听,然后再次转动这根柱子,可结果依然没有发现。
花想容在一旁有些不确定的道:“难道这机关的开口不在地道里?要不要把宅子里也查一遍?”
曹阔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脑子飞速转动,他并不想把古人的智慧想的材高智深,可最后还是不敢排除一个可能,果断的道:“一层,一层的那个厅室里也有这样的柱子,去看看能不能转动。”
众人匆匆来到一层,果然在这里又发现了一根能转的柱子,可是转动这根柱子依然没有发现。
看着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马知县,曹阔又抛出了一个新的想法:“有怀表吗?没有的话去找两个沙漏来也行,这两根柱子怕是要同时转动才行。”
最终曹阔把杨三秋、杨威和冯黛青留在一层,留给冯黛青一个和二杨解释的机会,而马知县和他们到二层去,大伙都紧紧盯着各自的沙漏,马知县的两只手里全是汗水,只等最后一粒沙子落到瓶底,他就使劲转动那根柱子,当柱子上的圆环转到不能再转,二层那个巨大的椅子突然发出“咔”的一声,椅背的一侧向后弹开了一条缝隙,原来这巨大的椅子靠背其实是一道暗门,这条密道还有第三层。
“果然在这里!”马知县激动的差点扑上去,可他最后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微笑着对曹阔点点头,然后挥挥手让随行的衙役进去查探。
所有人都汇集到这个厅里,挨个打开衙役们搬出来的箱子,里面白花花摆着相同大小的银锭,个个分量十足。
看到银子,马知县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整个人都显得轻松起来,所有人都在恭贺他破获这起大案,只有冯黛青一直注视着显得若无其事的曹阔,这个奇怪的人到底是谁?
杨威从那张大椅子下面爬出来,把一个盒子递了上来,马知县打开一看,居然是做银锭的铸模,这一下更坐实了郝家图谋不轨的罪名,高兴的他当下决定在三泉楼庆功。
闹了半年的陵川县“贪腐案”终于告破,起获的赃银快有朝廷半年的税收了,但是对外宣称的数额却小的可怜,只有区区二十万两。但即使是这样也把陵川县轰动了一把,一时间街头巷尾楼场茶院全都在议论此事。
“真没想到,郝家的胆子这么大,勾连官府为非作歹还贪墨赃银,这好日子算是到头儿啦。”茶水甲一副天大事情的样子。
“事情没那么简单,郝家富甲一方会为二十万两银子断了前程吗?据说那夜在郝家搜出不少的罩甲和刀箭,听说还有火器,私藏罩甲募养私兵这等同于造·反,里面的事多着呢,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茶水乙一脸肯定有内幕的样子。
“要说那夜的事儿,我可是比你们知道的多了。”另一张桌子上的茶水丙听到邻桌的谈论,干脆端了茶碗转过身加入了讨论:“查抄郝府的那天晚上,卫所和县衙在郝家大门前猛攻了小半个时辰都没能破开大门,最后是京里密谍司的人冲了进去才破了郝府……”
大街上各种版本的密谍司杀神下凡,力劈郝府大门,查货赃银都装满了郝家花园里的鱼塘,抓获郝家妻妾仆从一百又二十三人,光这些人都装了十几车,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方大人在旁边听了半晌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郁闷,找到银子固然是好事,可是谁这么缺德把密谍司牵扯了进来,还在这出大戏里占了个重要角色,京里那些个不知道底细的说不好还真会以为自己想借着这个机会在皇上面前多露脸呢,还是银面说得对,早些回京的好。